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悲哀地，苦不堪言地发现周围的人投来的或惊诧或暗笑或艳羡——什么鬼，怎么还有艳羡！
你要你上！！我不要！
【报告！教官，我申请和暮七尘一组。】
【报告！教官，我申请和暮七尘一组。】
【报告！教官，我申请和暮七尘一组。】
暮九清到底说的什么鬼……
暮七尘那瞬间又灵光一闪，想到这件事还要教官同意，暮九清和他在一起又学不到什么，所以果然还是不要和他一组吧……
他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教官。
某教官正在沉思。
暮七尘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然后，教官抬起头点了点：“可以。”
暮七尘：“……”
别这样。我还想活着。
再然后，他就默默开始期待暮九清对他好一点了。
而暮九清的说法是：“我是来打你的，不是保护你的。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他站在他面前，几乎是带着居高临下的冷然。
还真的是……不好回答呢。暮七尘强颜欢笑没敢应，只是调整好姿势以示自己的态度。
不过他的态度什么用都没有。
暮七尘看着他防御的样子，垂下眸子，意味不明地轻啧了一声。“你来打我。”他这么说。
言简意赅，暮七尘却从他扫过的目光中察觉出了他的嫌弃。
可能是觉得他主动打过来的话，自己会一秒倒吧……暮七尘无语默然片刻，凝住目光断然出手。
如果暮九清压根不会手下留情，那么他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暮九清见暮七尘出手，面上神色不变，眸中才刚起了些笑意，又一瞬沉寂下去，化为心底的怀疑。暮七尘性子和他猜想中的区别很大。最初大致上知道他是维那来的，虽是没有地域偏见，但不可否认的是维那那片地方并不太平。
在那个地方无父无母也能挣扎着活下来的，心计大部分不会太单纯。但是暮七尘……比起自己想象中的来说，这个人太直白了。至少对待自己太直白了。并且带着随意的笃定，似乎是认定了自己不会生气。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绝对的事情。
如果是一个正常地在维那挣扎着活下来的人，并且被暮廷看中带回来的人，对于世界应该是怀疑与不喜，对于交往应该是抗拒又熟稔，对于言辞应该是精确地把握着分寸。
而暮七尘，这种……傻白甜，怎么就突然被暮廷看中？
难不成是藏得太深，这份直白单纯仅仅只是浮于表面的泡沫？
但如果抛去这所有的不看，暮七尘现在的坦然相面他还是抱有欣赏和鼓励的。哦，当然，平心而论，他的身手……还真的是不敢恭维。
太弱了。
轻描淡写地移步躲开他的攻击，又觉得速度太慢。
像闹着玩似的。暮九清眯起眼眸，他没这时间和暮七尘在这块小地方玩猫逗老鼠的游戏，不然他还不如去和暮三元对练。
就现在暮七尘压根打不到自己的状态……暮九清心中暗叹一口气，故意慢下动作，但也没和暮七尘硬对硬。只是随意地接了暮七尘几招，又马上发现这个人瞻前顾后的毛病。
什么都太在意了。
什么都不敢发挥出自己的真实实力。
要么是要在打到的那时突然决定收手，要么是犹豫于自己到底该不该出手。
暮九清心头顿生怒意。在明知实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这样的顾忌在他看来无聊又多余。
该掌握的情况掌握了，暮九清也没再绕圈子。直接了断地伸出手制住暮七尘的动作，短短几个翻转修长白皙的手就已经虚掐在了暮七尘的喉间。
于暮九清而言，常规操作。对于暮七尘而言，暮九清的动作快速并且凌厉，朝自己打过来的时候仿佛带着雷霆万钧，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而在他人看来，一系列动作就是优雅随意了。波澜不惊的面庞，平稳的姿态，连贯的动作，让人无力反抗的强大。
要不是暮家训练营男女分开的，只有一个特例暮六水还不在，肯定是要听见尖叫的。
不过事实就是没有女生的尖叫，只有男生的低赞声。但是暮九清和暮七尘都没有在意，暮九清松开手，退后一步，礼节性满满地点了点头。
然后不咸不淡地开启了自己的教导吐槽模式：
“你很畏缩。”
暮七尘指尖一颤。
“怕这怕那，顾忌太多。就你现在的身手对上我还没有那时间犹豫后果。畏首畏尾地以为什么招式能打败我，以为能对我造成伤害，难免太高看自己。”
暮九清一番话下来毫不留情面，末了不容置喙地丢下一句“给你三分钟时间调整心态，然后再打一场”。
暮七尘当然是没那能力反抗暮九清的，就很乖地自己找个地方歇着。
而暮九清则是在思索打架时候他在想的有关于暮七尘性格的事。是的啊……现在暮七尘在他这里就像是一个炸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是暮廷带来的人，放在他身边的作用无非监视和桎梏两种。
而暮七尘到底是在哪一边他也不清楚。结果就是在这样一种不明敌我的情况下，他就这样——把这颗炸弹珍藏好了。
珍藏。暮九清在心底把弄了一下这两个字，突觉好笑。他自以为自己足够理智，结果还是不明不白地把一个身份不明者护了起来。
暮廷也许还以为他护着的原因是因为之前那一个人。
“替代品”？“第二个”？
会这么认为吗？
但是暮九清本身太清楚，就算真的说那个人又替代品，那这个替代品也不是暮七尘。
并且，他也不觉得有替代品。他好像是天生地不喜欢这一类带有接替意味、一个不行就换一个的词汇。
暮九清垂下眼睑。
替代品。
第二个。
不，不是。
……谁是谁的替代品？
谁是第二个？
他拧起眉，把一些不明不白搅在一起的东西扔出去。
没有谁是谁的替代品。
没有。
暮九清敛下思绪，闭上眸子安静地站了半分钟。再度睁眼时刚刚失控暴躁都被收回平静下来。转身，阔步走向他和暮七尘打架的区域。
三分钟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