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八言：“……”
他觉得暮七尘不该这么喊。但是想想别的什么称呼他又想不出来。
暮廷听了，一双眼睛没有什么太大波澜地扫了暮七尘一眼，然后又移到了暮八言身上。
然后很轻地冷哼一声，站起身吩咐道：“暮九清，你给我到书房去。”
说着，他倒是先转身准备上楼。
暮九清当然知道为什么突然换阵地。
虽然暮廷和他关系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但是真说颜面大失的破口大骂，暮廷也很少在几个少爷面前训斥他。
哦，当然，在佣人面前训斥起来还挺无所谓的。
所以现在是想上书房去单独骂他了。
暮九清也无所谓，也没问暮七尘怎么跟着进来了，对着暮八言又是说了一遍：“快点去睡觉。”
暮八言原本想说自己不困的，不过目光一转在站着的暮廷身上一扫而过，思索片刻道：“九哥，我现在不想睡觉。在游乐园你没答应我去鬼屋玩，那你现在陪我看鬼片吧，怎么样？”
暮九清拧起眉头：“想什么呢，去睡觉！”
暮八言也没再和九哥多说什么，只是调转枪头和暮廷说道：“伯父，这次是我要九哥陪我出去玩的。所以您别生九哥气。”他说，“不过都让了九哥半天，伯父不介意再让我几个小时吧？”
暮廷现在怎么说不行？
他在这些个人面前，向来要面子。
最后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暮八言，上楼。却在暮八言松了口气的时候，站在楼梯上带着笑意问：“不去放映室吗？”
暮八言一个哆嗦，连忙道：“就在这儿吧，也宽敞。”
暮廷一声轻笑，还是没再管。
暮九清盯着他上楼的身影，估计他也不会在书房等，应该是去留给他专门的房间里去了。
想着，又忍不住想到管家。
暮廷说自己忘了个文件，让管家回去本宅帮自己拿文件。本宅离这里还很有些远，而且现在不晚了，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管家会不会路上出什么意外。
但是说要他现在去找管家也不现实。打电话什么的，在对方是管家的时候，对于管家一向别扭的暮九清放弃了这个想法。
暮八言又叫着要他去挑选影片了。
暮九清缓慢地吐出一口气，不再想这些。看着暮八言张张口，推辞不得，也只好和暮八言暮七尘一起坐在了沙发上，准备看鬼片。
……
影片开头就是一个女性在昏暗的地方检查查门的开关情况。
暮九清看着，面瘫脸想，背景音乐很到位，渲染得氛围紧张。
暮八言从一开始还没放的时候就抱着他的手臂，现在力道都大了些。
暮七尘就不一样了。
他从一开始就是虚虚环着，现在也仍然是。很拘谨，暮九清却能感觉出他的亲近之意。
影片一点点往下播着。
检查到半途，水泥天花板上古旧的吊灯绳子突然摇晃一下，灯丝滋滋一声，暗了下去，然后马上恢复亮光。
女性起先明显是觉得古怪，但是看见灯又亮了，摇摇头，许是司空见惯，还嘟囔了一句：“这库房里的灯还真是年久失修……怎么也派人不来修一下……”
就在她锁好了旁边的一扇铁门之后，一盏吊灯突然咔嚓一声，破了。
是最普通的那种螺口灯泡，玻璃都碎了一地。
女性明显是被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尖叫声起，看着碎片一时竟是愣住了。站在原地神色张惶。
没两秒，又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周围查看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才缓缓放松了一些，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
强撑着又往前面走。
突然的，好像就是很突然的，身后的灯又是响起声音来，破了。
女性慌了，往前一连走了好几步。
然后后面的灯泡也是一连碎了好几个。
显而易见，女性有些恐惧了。开始疯狂地夺路狂奔。
……
暮九清看着影片，旁边两个孩子看的全神贯注聚精会神。暮八言握着他的手指很用力，他没声张。暮七尘也没虚环着他了，手指微微用了些力得揪住他衣服布料。但是暮九清也不确定这个孩子是被吓着了，还是很单纯地觉得这个时候可以触碰了。
他看着影片。
那里面的女人看着身后的白布包裹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表情惊恐。
他下唇瓣很轻微地往上一动。
瞬息间又放了下来。
……
“天啊，你怎么吓我！你知道我有些神经衰弱的！”
女人看着面前的人终于长吁一口气，然而这一口气不上不下，突然卡在半中间了。
“……等等……我记得……你不是辞职回老家了吗？”女人张大了嘴巴，“……他们说……你是因为自己的老婆被……”
……
“你们在干嘛？”突兀的声音响起。
暮八言听见了，顿觉大失所望。好好的气氛都被破坏了：“谁啊？”他没好气地喊道。
“我。”
冷冽的声音藏着怒火，还有一抹厌恶。
暮八言这才反应过来这熟悉的声音是谁的，一时快被吓死，整个暮家，加上本宅，他真的害怕的人不多。
这个人恰好算的上是一个。
生气时的管家。
他身上的西装微微有些湿，手上收着一把雨伞。他把门打开了，背后是昏沉的雨夜，遥远的天空。他一身黑衣，站在那里简直比鬼片还要吓人。
然后，大厅中突然大亮。
几个人都有些不适应。
暮九清适应的最快，眯着眼看管家身上深一块浅一块的西服，把目光又移向正下着的大雨。刚刚鬼片的音效开的比较响，原来下雨了啊。
管家一双毫无生机的眸子凉凉地扫过暮八言，暮七尘，最后落在了暮九清身上。“这么晚了，还和他们在这里看这种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转了一圈。
暮九清看着他说：“我没事。把灯关了，他们还要看。”
管家听着，冷笑一声。也不急着回答，先是不急不缓地把伞放好。把衣襟整理好。然后这才抬步缓缓地走向暮九清。
站定在沙发旁边，然后看着暮九清语气冷冷，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上楼。”
暮九清不动声色地错开目光：“不用，电影还没有看完。”
管家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个彻底。然后看着暮九清，却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刚不过他，就把目标移向了暮八言：“……”
他看着暮八言，一言未发。可极具穿透性的目光危险并且藏着威胁。
暮八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