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转千回
打开衣柜，满满的都是灰色、棕色，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买衣服的眼光变了？明明她一直更中意鲜艳的色彩，冷色系的看过去沉闷死气，看来她的心态也是老了呢。
“后悔啊---我好后悔啊----”陆真一大清早就在房间里鬼叫，也不顾没有隔音设备的后果是引来楼上楼下的唾骂。
把荷包蛋和生菜夹在两片烤过的面包片里，榨一杯猕猴桃汁，蝉儿准备了两份，却没有时间在家里解决了。
墙上的时钟显示7点50分，由于需要步行去站牌，充裕的时间也变得紧张。
“蝉儿，下次我胡乱吃东西的时候，你要阻止我哦，就算用强的也行。”捏捏肚子上的游泳圈，陆真只想时间倒流，“这两件裙子我穿不下了，送给你吧。”
“不用，等你瘦了就可以穿了。”都忘记穿裙子什么感觉了。
“老天待你很不薄哎，别想瞒我，上周我打扫卫生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你的相册，让我惊为天人。”
当时刚翻开相册，陆真就愣住了，照片里的蝉儿很美，很美，灿若星辰！旁边合照的那些人都做了陪衬，蝉儿的身上散发一种让人很想探究的气质，连她作为女人都心动了。
现在蝉儿也很美，可是，神彩上就差太多了。
“快点把裙子收起来，再磨蹭要扣你最宝贝的全勤奖了。”蝉儿倚在门上催促。
“好了，好了。”
朝九晚五的工作，每月拿的是固定工资，虽然报酬算优渥，陆真就是不满，人的欲望啊，果然是无底洞。
“蝉儿，今天我和你一起回来，我不加班了。”总裁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自己还是回头是岸好了，新进职员里多的是后备，加油！
保洁公司的工作人员腰上系着安全带，看样子是准备清洗大楼的帷幕。
“不是才搞过卫生？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陆真不赞同的摇头晃脑，听后勤的阿姨讲过清洗的价格，相当于她两个月的工资呐。
霍铭食指戳上陆真的头：“在总裁的手下拿薪水，连他的脾气都摸不着吗？总裁爱干净到近乎洁癖，对办公场所的要求也很高。”
陆真乍舌，她放弃总裁是多么明智的决定啊，她房间里地板上到处是散乱的物品。
这电梯也真慢，等好久了，一会大家都来上班，又是人挤人。
“蝉儿，我昨天买了两盆仙人球，一盆放在你桌上？”霍铭举举拎着的袋子。
马上引来陆真的哇哇大叫---
“组长，我才是C组成员，你关心到A组的蝉儿身上企图太明显了吧？组长只在乎蝉儿抗辐射，也不管组员整天对电脑眼窝深陷，面黄肌瘦。”
“你自己买去，超级市场摆满在。”霍铭指着超级市场的方位。
“嗟，差别待遇！”
蝉儿好笑地看他们，这两人也算一对欢喜冤家，听小书说陆真经常因为待在茶水间的时间太长，被霍铭说教，继而两人斗嘴。
旋转门转动，进来几位美人，柳腰款摆，莲步轻移。
“潇潇，你说的这事我早耳闻了，自不量力！”为首的妖妖望着陆真的方向，故意加大音量，“要不我们送面镜子给她？”
妖妖的话让围着的她的两人笑开了，她们走到陆真她们身边。
“陆真，很巧啊，晚上碰到你加班，今天又和你一起等电梯。”妖妖带着不怀好意，说道。
“陆真的性格不好呢，妖妖你要客气点，她可是胆子很大的。”潇潇加一句。
“白加班了吧？总裁的面你以为这么轻易见到？现在集团上下可都在传你的事迹。”妖妖修剪整齐的指甲刮上陆真的脸颊。
这群女人，是看准她很需要这份工作不敢顶撞她们才出言不逊吧，陆真恨恨的瞪她们。
“瞪我也没用，虽然没能钓上总裁，在集团里出点名气你也值了，是吧陆真？”潇潇见围拢的职员逐渐增多，刻意加大音量。
蝉儿现在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事了，陆真这个傻丫头，乖乖地任她们冷嘲热讽也不说话。
挥开妖妖放在陆真脸颊的手，蝉儿不客气地开口：“鸿昱集团最初设立公关部的目的是希望在与外宾谈判的过程中增加获胜的筹码，现在看来是资源浪费了，公关部职员的能言善道变成巧舌如簧，看来是要坐实花瓶的‘美名’。”
“你敢说我们是花瓶？”妖妖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不敢置信小小的企划文员敢这么做。
“我没有指名道姓，你自己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围观人群的窃窃声忽然停止，整个四周安静下来。
妖妖冷笑出声，今天是怎么了，谁都敢跟她作对，她再不出声，人家还以为大御传播的继承人是软脚呐。
“蝉儿，算了，我们斗不过她们的啦。”陆真害怕地观察妖妖的脸色，都变青了，离大黑脸仅一步之遥。
