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公子哥瞥了盒子里面的东西一眼,脸色瞬时一变立马就将盒子给关上了,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深深的看了周航一眼,也不说话,沉默着带着一群仆从又出去了。
吴潇看着那个咄咄逼人的公子哥进了周航的房间没多久就面色凝重的出来了,然后丢东西的事情也没再问了,甚至是原本在驿馆的房间都没回,径直出了驿馆不知往什么地方去了,心下有些好奇,看向了正在关着房门的周航。而郑清也是眯着眼盯着周航,只是脸色有些阴沉。
驿馆外,一直站在那公子左边的的一个身着白色短衫,手掌宽大,两手手腕上还戴着黑铁护腕的壮汉开口问道:“公子,刚刚那个小子来头很大?”陈明杰沉默了一会才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陈明杰不是第一次见到刚刚那种令牌,上一次见还是在他父亲邢州知州陈悯佑的书房当中。
陈明杰对着刚刚说话的那个壮汉说道:“卢方,你知道承舆司么?”那个叫卢方的壮汉摇了摇头,说道:“属下不知。”接着又对着跟在陈明杰右边的壮汉说道:“你呢,卢正?”卢正和卢方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长相都有九分相似,只是他的手腕上没戴黑铁护腕,倒是脚上的靴子有些不一样,相较于普通人显得更为宽大,而且鞋尖上装着一个铁质的虎头,显得杀气腾腾。卢正微微的摇了摇头,陈明杰略带着些得意的看了卢方和卢正一眼接着说道:“料想你们也不知道,当今圣上早年还未登大宝之时,曾任开封府尹,这承舆司便是那时创立的。当时还只是开封府尹的圣上认为朝廷各地的舆图混乱模糊,而且有很多谬误,便以勘探天下水纹山脉,绘制舆图为由,招募了许多承舆郎,派遣到大宋各地,勘测绘制舆图。卢方,你可见到过那些绘制舆图的承舆郎?”卢方想了想摇了摇头,陈明杰道:“那你猜猜这些承舆郎都到哪去了?真是绘制舆图去了么?”卢方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陈明杰见状,接着自顾自的说道:“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柳开吃了什么东西,白天见了什么人,明天就会出现在开封府承舆司的密档之上。听说当初先皇还在之时,承舆司就仗着有当时还是赵王的圣上撑腰,肆无忌惮,承舆司的事情便是先皇也不好过问。等到了圣上登基,将承舆司交于王继恩掌管之时,那就更不得了了,王继恩王公公你知道吧。”卢方面带肃容的回答道:“这属下自然知道,当世武学大宗师,站在武道最巅峰的那几人之一。”
“他可是圣上最最心腹之人,当初圣上即位,王公公那可是首功。圣上将承舆司交到他手上,凭借着圣上对他的信任,这些年来,权柄日重,便是一个小小的承舆校尉都有便宜行事的权利,紧急情况下,甚至可以调动一营军马,若真是被这么一群人咬上了,那真是有些麻烦。更麻烦的是现在圣上正在考虑是不是让陈王出任开封府尹,王继恩原本就和我们陈王一系不太对付,若是在这么个节骨眼上被那老狐狸抓住了把柄,因为我们使得陈王错失了亲王尹京的机会,那我们可
就完了。”
卢方听到这,脸色阴沉的想了一会,低声说道:“公子,那怎么办,要不我找个机会去”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陈明杰挥了挥手说道:“不用,这样做风险太大。放心今天的事情那小子他不敢说出去的,承舆司自有家法,承舆郎的身份可是不能随亮,他说出去我固然不好受,但他可是要被杀头的,今天的事就只当是没发生吧。”
卢方接着道:“公子,那个小娘子怎么办。”陈明杰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是精虫上脑了吧?我原本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引铸剑山庄的人对我出手,好让我爹能正大光明的收拾他们。圣上早对这群武人仗着武艺,违法乱纪,视大宋律法如无物而不满了,只是一直腾不出手来而已。若是我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整顿一番,合了圣上的心意,搞不好亲王尹京的事就成了。没想到却碰上了承舆司的人,真是晦气,算了,你先叫人继续盯着她们吧。”卢方拱手回答道:“是,公子!咱们现在去哪?”陈明杰道:“跟我去见一个人。”说着一行人就奔着镇外去了。
