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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永武元年,三月初三,滨州互市开市之日。

开市典礼安排在了下午未时,收到拜帖的各大主要商行代表都在上午聚集到了滨州府府衙。

滨州知府张温茂一早便在议事厅里等着代表们,和他一起待客的,还有市舶司的副提举王远。布政司左布政使柳初临自然也要参加这一次商讨事宜,并且作为官家代表,开市典礼上,柳初临要作为代表发言。

柳初临一行就落脚在府衙附近的行馆内。出发时张大人特意安排了轿子去接。不需多时,轿夫便准时在衙门门口落轿。一柄紫金扇轻拂开轿帘,一位清隽的公子身着赭红色官服走了出来,身姿挺拔的立在轿子边,随意的抚了下袍子,而后轻摇着扇子看那知府大人从门口迎来,好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知府大人虽已见过柳初临,但仍然会在见到这位年少有为,身居高职的柳大人,和他那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样貌时,忍不住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完美之人。

但这也只是张大人内心所想,若是被玄天宗的师兄弟知道了,一定会有人忍不住告诉他,五师兄的嘴,骗人的鬼。世人都道他温润如玉,待人和煦温柔,却不晓得他肚子里坏点子最多,一张花言巧语的嘴惯会哄人,甚至引得京城的大家闺秀们都沉迷在他魅力之下。

“柳大人,议事厅已经备好茶水,各大商会代表也都已经到齐,就等您主持全局啦。”张大人是一州之长,往年这开市典礼及发放入市资格的会议应该由他主持,但柳今年有柳初临的到来,这重任自然落到柳初临身上,“张大人客气,这是本官第一次主持此等盛典,还需要张大人多多协助。”

“大人客气,这边请,这边请。”

议事厅内果然已经有许多人落座在两旁。张温茂将柳初临带进后,引他落座主位,会议也算正式开始了。

“给在座的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柳大人,是本朝布政司左布政使,此次圣上特委任柳大人来到滨州为互市典礼主持大局。”

“见过柳大人!”众人站起向柳初临作揖。

“各位免礼,此次本官也算是上任后第一次参与互市,滨州互市作为我朝三大互市中最为盛大的一次,少不了在场各位的配合与努力。希望今年的互市,一如既往的顺利,做到真正的官民同乐。”

众人听后都表示将全力配合。

“柳大人,下官给您介绍下来的各位代表。”张大人依次介绍了起来。

“这位是来自倭国的代表,大内阳介。”柳初临与其颔首示意,略有所思。

“古老爷是广源商行的掌柜。”古老爷有些肥胖,将军肚已有些规模,脸上的笑容总带着些许谄媚,笑眯眯的眼睛看似和蔼但仔细观察会发现流露着些许精光。“小人古奇文,广源商行的滨州地区掌柜,这是第四次参加互市。此次见到柳大人三生有幸啊。”话语间总带着一些巴结,柳初临也就若无其事的应和着,“在滨州经营这么多年,古掌柜也是举足轻重的人啊。”嘴上说着哪里哪里,但脸上的笑容没有停过。

寒暄了古奇文,柳初临看到了他对面一穿着干练的女子,已是半老徐娘的年纪。张大人注意到柳初临的目光,随即介绍到“这位是玉老板,玉记商行的东家。”柳初临朝其点头示意。玉老板也微笑回礼。

张大人依次将其他几位高丽国商人、南洋商人、盐商、布坊等代表介绍后,各自落座开始商讨下午典礼的细节。

过程中,柳初临不经心的听着众人各抒己见,以及张大人分发给大家入市凭证,是个铜制小牌,上面印着滨州互市字样,默默观察着所有人的表现。

就在会议进行到尾声时,衙役前来通报,又有位倭国代表求见。张大人吩咐他带人进来时,柳初临看向大内阳介,脸上似有不屑,似是知道来人是谁,又要说些什么。除了柳初临,那些不明所以的老板们也都略带疑问的看向他,但他并没做什么解释,手上把玩着刚分发到手的铜牌。

很快,另一名倭国代表就到了,这是位矮小的中年男子,身着倭国的服饰,看向坐在主位的柳初临及张温茂行礼,“两位大人,我乃本国商会代表细川悠斗,此次会议来晚了,深感抱歉!”也不知这位细川代表是从哪儿赶路过来,整个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细川代表不必介怀,听闻您昨日出城一直未归,本想会后派人前去城外寻您,没事就好啊。”听到张大人的话,细川悠斗撇头瞪了一眼大内阳介,“劳知府大人担忧,悠斗原是去城外垂钓,遇到些小麻烦,幸好遇到好人相助,让悠斗可以及时赶来。”

“所以没事钓什么鱼啊,在海上钓的还不够么,别再海上没死,掉河里淹了。”大内阳介并不关心同胞的安慰,甚至觉得有些可惜。

“你!”细川心中觉得,自己遇到的意外,定是与他这位同胞脱不了干系。

“哎!不要动肝火,我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古老板看俩人只见苗头不对,似乎要起争执,从中调和到“听闻两位在倭国都是将军,难免肝火旺盛,还是淡定些好啊。”随即引着细川入座,并倒了杯水,“细川将军喝口茶,歇一歇,哈哈。”

想到前车之鉴的张大人,见到古奇文安抚了一段可能爆发的冲突,顿时送了口气,“细川将军不必着急,这入市的铜牌给您留着,一些注意事项事后也会让王副提举一会儿给您一份儿。来得及来得及。”

“细川失礼了。”细川悠斗向场内各位表示歉意。

“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我们继续吧……”柳初临示意张温茂继续未完的议程。张大人见众人又回复到之前的状态,调整了状态继续介绍着各自应该注意的细节,整个会议虽然出现了一点点小插曲,仍然在平和的氛围中结束了。也将开市典礼上各个代表的发言顺序和内容确认完毕。

一切准备就绪,在衙门内简单用餐后,众人起身出发去了城中广场,那里舞台早已搭建完成,就等着组织者前来宣布盛典的开始。

直到所有人离开后,一抹白色的身影闪出了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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