“识时务的就道歉。”妖妖警告蝉儿，“说话前最好考虑一下后果。”
‘叮’
电梯停在一楼大厅，门缓缓打开。
“进去。”蝉儿对陆真说道，“上班了。”
“可是---”陆真怯怯地站在原地，这么无视妖妖，可能明天就要收到辞职信了。
眼看何婵儿完全无视她的警告，妖妖火大地走到她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划破凝固的空气，人群里发出几声抽气声。
在妖妖的手没碰触到她的脸之前，蝉儿就上前给了妖妖响亮的一掌。
陆真哑然，同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妖妖，蝉儿她用了很大的劲吧。
“你怎么打人？”潇潇连忙蹲下，从地上拉妖妖起来，“如果今年和大御的案子告吹，你能负责吗？”
“正当防卫而已，鸿昱的实力还需要靠那种手段接案子？威胁我之前是不是该用用脑子呢？”
电梯一直等着，没有人愿意放过看热闹的机会。
妖妖顾不上整理因摔倒而凌乱的套装，甩开潇潇搀扶的手，从来没有人打过她，连爹地都没有过，何婵儿算什么东西！今天她是断不会吃这个亏的。
想到这里，妖妖又走到蝉儿前面。
“你想打回吗？”蝉儿觉得无聊了，自己在鸿昱这么做，恐怕平静的生活就结束了，对付完眼前的白痴女人快点上楼吧，估计安泽亚也要上班了。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妖妖再度躺在了地上。
“很漂亮的过肩摔。”霍铭对蝉儿竖起大拇指。
“保安！保安---”妖妖大声地喊叫，“给我按住她。”
门口的保安听到动静跑过来，一看是大御传播的千金，都俯首听候差遣。
“耳背吗？让你们按住她！”潇潇幸灾乐祸地说道。
陆真慌了，拉拉霍铭的衣角：“他们这么健壮，我们三个人能不能打过啊？”
还真是没完没了！蝉儿想着干脆辞职好了—
“住手！”随着一声冷峻的呵斥，蝉儿被拥在温暖的怀里。
保安的手还没搭上蝉儿的肩，就被一双大手推开，保安看清来人的身份后，惊慌的问好。
“总裁早。”
安泽亚紧紧抱着她，平复内心的波动后，轻轻放开她，不放心地上下检查，生怕蝉儿受伤。
“外面待久了，你长进了？和保安动手！”确定蝉儿毫发无伤后，安泽亚又将她揽进怀里。
原本以为总裁会严厉地教训何婵儿，甚至让她离开公司也不一定，谁知竟是这样的转折，潇潇惊讶地合不拢嘴。
陆真也是云里雾里，怎么总裁认识蝉儿？看总裁宝贝的样子，不会他们----
“我们先去上班。”霍铭一把将陆真拖进电梯，其他人虽然满腹疑惑也只好悻悻地跟进电梯。
“可以放开了吗？”蝉儿冷冷地开口。
安泽亚没有松手：“我该拿你怎么办？流浪这么久，还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需要对我负责。”他身边不是莺莺燕燕环绕吗？自己对他有那么举足轻重？
“在你眼里，我是只把你当做一份责任在关心？你居然是这样的想法。”
安泽亚气馁，积极主动的永远是他，如果这样的表现还不能让蝉儿明白他的感情，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是责任，那就是在报恩。”蝉儿低头，不想看安泽亚的眼睛。
“你的睿智就是不肯用在我身上，曲解我的感情很好玩？即使有趣，过了这么多年你也该觉得厌烦了吧？”安泽亚真是不懂，为什么在国际商务会议上睥睨一切的自己在蝉儿面前这么狼狈。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上班了。”蝉儿掰开他的手，“另外，以后别往办公室送花了。”
“送给你了便是你的，你可以选择把它们都扔进垃圾桶。”安泽亚无视蝉儿的拒绝，搂住她的腰，“企划部的工作辛苦吗？我安排你另外工作？”
久违了，近在咫尺的丽颜他抬手就能触碰到，怀秀盈香四个字蹦进他的大脑，不是没有尝试过放手，但是眼前的小人儿用时间、恨意、亲情还有……爱情，困住了他，这是他永远不能翻越的障碍。
既然自己注定要和她在一起，那么她决不能置身事外。
“我很好，我能胜任这份工作，不要总把我当作搪瓷娃娃般小心翼翼。”他这样对她好，只让她觉得他在尽责任，报恩德，所以不敢得罪她。
“蝉儿，你实是令人感觉挫败的高手。”安泽亚在蝉儿的额头落下轻柔的吻，“觉得累就回家，嗯？”
“知道了。”
“老实交待，什么关系？”陆真左手咖啡，右手茶杯，候在企划部的门口，“事先告诉你，我手上的咖啡和茶都很烫哦，不想受刑就乖乖的。”
“你不是有答案了嘛。”办公室刚才一定是闹成一锅粥，估计是N种版本一应俱全。
“蝉儿你真不够朋友，你认识总裁为什么不跟我讲明，害我和她们结仇。”陆真不满地抱怨中。
“还不许我有秘密？”
