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九清不知是不是看他笑话看开心了，这句话里暮七尘竟莫名听出几分温柔。
他觉得自己出现了错觉。
但是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他回房间时，暮九清很绅士地目送他。自己关门的时候，不知怎么地，脑子抽了一半，几乎称得上羞涩地说了一句“晚安”。
暮九清一愣，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他诧异地去看暮七尘，就见他那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专注，清澈，布满憧憬和期待。
他见过这样的眼睛。也只有那么一点大的孩子。他看着他，竟然鬼使神差、轻声细语地，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美梦地回复：
“嗯，晚安。”他这么说。
暮七尘受宠若惊，看着他猛眨了好几下眼，随即慌慌张张地，“砰”的声关上了门。
这个人，好像在笑。他朦朦胧胧地意味到这一点，却不管不顾这笑带着什么意味，只觉得开心。
他……真的在笑吗？
他看着门板，到后来上床睡去了，也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个问题。
【你是在……对我笑吗？】
梦中出现这样一个声音，不确定的，忐忑的，惊讶的，欣喜的。
你真的是在对我笑吗？
他没听见梦中对方的回答，却觉得那个人又笑了一下。
很轻很淡的，应该是带些羞涩的，不过也是肯定。
是的。
我在对你笑。
我在为你笑。
……
但是关上门后的暮七尘，做着美梦的暮七尘却不知道，暮九清在房门被带上的那一刻起，神色一凝，随即缓慢冷了下来。
一双布满惊惶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他放在裤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脚尖一动，似乎是想要往前走。最后却还是没动。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人护在他面前的身影。眉目沉了下去，手指一只只收回，握成拳头，关节发白突出。他唇瓣微微抖着。
站了好一会儿，过道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暮九清。”
暮九清一惊。立马回神，转身看了过去。
暮三元单手插兜，缓缓走了过来。
暮九清不动声色，只是抬起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暮三元像是没察觉到暮九清的不对劲，语气如常地问：“明天实战课，打吗？”
暮九清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微微一怔：“……有约了。”
暮三元目光瞥向了暮七尘的房间，“是他？”
“嗯。”
“……”暮三元看了会儿暮九清，没再说话，转头走向自己房间。
暮九清又看了眼暮七尘紧闭的房门，敛去眸内情绪，也回了房间。
正在洗澡的暮七尘自然不知道这两人在自己门外还说了这么些话。第二天没上实战课之前，他一直傻笑。
实战课来临后，暮七尘才恍然什么温柔都是假的。
他被按在地上揍的时候想起昨天这个人的笑，只觉得全部都是阴谋！全部都是只想让他放下戒心的阴谋！
暮九清冷冷淡淡地收回手，没有打赢谁的开心，也没有击败谁的得意。他站定。
面上也完全没有昨夜月光下，暮七尘迷蒙觉得的温柔。
满是冰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