周航在陈明杰那伙人走了之后就收起了包袱,然后关上了门,一个人坐在床边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确实是不知道刚刚强行要搜自己房间的公子哥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只是他称呼柳开为叔叔,想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周航想着又看了看躺在盒子最上面的那块令牌,伸手拿了出来缓缓摩挲着暗自想到“搬出柳开都吓不到他,倒是这么一块小小的令牌让他没有二话就退了出去,看来这块令牌很不简单。”只是他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情,这块令牌作用越大,就证明他身上的麻烦越大。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光想也没用,倒不如先好好睡上一觉,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周航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收拾好盒子包袱躺上了床。这天晚上他倒是睡得很沉,并没有做什么梦。
第二天周航下楼吃早饭的时候,还正好碰上了昨天那对师兄妹,原本周航是对他们两还挺有好感的,毕竟帅哥美女到哪都有特权,只是经过昨天晚上那一出之后,他就对这两个人可就不怎么感冒了。周航原本是不打算和这两人打招呼的,倒是那个郑清紧走两步到了周航跟前,对着他抱了一拳,满脸真诚的说道:“这位兄弟,昨天晚上的事,实在是对不住了,那一伙人是冲着咱们师兄们来,我也将兄台你拖下水也只是权益之计,还请兄弟原谅一二。”
周航侧着头看了他一眼,心道:“要是对不起有用,那还要警察干嘛呢。”,不过眼下也不能拿郑清怎么样,于是他微微的点点头一副不太愿意搭理这两兄妹的样子,接着往楼下走了。
见到周航这样一副样子,郑清是一肚子的火,不过却发作不了。郑清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勉强算是压下去了。原本作为三山之一的凌云峰铸剑山庄庄主的首徒,论武学在江湖青年一代那也是有数的高手,以前不论是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高人一等的,偏就这次出来是处处碰壁,事事不顺的,想到这,他瞧了一眼身边的吴潇。
倒是一旁吴潇一脸不满看着周航说道:“这人怎么这样,一个大男人心眼这么小,他不是也没事情吗。”郑清打断道:“算了师妹,这事确实是我们不对在先,人家有点脾气也是应该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吗,不就是。。。”
周航压根就没讲那两个人的话放在心上,他现在想着的是怎么快点将金封止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快点从这一大堆该死的麻烦当中脱身。周航正吃着早饭呢,昨天送他过来的那个王甲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行色匆匆满头大汗的,一见到周航连忙走了过来。周航抬头见是昨天送自己过来的王甲,咬了一口手上的烧饼,就指了指桌上的早点招呼到:“吃点?”王甲气都没喘匀的挥挥手道:“不了。。指挥使已经回到大营了,让你立马过去见他,事情紧急耽误不得。”说完后就盯着周航,看他那意思是让周航立马就动身。周航见状连忙一口吃掉了手上还剩的那半块饼,拿起放在一旁的包裹,跟着王甲出了驿馆。
这一切都被一直在观察周航的郑清给看在了眼里,郑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然后盯着周航的背影考虑了半晌,对着一旁的吴潇打了个招呼,就往驿馆的柜台走了过去。
负责这座驿馆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姓张,具体叫什么就没人知道了,不过由于他是个瘸子,所以镇子上的人都叫他张瘸子。郑清对着正在低头算账的张瘸子打了个招呼道:“掌柜的。”张瘸子听到有人叫自己,这才抬起了头,看了面前的郑清一眼,语气平淡的回答道:“有什么事?”郑清一边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柜台上,一边开口问道:“掌柜的,能不能把你登记册借给在下看一看。”张瘸子冷笑了一声指了指柜台上的那锭银子道:“不行,你还是把这银子收起来吧,这册子朝廷有明文规定,闲杂人等不得翻阅。”说完便接着埋下头算账去了,郑清见张瘸子没有理自己的意思,脸色有些阴沉的盯着张瘸子看了一阵,然后笑了笑收起了银子就转身离开了柜台。就在他转身之后,身后传来的那掌柜的声音:“后生,我劝你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