“那现在情况如何?”捏着纸张的一角,瑾瑜问。
脑海里浮现上午不可收拾的场景,楷瑞揉了揉眉心,只挑重点:“稳定下来了,不过还是要着重注意的。”
梗在胸口的那口气顿时舒畅开来,把手里的资料重又放回桌面,旁边的茶早已没了热气。
经历过了父亲和落安的事情,这样的分离最好是不要再来,他承受不来,也相信,上天不会如此绝情。
担忧是心底的,演绎了这么多的角色,瑾瑜早已学会将自己最真实的心情埋藏起来,面上仍然是云淡风轻的。
瑾瑜起身,“没事就好,我以后会注意的。”说着,就想要抬脚往门口走去。
垂下的细长睫毛掩盖住了所有的情绪,虽然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但他确确实实是希望她能够平安喜乐,这个想法从未改变过。
好在,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楷瑞看着他一步一步往门口靠近,悠悠然开口道:“瑾瑜,你对那个女孩……”
后面的话已经不用特意说明了。
原本犹豫而又缓慢的步伐停在原地,睫毛尖尖微不可查地一颤,眸色更加深沉。
他清楚的知道,就算此刻自己不站在付宅里,他也不会很顺畅的见到落安,他的内容实则充满了恐慌。与其说是不敢,倒不如说是害怕,他怕不真实的存在打破他所有的幻灭。
“哥……”他的脊背好像颓了下去,以右腿为支撑,缓缓地转过身,“一直在,永远在。”
听见他的话,楷瑞就明白,自己今天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但是莫名其妙多了这么一件事,楷瑞心里是劳累的,他使劲地眨了下眼睛希望以此来减轻负担,等到再睁开的时候,瑾瑜正望着他。
望着弟弟,楷瑞的内心全然表达在脸上,垂眸着,眼角自然下沉,充满了同情。
深吸一口气,他走到桌边,拿起那份沉甸甸的文件,“瑾瑜,来,看一样东西。”
文件“咚”地一下落在桌面上,楷瑞的心却升了起来,提着一口气等着瑾瑜的动作。
看了下并不清楚的桌面,只看见一个普通的牛皮纸封带,今天大哥的举动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尽是说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他只以为是母亲生病的另外一些资料,脸上一副坦然。
修长的手指绕着线环一圈又一圈,像是在画时间轴。有的地方绳子已经散了,时间很久了又或者是时常被人开合。想到这,想到哥不仅要忙公司,还要操心母亲的病,瑾瑜心里又是酸涩。
终于,绳结打开,纸封翘了起来,伸手去打开。
“咣”!
门被人撞开,又被白色的墙壁弹了回去,瑾瑜被这一声巨响惊得手一顿,纸封仍旧翘着角,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楷瑞在看见门口的人的时候,唉,他一点也不好奇,按照药性本就应该这会功夫醒了。
温如霞靠在一旁,喘着粗气,手指不自觉地死扣着门框,眼睛别过楷瑞,直直地望向身旁的瑾瑜,眼眶像是被昨日艳红的晚霞染了一般,鬓角的细汗不断冒出,很快就凝成了一片。
看着这样的温如霞,瑾瑜心里一空,不是说如今已好了差不多吗?又怎么会是这副模样?看起来虚弱的很。
阿姨也吓坏了,刚才她就说了一嘴“二少回来了”,谁知夫人就像是受了刺激,连鞋也来不及穿,就往外跑。
从楼下到楼上,她愣是没追上这样一个刚醒的病人。付家保姆轻松,工资也是同行中的两倍,她不想就因此失去了这样好的工作机会。
“夫人,您快把鞋穿上!别着了凉,二位少爷都会担心的。”对着面前的妇人焦急地说,阿姨是真的急了,差一点就跺脚了。
谁知,面前的人毫无反应,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屋里的人也不说话,陷入了一种僵硬的寂静。
温如霞此刻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去想,她看着那边的二儿子,那张神似他父亲的脸庞如今也有了形貌上的相似,看着看着,越发的爱怜,心里的愧疚如潮水。
那个人以前最喜欢看着自己温温柔柔的抿嘴笑了,他说这样好看。
她的嘴角僵硬地弯起,嘴边的肌肉颤抖了几下,好不容易快要成功了,好像又被心头的苦涩压了下去。
她真的想要笑的,看着泛白的手指,温如霞摇了摇头。
苦笑道:“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楷瑞听了,只是回到桌边,又自顾自地蒸茶水,水气袅袅,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瑾瑜拿着文件的手放了下来,他回望着门口。
只听见更为惊人的话。
“她没有很辛苦,妈妈对她很好。”
看着二儿子手里的文件袋,再看到大儿子默不作闻的样子,温如霞闭上眼,感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