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都过去了!她的童年,她的梦!可心里的坎什么时候能过去?颜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是个“逃兵”!能逃一时是一时!
这天,颜然按部就班的下班,然后挤上了公车,车上人满为患,连呼吸都是挤的。好在路程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下了车,吐了口浊气,颜然踏步走进巷子里!黑漆漆的,甚至都看不清人的脸,她却习以为常,再走几步就到家了,颜然微微一笑。
“砰”的一声响,隐约看见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走来,颜然连忙靠到一旁,想着让人先过去她再走!天不遂人愿,人影还是撞上了她!
“对…不…起”!人影说了句。
“没关系!”令人熟悉的厌恶的气味袭来,颜然阵阵恶寒,捂着嘴想要赶紧逃离!
突然,那人影猛地拽住了她!
“你干什么?放开!”颜然吓了一跳!
“你…讨厌我?”人影问。
“你有病啊?再不放开,我报警了!”
“呵呵,报警?好啊,那你报吧!”人影讥笑一声。
“你!”颜然恨不得咬这人一口,欺人太甚,耍酒疯耍到他头上来了!当然她也这样做了!
“啊!”人影痛叫一声松了手。
要的就是现在,此刻不逃更在何时?颜然飞也似的逃跑了!
看着逃跑的颜然,人影竟“呵呵!”笑了起来。
漆黑的夜里,寂静的小巷,诡异的笑声,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颜然一鼓作气跑到家,飞快的开门接着再关门。熬了一天,到了晚上居然还有这一茬?她也真是太走运了!希望今晚不会做噩梦!
清晨,一缕阳光洒进来。颜然竟舍不得睁眼,她喜欢晴天,更喜欢阳光,明媚的,刺眼的,她都爱!
昨晚的“好运气”并没有干预她今天的好心情,周末到了,她可以在家懒着,哪里也不去!
悦耳的铃声响起,“喂?”
“然然,起床没有?”
“妈?”颜然猛地睁开眼,“怎么了妈?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然然!就是妈妈想你了!你能回家一趟吗?”
“妈,我……”
“妈知道,妈知道!都是妈对不起你,才让你……”
电话那头妈妈强忍的哭声,刺痛了颜然的心。
“妈,你别哭!我马上坐车回去!”
挂断电话,颜然换下工装,快速的洗涑,直奔站牌方向!
“妈,你别急,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我现在去等公车,你等着我!”
“喂!你……”
好像有人叫自己,颜然扫了一眼匆匆而过,她现在没空搭理任何人。没等多久,终于坐上了车,心稍稍平静了些。
好多年过去了,她仍旧害怕妈妈的哭声!听到哭声就会让她忍不住想起那一年……
那一年,颜然才升初中,每周回家一趟。那天她刚回到家,就看到爸爸对着妈妈拳打脚踢,颜然扔下车子书包,飞快的上前抱住妈妈。
“爸爸,爸爸求你了,别再打妈妈了!”
“你给我滚一边去,她就是该打,欠揍!老子每天辛辛苦苦给你们挣钱,你们倒好,花着老子的钱,还哼哼唧唧的竟臭毛病!滚,给老子滚一边去!”骂完,接着拽起颜然扔到一边,接着打!
“我错了,你放过我,孩子回来了,我去给孩子做饭吃好不好?”
“老子还没吃饭呢?你该死的早干什么去了?你怎么不去死?”
颜然泪如雨下,她记不清,也数不清这是多少次了!只要妈妈不顺着爸爸,换来的都是打骂!她恨,恨爸爸的狠心,恨妈妈的软弱!可是再恨,那也是生她养她的父母啊!!
突然,爸爸抄起旁边的暖壶向妈妈身上砸去!
“不!”颜然尖叫一声,飞快扑到妈妈身上!
“然然!然然!我的傻孩子啊,你为什么挡住?为什么挡住?让妈妈死了吧,死了吧!”妈妈抱着颜然哭的撕心裂肺,好不可怜,听得邻居也跟着抹眼泪!
爸爸傻眼了,呆住了!看了眼地上的碎暖壶,骂骂咧咧的躲开了!
颜然忍着身上的疼痛拉住妈妈的手说“妈,妈,你别哭了!如果你烫着了,谁来伺候你?我烫着了起码还有妈妈您管我!”
“我苦命的孩子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颜然妈妈嚎啕大哭,哭自己,更心疼自己的好孩子!
她的然然,总是这么的乖巧懂事,从没让自己操过心,生过气!自己从没舍得打过她一指头,今天她爸居然这么狠心,如果她的颜然有个好歹,她绝不放过那个狠心人!
好心的邻居叫来了村里的大夫,大夫不忿的说了颜然爸爸一顿,邻居也都七嘴八舌的劝她爸爸,安慰她妈妈。
颜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庆幸当时暖壶里的水不是很热,所以后背没有留疤。
从那以后的好长时间,爸爸再也没有打骂过妈妈,颜然觉得自己的这一挡太值了!自己受伤挨打没什么,只要妈妈平安健康就好!
她的妈妈自从来到这个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年轻时家里穷,吃完上顿没下顿,那时的颜然又小,妈妈几乎没有奶水,饿得颜然天天大哭。姥姥可怜自己,更心疼自己的闺女,总会接济她们,颜然总算能吃饱了!
后来有了弟弟,生活就更差了,就算有姥姥的接济,也无济于事!
爸爸的脾气从那时开始就变得暴躁起来,动不动就打妈妈,颜然和弟弟常常被吓哭。渐渐颜然长大了,知道妈妈的不容易,总会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六岁就会做饭,炒菜,洗衣服。妈妈很欣慰,觉得女儿真是贴心小棉袄,逢人就夸奖自己懂事,听话!
爸爸却不知足,打骂丝毫没有因为颜然的懂事而减少。
颜然曾问过妈妈,为什么不和爸爸分开?为什么要过这种日子?她甚至怂恿妈妈带着自己和弟弟一起去姥姥家过日子!
可妈妈却说:“然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能指望娘家过日子!再说你爸爸是被生活所迫,原来他对我还是不错的!你看看邻居,哪有不打架的?习惯了就好了,我相信你爸爸总会好的,相信妈妈!”
颜然长大了才明白,原来妈妈的逆来顺受都是为了她和弟弟,不认命能怎么办呢?离婚吗?那个年代,离婚可是十恶不赦的大错,光是唾沫星子也能活埋了她们,妈妈怎么敢?她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对妈妈,颜然总是无可奈何,有时候也会埋怨她,恨她!可每当自己看到她挨打,心都疼得厉害,母女连心就是如此吧!想想还是算了,妈妈都认命了,自己还执着什么呢?没准爸爸有一天突然醒悟呢?
生活啊,冷暖自知,能过且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