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通子神色大变,忽冲陆登峰跪倒,众道人也围跪下来。陆登峰诧异道:“这是为何?”
灵通子说道:“贫道有一事相求,只求陆先生让我把你包袱中藏刀拿去,你莫问原由,数日后,我等皆誓死追随。”
陆登峰摸摸怀中包袱,冷笑道:“原来饮酒谈剑,都是为了这个!此刀我守了二十五年,你们不明白它的意味吗?”
灵通子以头触地道:“贫道出于好意,陆先生久后便知。另相告陆先生,昆仑派无机子已到堰州,魔教蠢蠢欲动,恐怕堰州很快已不太平。”
陆登峰瞟了一眼众人坐骑:“都骑了军马来,我不便留客,你们去吧!”
灵通子惶然而起:“陆先生也许没全猜到,总之贫道心意已尽!”
陆登峰扔出半坛余酒,灵通子拂袖震碎,带众人上马离开。
李净上马走前,回头目光与灵通子对视了一下,陆登峰对其做出欲言又止样,但很快默然。
此时路上行人渐多,都用异样眼光偷瞧这丐汉。陆登峰心头郁闷,在酒力下,索性倒在街边,少时竟自睡去了。
一会儿,忽见南面有两男子走来,一高一矮,皆黑袍峨冠,神采非凡。二人到了近处,瞧见陆登峰破衣烂鞋,席地而卧,都露出异样表情。
那矮个男子凑近身畔,低声唤道:“陆先生醒来!”连唤三声,陆登峰酣睡无觉,街上人行马过,很喧闹。
陆登峰翻身坐起,目如利电,两人觉眉心一痛,忙行大礼道:“拜见武魁!您老人家可好?”
陆登峰伸个懒腰道:“我当是谁搅了好梦,你们来做什么?”
那高个男子笑道:“家主在前面‘逍遥居’候驾,请武魁往见如何?”
陆登峰笑道:“说来就来了,我这副模样,想见我让他自已来。”
那高个男子道:“听说武魁在丹州杀了本晦法王。大伙儿心理难过,都想为朋友尽份心,请恕不恭了。”
二人袍襟都飘起,大袖却紧收,目放精光。二人绕身飞旋,意动神飞,尽展神通,向陆登峰袭来。
陆登峰不及起身,叹了口气。
二人拳掌都觉撞到一物,一刹那,脑子有空感,四周黑下来,心头恍惚,一会眼前复明,才明白被对方轻碰一下,瞬间失去了神志。
二人已知与对方隔了万层法天,“武魁太高明!我等惭愧告退。”
没一会儿,只见数十名红衣人出现,将百姓都轰回家,北面来了十几人,都是玄衣高冠,中间簇拥一人,却穿了件绛紫色的衣袍,显得十分晃眼,众人跟着,如众星捧月。
一伙人来到近处,那绛衣人五十开外,外形儒雅,鹰眼桀骜,二目似秋潭。陆登峰见到他,只微笑不语。众人长揖。
那绛衣人打量一下,忽道:“要了这些年饭,眼神里的东西还没变,了不起!”说完哈哈大笑。
陆登峰并不瞧他,淡淡地道:“难得你请客。可我没好穿戴,不能体面赴席。”
那绛衣人又笑道:“是我欠考虑呀,武魁幕天席地,街巷便是华堂,你我只在这里说话。”说完将锦袍脱下,赤了上身,坐在他对面道:“这样如何?”
陆登峰笑道:“我杀了本晦法王,东方教主犹能如此,实在难得!该如何处置我,便请示下吧!”
原来这绛衣人正是魔教之主东方智润,前次在鹤鸣失利,差点被杀,自废功力,而幽冥王很快赶来,见大势已去,只好救下他,以作他日之用,并以秘魔之功将其功力恢复五成。
东方智润感恩戴德,继续效命,现在也只有七成功力,所以低调行事,秘密来到堰州行事。
余者都为当世魔王,八个法王,个个有名,都可震慑江湖,此次前来破环武当聚盟大会召开,同时与魏王右相程赤、昆仑派无机子相勾结伺机杀伐。
东方智润闻言道:“武魁岂以俗情视我,四海之内,我无知已了。”
一位法王手拿一个托盘,放在陆登峰脚下,陆登峰不解,打开罩布,发现盘内赫然放着两颗人头,正是刚才请之赴宴的二人。
东方智润踢开托盘,说道:“这二人为我教二位法王,他们不听我令:不得找武魁寻仇,对您不敬,被枭首。”
陆登峰听了不觉蹙眉,一时说不出话来。
东方智润说道:“当年你飞扬纵腾,洒脱江湖,我觉你自视过高,其情有伪。后来你又被各派奉为魁首,我并不十分佩服。但你忍耻抛节,我才知天差地别,我尽管目空一切,对你不得不服!”
陆登峰道:“拜年话说几句就好,我听你正文呢?”
东方智润爽笑道:“闲话不讲了,我也是韬晦了二十载。本教曾助得诸王争霸,然诸王互伤元气,唯有四王势力最强,但以为本教损兵不少而无利用价值,将本教视为争天下的最后绊脚石,当作邪匪打压。
我教目下聚徒众三十万,加上各省所控帮会,总计百万有余。不久将会有极大变局!届时武魁声誉更隆,只要登高振臂,我教众皆愿追随。”
说至此,从法王都俯伏在地,满脸期盼。
陆登峰道:“原来是想借我做大旗造反,建立第五大势力!承你们看重,我可是坐不住了。”说完便要起身。
东方智润拦住他,打个哈哈道:“武魁不答应,这都是后话了,我来打招呼,就算不起事,又何必惊慌?”
陆登峰正色道:“此事你二十年前便对我提过,我也还是当初那句话:江湖诸王朝廷各行其是,两不相犯。别的话我不想再说了。”
东方智润笑道:“刚才晚来一步,没有截住群道,他们来做什么?”
陆登峰道“连武当派也要拿这口刀,我还为他们守什么呢!”言下大有痛意。
众法王一听惊魂,都望向那布包,明知道没有被拿去,心里也打了个突。
东方智润神色凝重起来,忽握其手道:“武魁近日,务要多加小心!只要熬过,各派必齐来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