短短半小时，蝉儿就觉得像过了一年，她逃走了，又回来了，可是那几年现在看来是白驹过隙的瞬间，以后的时间却是难熬的日日夜夜。
“何婵儿，这是鸿昱集团34周年庆的邀请函，总裁说请你务必到场。”潇潇又来了，只不过态度来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一本正经的口气，眼神也是端端正正的。
务必到场？蝉儿觉得荒诞，走出门容易，再跨进去就真的要等她完全释怀了。
潇潇离开的时候，挺直的背影顿在蝉儿的办公桌前，显然在内心里挣扎，后还是忍住骄傲，回头对蝉儿说道：“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陆真惊讶地吐舌，和那天楼上对她的嚣张跋扈相比，现在的潇潇根本是判若两人。
“你只要好好工作就行了。”看来，安泽亚和她说了什么。
霍铭把仙人球放在电脑右侧，征询蝉儿的意见：“你是惯用左手按鼠标的吧，我把仙人球放右边？”
“好，谢谢你。”
看他们这么默契，陆真颇不是滋味，而且对于总裁和蝉儿的关系，组长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一早就知道了？
“你们真坏，干嘛瞒我一个人？”
蝉儿柳眉一扬：“你先别忙着发飙，这股子劲刚才没有用对地方，随便让人欺负，现在倒是对我们亮嗓子。”
听到这里，陆真不好意思了，刚才自己是稍嫌没骨气。
小书风火轮般进来，这次手上捧着的是一只卡地亚的珠宝盒，越来越贵重。
“神秘人的手笔变豪爽了，蝉儿，珠宝你要不要？”小书一副期待的表情。
杨吉过来巨掌一扫，小书的脑袋钻进了杨吉的臂窝。
“家教不好，蝉儿你见谅。”说完把小书带离现场。
“陆真，你不是一直很想见识上流社会的聚会吗？”蝉儿把杨吉给她的珠宝放到陆真手上，“有邀请函，有珠宝，加上那天你新买的小礼服，去吗？”
直觉要说不去的，但转念想想组长也在蝉儿的石榴裙下阵亡了，除了企划部和文秘部的新职员，其他人都在培训，再说即使不能认识什么商业新贵，开眼界也值了。
“我要去……”
“不怪我骗你？”
“不怪。”
姜汁大肉蟹、糖醋鱼球、豌豆龙须菜、丸子蔬菜汤，满意地脱下围裙，蝉儿坐到饭桌前。
陆真可怜巴巴地凑过来：“蝉儿---”
“你还不去？宴会7点开始。”
陆真摊开手掌，上面是新买的化妆品：“我不会化妆啦，而且这件泡泡袖的裙子穿着像小孩子，一点没有魅惑力。”
不管买什么都会这样子，在商店里的时候明明穿着挺好看，一回到家就觉着不对，如果可以让她退货该多好。
“为什么不去美容院化妆？鸿昱的宴会你如果很随便，影响很不好。”
“我兴奋了一天了，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party的，谁会想到要化妆？”
“那么你现在有哪些工具？”只能由她帮忙应付了。
“全在啦。”
黑色眼影，眼线笔，居然连腮红都没有，蝉儿现在极能体会何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平时经常听陆真在宣传时尚、潮流趋势的，结果全是嘴上功夫。
这样只能上猫眼妆了，只需注重睫毛和眼影的整体修饰，单纯靠加长眼线使眼睛更魅惑，妆容也具时尚感。
陆真的礼服是香槟色，今年正是风靡，可以稍稍弥补鞋子的缺陷，袖子是泡泡袖，未免风格和眼妆冲突，环视一圈，蝉儿想起自己前不久买了一顶巴拿马帽，正好中和两者的感觉。
最后在脖子上配上珠宝，宾果！
陆真觉着自己是木偶，被蝉儿用线指挥，晕头转向了好久，终于可以站到镜子前了。
“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不逼你和我报考鸿昱集团，你可能已经在化妆师的领域开创一片天啦。”这个真的是她？一直都是T恤和牛仔裤的组合，也习惯学园派了，没想到她可以这么美。
“大惊小怪，少见多怪。”鸿昱那些娇娇女，退去妆容回归素颜，皮肤、脸色什么的都是未知数，“可以出门了你！”
“让我再自我陶醉一会儿嘛，惊喜啊惊喜---哎呀，没时间了！”
好了，陆真出门了，接下来她该做点什么呢？一个人吃饭，再美味也如同嚼蜡，要不整理一下相册吧，该是面对的时候了，昨天看见陆真和她父亲聊天，温馨的画面立马勾起她的回忆。
爹地真的不管她了？
手机的震动声音从包里传来，蝉儿一看手机屏幕，是霍铭！
“吃饭？”蝉儿看看桌上只扒了没几粒的饭，一点都不饿，但是还蛮想出门散散心，“我吃过了。”
“看电影？好啊，别这副口气，我难道应该拒绝？”蝉儿失笑，电话那头的霍铭竟然用这么不可思议的语调。
今天有麦兜上映，看完回来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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