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右手的食中二指,循着某种玄妙的轨迹在虚空一阵疾舞,充盈于任脉之内、奔腾如河的火属真元从指端倾泻而出,在虚空拖出一条条瑰丽绚烂的紫红光线,交织成一道奇异的符咒凝在空中。
最后李净二指在符咒的中心处一点,那符咒化作一抹紫红流光飞向黑焰驹,没入它左前蹄的肌肤之下。
随后一鼓作气地又连画了三道相同的符咒,分别印入黑焰驹的另三条腿。
做完这一切后,李净脸上现出喜色,轻轻鼓一下手掌,笑道:“成了!”
纵身跃上黑焰驹宽阔的脊背,左手在它的颈项处轻击一掌,喝一声:“起!”
随着他这一喝,黑焰驹的四蹄之下同时生出一朵小小的赤红火云,下意识地四蹄发力凭空一跃,竟一下跃出三十余丈的距离和十多丈的高度,完全超出它所拥有的能力。
在这一跃之势已到尽头之后,黑焰驹却并未从空中掉落下来,被神秘火云笼罩的四蹄仿佛踏着实地一般凭虚而立。
黑焰驹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惊得呆了,在如木雕泥塑一般在虚空凝立半晌,它忽地仰首发出一声酣畅淋淋的裂云长嘶,以一个矫健优美至惊心动魄的姿态再次腾跃而起,恣意驰骋起来。
这一天李净正在后园新辟的练武场上演练武艺,管家李全进来禀报道:“大帅,外面有几位自大兴来的客人相访,说是大帅你的好友。”
分宾主落座之后。李府侍女奉上茶来。茶罢搁盏,李净问道:“尚不知表兄此来寒舍有何贵干?”
韩世谔笑道:“愚兄在大兴闲极无聊,想起三原县境内的太平山号称名胜,有心前往游猎散心。到了三原县时,偶听人说起药师你已回来重整家业。故此不揣冒昧前来拜访,并问一问药师是否有暇?若得空闲,不如陪愚兄一起去玩一玩如何?”
李净这些天来一直闷在家中练功。确实也有些气闷,借此机会出去散一散心也好。
想到此处,便欣然道:“三原县算是小弟的地头,表兄既然来了。小弟自然该尽一尽地主之谊。今日天色不早,诸位委屈一些便在寒舍住上一晚,等明日一早。贤弟便陪同大家同往那太平山。”
“大帅,那太平山万万不能去!”李净话音刚落。门外忽地有人一声惊呼。
李净举目望去,却见管家李全快步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之色。
他不禁有些奇怪,自家的这位管家素来稳重守礼,今日如此表现,实在有些反常,便开口问道:“李管家,你此言何意?那太平山为何去不得?”
李全先向厅内众人施礼告罪,才转向李净道:“大帅你有所不知。
那太平山原来倒也太平,但在一年多以前,有许多樵夫、猎户、游客入山之后便一去不返初时人们上不在意,等到失踪之人越来越多才恐慌起来,并将此事上报了官府。
官府数次动员力量搜山亦未有所得,只好搁置此事,警告人们勿要上山。乡间传说,山中出了一个食人的妖怪,那些人定是已被妖怪吃了。
虽然不知真假,但山中危险却是事实。因此老奴斗胆向大帅进言,到旁处游玩尚可,那太平山却是无论如何都去不得!”
李净沉吟不语,他相信李全并非危言耸听之人,看来那太平山确实有些古怪。
若只是自己一人,凭着一身武艺去闯一闯,见识一下究竟是何妖魔鬼怪作祟害人倒也无妨,但韩世谔等人是自己的客人,明知那处有危险还要领他们前去,却不是做主人的道理。
斟酌再三,他终于还是决定暂时不去冒险,等到送韩世谔他们离开后,自己准备一番再往太平山一探不迟。想到此处,便对韩世谔道:“表兄,既然李管家说了,我们……”
“李管家如此一说,我们倒是非去太平山不可了!”韩世谔尚未搭话,萧茹却从他背后跳出来嚷道,“若是不去,岂不明白告诉人家,我们这些人都是些胆小如鼠的懦夫?何况明知有妖物残害百姓,将其找出来为民除害才是道理,哪有退避三舍道理?”
听她将此事上升到个人荣誉与百姓福祉的高度,不管韩世谔本来是什么想法,此时却只能跟着点头道:“出尘之言,正合我意。药师,你意下如何?”
李净苦笑,心中道:“我还能说其他的意见么?”
既然此行已成必然,那就只有多做些准备以防不测之变了。
第二天,用过早晚之后。李净命人备了一匹好马,马鞍两侧挂了一张铜胎铁背的强弓及两大袋白羽铁簇箭,身上穿了一套月白缎骑装,上身还套了件掩心软铠,腰间佩戴了一柄百炼精钢锻造的二尺横刀。
韩世谔等人也是同样的全无武装,连那小丫头萧茹也不例外。
众人在门外上马,韩世谔似有些过意不去,开口道:“药师,若是你……”
李净摆手道:“表兄不必多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方为男儿本色,你也不希望旁人将小弟看做无胆鼠辈罢?”
说罢一催胯下的战马,一马当先向着太平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净也不摘取背上的弯弓,只将左手的十数枚松针拈了一指夹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
“咄!”李净忽地发出一声大喝,众人便见那草丛一动,一道黑影受这一喝惊吓。奇快如电地飞窜而出,向着远处飞掠而去。
李净手臂未动,只是夹着松针的两根手指轻轻一弹,那碧绿的松针便脱手飞出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碧影。
在空中划过一道奇妙的弧形轨迹,竟转到那黑影的前方。
众人耳边只听那黑影一声哀鸣,着地一滚便没了动静。
有一名随从快步奔上前去。将那猎物提了回来。
众人看时,却见那随从手中提着的是一只全身长着黑色长毛的兔子。
李净的那枚松针竟是从这兔子的右眼深深锲入,从露在外面后半段松针的尺寸判断。其尖端应已深贯入脑。
“这是太平山独有、号称奔行最速的黑绒兔!”韩世谔失声惊呼,随即转向李净挑起大拇指赞道,“表弟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