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林刚踏进事务所的大门，吴燕便看出了他的颓废感：“这是怎么了？刚回魔都就垂头丧气的？”
“别提了，回老家本来是去帮忙的，结果忙没帮上，受了一肚子气。”李道林查看着自己的快递，随口问道：“我请假这几天，有找我的吗？”
“没有，但韩律师让你回来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韩律师办公室门口，李道林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他拿不准韩律师这次找他是不是因为回老家私自帮忙的事。
“请进。”
“韩律师。”李道林朝正在低头办公的韩律师打了个招呼。
韩律师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说道：“小李，坐吧。听说你回家了一趟。”
来了，果然，李道林心想到。“对，老家的亲戚让我回家帮个忙，给些法律上的指导。”
“只是单纯的指导吗？小李，实话跟你说了吧。已经有人把小报告打到我这来了。”韩律师盯着李道林严肃地说道：“穆氏的总公司在魔都，和我们事务所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你回老家帮忙我不反对，但帮忙前务必要弄清你的对手是谁。败诉了，不仅代表你的当事人败诉，你也败了，你老板我的老脸也被打的生疼。”韩律师用力拍拍自己的脸，有些气愤。
李道林默默低下头，有些愧疚：“对不起。”
“但也幸亏败诉，不然这事跟穆氏交代不过去。晚上，我在山海阁摆了一桌，给穆氏赔礼道歉，你必须要去。”
李道林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与韩律师对视，放在双膝上的双手早已握成双拳，微微颤抖着。对视片刻后，他挪开视线，显然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好，我去。”
韩律师从老板椅上站起，走到李道林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慰道：“别一脸不情愿的，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明白了这一点，你的路会越走越宽，越走越好。小李，别辜负了我的期望。”
说完，韩律师背过身去走向窗前：“出去吧，你再好好想想。”
李道林如行尸走肉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盯着桌上的仙人掌发呆。
陶律师走过来关心道：“小李，刚老韩找你什么事？”
“他要我晚上去给穆氏道歉。”李道林的神情空洞，语气也是毫无波澜，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琐事。
对这事完全知情的陶律师沉吟了一下说道：“小李，你别怨老韩，他也是在帮你。可能你情感上很难接受，但如果你不去道歉，你在魔都律师行业就混不下去。”
“陶律师，你去忙吧。晚上我会去的，现在我只想安静一会。”
连自己敬重的韩律师、亦师亦友的陶律师都没有站自己一边，哪怕对面是邪恶和不择手段。在利益和正义之间，他们一如既往地选择了前者。他们没错，我也没错，错就错在我没有权和钱。既然没有，那就去赚、去换、去不择手段地拥有。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站在自己这边，我就是公平，就是正义！
...
晚上的山海阁格外热闹，这里集酒店娱乐为一体，是魔都高消费的代表。只有在这里宴请，才能衬托穆氏的地位，符合今天的主题。
“老弟，你这道歉真没诚意，至少，自罚三杯吧。我们可都是看在韩律师的面子上才来的。”之前在庭审现场有过一面之缘的开放商代表老方说道。
“方总，是我不懂事。您看这样行吗？”李道林将手中的小盅子倒满，连喝三盅。
“老弟，你这就不地道了，这几口糊弄谁呢。服务员，上酒杯。”老方亲自将新上的三个红酒杯倒满，倒的可不是红酒，而是正宗52度的茅台。
韩律师见状，赶忙劝道：“方总，手下留情，刚毕业的孩子不懂事。”
“不懂事吗，正好借这个机会就让他懂点事！李道林，只要你一口气把这三杯酒干了，这事就翻篇了，我老方说话算话。”
“谢谢方总成全。”说完，李道林爽快地将第一杯白酒端起，一口气喝干，将酒杯倒置表明已经干掉，一滴不剩。
老方：“好！”眼神示意李道林继续。
李道林端起第二杯酒，深呼吸，再次仰脖喝尽。喝完直径拿起第三杯，本想如第二杯一样一饮而尽。但火辣辣的白酒顺着喉咙蔓延至胃部，本就只吃了几口冷盘垫肚的李道林胃部翻涌，一股恶心感直往上冲，他咬紧牙关，在众人的注视下无视胃部的不适，强迫自己喝光。最后一杯，酒杯倒置，一滴不剩。
面前3杯满满的白酒，一杯的量大约在3两，3杯就是9两，加上刚才的3盅，李道林在10分钟内就喝下了1斤52度茅台。李道林额头已有细密的汗珠，他微笑着看向老方：“方总，您看可以了吗？”
老方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开始夹菜。李道林知道这事就算过去了，他跟身旁的韩律师告了个假，往厕所冲去。
看着李道林离开的背影，老方朝韩律师说道：“老韩，手底下人不懂事就得教育，这个李道林调教好了说不定是个有本事的。今天，我也算是在帮你。”
“是是是，方总，您教育的好，我敬你。”韩律师一脸谄媚地说道。
在厕所时李道林都快把胃酸一起吐出来，这会回到座位刚想夹几口菜吃。对面的老方便发话道：“弟兄们放开吃，今天李老弟请客。咱们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小镇呆了这么久，回来就能在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我们得感谢李老弟。来，轮番给李老弟敬一个！”
李道林明白，事情没那么容易完，但他依旧咧起嘴角笑着说道：“方总说笑了，能请你们吃饭是我的荣幸。往后如果你们私人碰上什么事了，需要法律咨询的尽管找我，一定尽心尽力，不收取一分的费用。各位兄弟，我先干为敬。”
老方：“好，爽快！李老弟的诚意我看到了，往后大家都是兄弟。我先敬你！”
老方开了个头，手下的弟兄们也一一效仿，开始敬李道林酒。胃里啥也不剩的李道林虽然表面和他们称兄道弟、来者不拒，但他心里苦啊，这个夜晚恐怕得抱着马桶过了。不仅如此，他还得给韩律师挡酒，毕竟老板摆这桌还陪酒都是因自己而起。在几轮车轮战后，李道林的战绩斐然，喝吐对方5人，喝趴对方6人。
在他倒下前，神志不清的他还扬言道：“你们以为小爷我，马鞍山小酒神的名号是虚的吗！来，接着喝。”说完，便轰然倒下，瘫倒在桌底下。
喝得已经大舌头的老方向趴在桌上的韩律师说道：“这小子，是个人才。往后有需要的时候问你借来用用。”回应他的只有醉酒后的哼哼声。“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