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为了这个小女娃,才把老夫绑了来?”莫离老头诊完脉,不解地问道。太子点点头问:“可有不妥。”
“这小女娃无甚大碍,老夫岂不是白来一趟!”莫离老头生怕太子答应把送给他的陈年女儿红又收了回去。
“既已无碍,为何还一直昏迷不醒?”付子清忍不住问。
“老夫怀疑你这‘小神医’的名号是如何得来的,跟着你那当太医的爷爷正经医术没学到,尽学会了缚手缚脚。”莫离老头一番胡羞的付子清满脸通红。
“将她扶起来。”莫离老头吩咐到。
锦玉身子绵软,辰王只得将人禁锢在怀里。莫离老头摸出白色的布包,打开,取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对着火苗烧了烧,有用干净的棉布擦拭一番。照着锦玉头顶的百会穴猛地扎了进去。然后,缓缓地抽出。手法又快又稳。
付子清心中唏嘘不已,爷爷的银针术虽已炉火纯青,但跟鬼医莫离相比还是差了许多。别的不说,就方才百会穴那一针看似轻巧,事实上需要施针者集中十分的精神。若少有差错,患者便会当场殒命。如此可见,鬼医莫离的银针术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玉儿何事会醒?”辰王已将锦玉重新安置在床上,问道。
“快了,快了。”鬼医莫名地心情不错。转头又问“太子答应老夫的酒可送过来了?”
“谷主放心,酒菜早已备下。”
“那还等什么?”话音未落,莫离老头已走出了门口。
自宫中回来,蒋玉如便闷闷不乐,心中诸多疑问连晚膳都不曾用。脸色也甚是难看。孙嬷嬷与翠兰只在一旁小心伺候。
“翠兰,你先下去吧。”蒋玉如忍了半日,终是按捺不住。孙嬷嬷不说,她问便是。翠兰俯身退下。
“嬷嬷,你可有话要对本小姐说?”蒋玉如语气严厉,虽说她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却也不是懵懂无知,不谙世事。她隐约觉得郡主落水与孙嬷嬷有关。
孙嬷嬷脸色灰白,‘扑通’跪下,道“小……小姐。”
“郡主落水,你是从何处听来的?今早你又去了何处?”
“老奴……老奴是听府里的下人说的。”
“今早你又去了何处?”
“今早老奴在厨房为小姐准备早膳,不曾去过其他地方。”
“嬷嬷可是觉得本小姐很好糊弄?”蒋玉如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孙嬷嬷几时见过自己小姐这般模样。心里慌乱的很,急急争辩到:“老奴不敢。”
“不敢?我且问你。皇后娘娘不不曾知道郡主身亡,你一个下人是如何得知的?还是说,此事就是你做下的!”
“老奴冤枉。”
“本小姐是否冤枉了你,你心里清楚。今早翠兰去寻你时,你可是从外头回来的,这么一大早嬷嬷出府做什么去了?还不如实招来!”蒋玉如一拍桌子,吓得孙嬷嬷一个激灵,跌坐到地上。
在孙嬷嬷眼中,小姐一直都是乖巧温顺。何时变得如此缜密!心中思量着到底该如何回答。
“既然嬷嬷不愿与本小姐说,那本小姐就将你送去锦园交于王爷,让王爷亲自问你,如何?”
“不要啊!小姐,不要。老奴,老说了便是。”孙嬷嬷一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是夫人,是夫人命老奴做的。”
蒋玉如原本只是怀疑此事与孙嬷嬷有关便想诈一诈她,未曾想竟牵扯上自己的母亲。当即怒到:“大胆刁奴自己做下丧尽天良之事竟敢污蔑母亲!”
“小姐息怒,此时确实是夫人吩咐老奴做的。”
“放肆,还敢口出狂言。母亲与郡主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为何会做出……做出……如此……如此不堪之事?”蒋玉如生在深宅后院原本也是见惯了后宅女人的手段,孙嬷嬷不过一个下人,若无主使之人她怎敢谋害皇上亲封的郡主?思及此,蒋玉如已是红了眼眶。
“小姐,夫人这么做全是为了小姐您哪!”见蒋玉如有些动容,孙嬷嬷便大着胆子继续说到:“夫人只有小姐您这么一个亲生的女儿,当然要为您着想。世人皆知王爷待郡主如珠如宝。夫人不过是替小姐清除障碍。若郡主不死,小姐即便嫁了过来,恐怕在王爷心中也不会有半点位置。”
“若郡主死了,王爷心里就会有我的位置么?若王爷查出此事是母亲做下的,又会如何待我?谋害郡主轻则流放,重则砍头。该如何是好?”蒋玉如思慕王爷,从初见王爷的那一刻起。她自认为将心事藏的很好,却从未想到‘知女莫若母。’更未曾想到,母亲为了她竟做到如此地步。
“郡主死了,王爷不过伤心难过一阵子。等王爷想明白了,自然会跟小姐琴瑟和鸣。小姐,老奴的心跟夫人一样,只盼着小姐与姑爷能和和美美,白头到老。若真查出来,小姐把老奴交出去便是。”所言及所想,孙嬷嬷无儿无女,一生未嫁。只亲手带大了蒋玉如,待蒋玉如的真心,从未有假。
蒋玉如早已泪流满面。母亲只得她一个亲生女儿,下面虽有几个弟弟妹妹,却都是庶出。因着嫡庶有别与之也不大亲近。在相府时,万事都有母亲和嬷嬷出面,如今初为人妇遇到此事,心中竟毫无主意。只双眼含泪,无助地望着嬷嬷。
孙嬷嬷见她这般模样,心里狠狠一疼。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蒋玉如揽在怀里道:“小姐,我的好小姐,您可千万别怨夫人啊!夫人心地善良,若不是为了小姐,断不会做出此事。”主仆二人真情流露,抱头痛哭。
良久,蒋玉如抬起头拭了拭泪痕道:“母亲与嬷嬷一心待我,我却不知好歹,惹得嬷嬷伤心。眼下该如何行事,全听嬷嬷安排。”
“小姐放心,此事老奴定会处理妥当不会累及小姐。”
是夜,锦园内灯火通明。阴了几日的天竟然乌云散去露出了一弯月牙。
自来到锦园,赵霆辰就未曾合过眼。此时已是衣衫不整,形容憔悴。他目光切切地望着床上的人儿。自鬼医施针已过去半个时辰,床上的人依然无动于衷地睡着。
“快点醒来,玉儿,快点醒来……”辰王已不自觉地唤出了声。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呼唤,锦玉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辰王一时悲喜交加,落下了眼泪。口中再无别的言语,只唤到:“玉儿,玉儿。”
“你是谁?这是那里?我是谁?”锦玉一双无神的眼睛,好似不见了灵魂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