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声爆了句粗口，狠狠拧了一下梁凉默腰间的软肉，无视他做作的闷哼声，一把推开他起来。若无其事地去洗手，还不忘问暮七尘：“怎么了又伤了？谁打你了，和少爷说啊。”
暮七尘诡异地沉默片刻：“暮九清打的。”
李声：“……”她面色如常：“不尴尬。”
暮七尘看了她眼，默默点点头。
李声：“……”这就有点尴尬了。
不过她很冷静地无视了这点情绪洗完手，然后走过来淡定异常地帮暮七尘处理伤口。
暮七尘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动作，眸底情绪晦暗不明，他突然开口问：“家主和少爷不和吗？”
李声闻言，惊讶地挑眉：“宝贝儿你是在问我吗？”
“嗯。”
李声笑了：“你觉得呢？”
“关系不好。”暮七尘说。
“嗯哼，他们关系很不好。但是宝贝儿，你应该知道一点我的事吧？”李声手上动作不停，“我来暮家可是为了家主，”她像是怕暮七尘不懂一样，强调了一遍，“我可是站在家主那边的。”
“他们把彼此分得这么开的吗？还分门别派。”
那边玩着电脑的梁凉默闻言，抬眸看了一眼暮七尘。
李声倒是笑得轻快，“总还是有些区别的。”
“为什么关系这么不好？”
李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暮七尘，暮七尘不动如钟，坦坦荡荡。末了，李声又是绽开笑：“七少爷很出乎我的意料嘛。”
“为什么？”暮七尘执着地问。
“……”李声意味不明地瞥了眼梁凉默，道，“因为夫人，也就是少爷的母亲。”
暮七尘又问：“什么纠纷呢？”
李声笑着道：“小宝贝儿，试探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更多的我可不能告诉你了。”
她突然看着暮七尘问：“是故意的吗？”
暮七尘一愣：“嗯？”
“是故意和暮九清闹掰的吗？”
暮七尘这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李医生把我想的太厉害了。”
李声笑而不语，任由暮七尘道了句“谢谢”后离开。
直到暮七尘走到医务室门口，才冲他喊了句：
“家主让你明天早上去找他。”
“……”暮七尘脚步一顿。随即转头笑道：“家主？……在哪里去找？几点？”
李声耸肩道：“明天八点钟到主家那里去吧。会有人带你去找家主的。明天上午会有人帮你请假的。”
“好。”暮七尘点点头，转身离去。
“拜拜~”
直到暮七尘一个转弯，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李声才转头问梁凉默：“你觉得他是不是故意的？”
梁凉默轻笑了声，目光仍然放在电脑上：“他敢来问你问题这点，就很有心机了。”
不管和暮九清闹掰是不是故意的，至少已经不是那个怯怯的傻白甜了。
李声“啧”了声，慢慢朝电脑桌这边走过来：“暮家啊，还真是一个妖怪谷。”
梁凉默不置可否，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李声一副“请便”的模样。梁凉默略挑眉，还是没说什么，与李声擦肩而过时，她才不咸不淡地说：“以后要再是对我动手动脚，你这条命就送我算了。”
梁凉默听着她这句暗藏威胁的话，又一次笑了：“嗯。”
***
回到教室，暮七尘打了声“报告”之后和上一节课迟到的暮九清受到了一样的待遇，在门口罚站。这一节课下后，同样也是和教官打了声招呼，去领罚了。
他离开的时候，在路上正巧遇到了回来的暮九清。衣服换了一身，步履依旧稳健。他看了眼暮九清，暮九清却像是没看见他似的，直视前方，大步流星。两个人擦肩而过。
暮七尘垂了垂眸子，还是没说什么。继续往刑行堂走。
……
次日。
暮七尘被领着带到了一个又像是书房又不太像的地方，房间倒是古香古色，带着哉安风格。而首先吸引暮七尘目光的，就是墙上的那个匾额，很诡异地题着四个大字——
生杀予夺。
一般人应该都不会在这种地方放这个词吧？而且……
暮廷顺着他的目光也放在了那四个书法字上，眸色一深：“在看什么？”
语气隐有不悦。
暮七尘立马收神：“感觉有点古怪。”
“什么古怪的？”暮廷的语气又平静下来，不咸不淡地问。
“……”
暮七尘欲言又止，却引得暮廷重重放下了茶杯：“有话就说！”
“……这好像，”暮七尘试探着说，“不是一个人写的吧？”
“！”
暮廷顿时抬眸，一双眸子犀利地朝暮七尘刺去，一抹杀意一闪而过。
他闭了闭眼，似笑非笑，语调危险：“哦？——何以见得？”
暮七尘却是内敛得紧：“那个‘杀’字，运笔和……”
一个茶杯“砰”地一声碎在了他的脚边。
暮廷神色已然冷了下来：“好了，知道你的书法造诣不错了。”
暮七尘默然不语。
暮廷又慢慢悠悠道：“不是从维那那地方出来的吗，怎么对这种艺术如此熟悉？”
“直觉。”暮七尘低头应说。
“好一个直觉。”暮廷冷笑一声，起身踱步到暮七尘旁边，“知道我和暮九清不和？”
“现在知道了。”
暮廷眉目一厉，又在转瞬间淡下去：“知道原因吗？”
“不知。”
“哈。”暮廷又坐到一旁的茶几上，伸手让了让对面的位置：“坐。”
“喝过茶吗？”
“喝过，但不懂。”
暮廷倒是和善地笑了笑，一点也看不出刚刚不虞的样子：“以后会学的。”
接下来，暮廷一边泡茶，一边给他大致介绍了一下茶的品类。
暮七尘认真倾听，却在心中暗自感慨，这点接触下来，暮廷给他最深的感觉就四个字，喜怒无常。而且暮廷和他最初想象中的那种暴躁冷漠也不一样，至少和他讲解茶类的时候，暮廷态度温和，甚至可以说是健谈幽默的。
正想着，暮廷用茶夹放了一杯茶在他面前：“试试？”
暮七尘顿时就想拒绝：“我伤口还没好……”
暮廷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那双眼却还是盯着他，明明白白，摊在面子上的威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