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明道:“此三人大胆行凶,伤我道众,但因不是本观中人,当以绳索捆绑,移交官府处置。”
灵觉道:“依此三人来往山观和功力情况,猜测观中贼人另有其人。”灵明点头。
白霓韵叹服观主推理分析过人。
这时忽然室外传来一阵咳嗽,灵觉笑道:“灵海师弟么?好久不见,快请进来。”
伴随着咳嗽之声,进来一名道人,须眉稀疏,骨瘦如柴,面皮白里透青,他胸口起伏一阵,合十道:“灵海,咳,问,问观主安好。”
灵觉温言道:“这两月我忙于观务,不曾探望于你,你的病可好些了么?”
灵海苦笑道:“老样子,怕是好不了啦。”
灵觉叹一口气道:“师弟不要灰心,请坐一坐,容我问几句话儿,再和你一叙。”
灵海坐下,有意无意望一眼刚醒过来的李净。灵觉注视李净半响:“施主与鸿阳真人有何关系?”室内众人均心尖剧震,目光齐射李净。
李净点头道:“观主认得?”
灵觉道:“金刚一门,千年数代门主均曾驻锡我观,辉耀真武道庭。贫道早年曾蒙鸿阳真人点化,略识金刚神通,方才施主制住慧元,用的正是‘金刚九章’,这门神通,一脉单传,你会必与鸿阳真人大有干系。”
“我乃金刚门传人,鸿阳真人弟子,鸿阳真人已坐化。”李净道:“听师尊他讲过云梦有个真武观,是当世名观,道名远扬,不想昨日因遇追杀而躲避江湖山林,竟然有缘来此。”
灵海失声:“鸿阳真人已驾鹤登仙了?!”连声咳嗽。
李净说时掏出金刚令牌,递给灵觉:“这是本门令牌,请上人过目。”
灵觉接过令牌,眼中讶色,却是一闪而逝,交还令牌,说道:“果真不假,慧空,你解开他们枷锁。”
慧空心知是贵客,赶忙解开他们的铁索。
灵觉问道:“鸿阳真人关于本寺有何交待?”
李净摇头道:“只讲过,以后抗魔驱魔定要联系真武观门,再没有啦。”
灵觉叹息黯然。灵海则捂嘴咳嗽不已。
灵觉目视李净,道:“灵明,金刚一脉对本观有恩,冲着鸿阳真人的面子,他们误伤道众一事不予追究。”
灵明道:“谨遵法旨。”李净施礼。
灵觉忽道:“李门主,你有伤病在身么?”
李净一怔,点头道:“确有一起小病,但也不要紧。”
灵觉微笑,好意道:“我观灵智师弟精于岐黄之术,李门主来了,不妨多住两日,让灵智师弟瞧一瞧,一来养病,二来也瞧瞧这千年古观,道门祖庭。”
李净说道:“我们不能久留,休息一晚,明天就走。”
灵觉道:“什么要事?不知贫道能否相助?”
李净不便相告详情,关系他们在魏王身边卧底,凶险绝伦,若真武观牵涉进来,有害无益,而白霓韵身世不便外人道:“谢观主好意!”
灵觉道:“只去让我师弟瞧过,开上一两副药方,也是好的。”李净只好点头答应。
灵觉笑道:“慧空,你带他们去,传我法旨,这位李门主与鸿阳真人渊源较深,着灵智务必将他治好。”
慧空领旨,为李净他们引路。
他们曲折行走了百步,来到一处院落,传来药香,入院处,几个小道童或站或坐,捣药、煎药、制丸,神情专注。
慧空见到灵智,传达观主法旨,强调务必治好,介绍李净身份。
灵智听到鸿阳真人四字,身子微颤,点头微笑:“金刚传人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李净回礼,灵智道:“鸿阳真人当年对贫道有恩,无论如何,贫道好要将你治好。”
灵智领李净进入里屋,让白霓韵和谷逍遥在屋外等候,二人坐定,灵智伸手搭上李净脉门,拈须沉吟,半响无声。
灵智叹一口气,注视李净道:“不光是中毒这么简单,若依寻常医理,李门主伤在肺部,伤势虽重,却也并非无救,只不过你体内有一股奇特潜力,不住蚕食你生机,倘若放任自流,必成大患。”
李净见他所言无差,心中佩服,叹道:“大师说的,正是‘魔天劫’发作的征兆。”
灵智若有所思:“‘魔天劫’并非没有破解之法。可惜那法子在世上已失传了。”
李净急切地道:“此言当真?请问大师,是什么方法?”他脑里闪过萧茹、仙柔、龙曼舞、蝶精、白霓韵、罗士信、楚枫、楚柏、萧战等等,对生命生出一股眷念。
他道:“大师,若告知我脱劫之法,李靖永志不忘。”身子躬下。
灵智急忙扶起,目中泪光浮动,“‘魔天劫’确信能破,天下本有一门武功,就是它的克星。”
李净喜道:“什么武功?”他嗓子发起抖来。
灵智盯着他双眼:“你可曾听说过‘金刚九章’吗?”
李净道:“我师尊显示过金龙神功,但没有说能破‘魔天劫’。”
灵智道:“我也是听说,或许鸿阳真人身怀宝物而不知自知。”
李净心跳加快,师尊确实不知‘魔天劫’的许多内情,金龙神功若无绝大神通,又怎能封住魔脉?不觉释然。
灵智瞧着李净:“鸿阳真人坐化之前,你始终与他在一块儿?”
李净点了点头,灵智道:“那么他可曾与你提过‘金刚九章’?”
“提过。”李净道:“你还传了我三章。”
灵智忽道:“那三章你是否记得,给我瞧瞧,贫道参详参详,瞧其中有何高明之处,为何能够破解‘魔天劫’。”
“大师见谅。”李净苦笑道:“我伤得厉害,无法借力变相。”
灵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忽而笑道:“不妨不妨,你画在纸上也成。”他兴冲冲将一张宣纸递到李净手上。
李净见灵智一番好心,不疑有他,他便在纸上画起来,但对于绘画不通,落笔时走样,画完三章,满头大汗。
灵智郑重接过,凝神瞧了半响,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露出狐疑之色,望了李净一眼:“李门主,这就是金刚三章吗?”
李净道:“是啊。”
灵智嘿了一声,蓦地放下那张鬼画符,笑道:“李门主渴了吗,待我泡杯茶去。”
灵智说完匆匆出门,捧入一杯茶水,笑道:“观小道士穷,粗茶一杯,望勿见笑。”
李净口中干渴,捧茶便喝,一气喝完,不料刚放下茶杯,便觉一阵晕眩,抬眼望去,眼前蒙蒙胧胧,天旋地转,灵觉笑眯眯的,注视自已。
李净隐隐感觉不对,想要询问,眼皮慢慢沉重起来,蓦地向左边一歪,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