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一声鸡鸣,易白睁了睁眼,起床看看窗外。天已经大亮了,太阳升起在窗檐之上。这一晚易白睡得很舒服,沉沉的不愿醒来,以至于起来再收拾好床褥,穿上衣服再去堂屋之时,却是已经错过了早饭。只见雷鼻二老、师父与独眼大叔四人都坐在正堂里吃着早茶。易白的到来叫雷老放下茶盏,笑问道:“小白醒了?”
易白先是点点头,随之就跑到牁的身边站着问道:“师父,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你多大了?”牁连看都没看,尽是嫌弃得说道,“还要师父来叫你起床?”
牁的话叫易白有再多埋怨都给噎了回去,知道是自己的失误,易白也不可能再反驳,只好病怏怏地走到独眼大叔身边椅子上坐下,喝一碗早茶,漱着嘴里的苦水,腹中则是咕咕的叫给自己听。
看见这两师徒的斗嘴,雷老笑着道:“哈哈,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嗯?”雷老这句话叫易白来了心思,连忙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雷爷爷?”
“当时,牁来我们府上做客的时候,那也是赖床不起的。”雷老道,“虽是主人家,这样夸赞自己不太好,但想必是我们这儿睡着舒服,才让你们舍不得起。哈哈。”
“真的?”易白不太相信的看着牁的表情,揶揄地笑了,一时间倒还忘了腹中饥饿。牁还算是冷静,就放下了茶盏,无力地道:“两位老前辈可就饶了我吧。那样的事,不说也罢。”
“哈哈哈。”鼻老也是豪爽的笑了道,“怕什么,小牁?老来不怕少年羞,赖床这也是一等逸事。”这话说的牁有些哭笑不得,而一边的雷老倒是显得有些惊讶道:“鼻老弟,你从哪儿抄来的这些文绉话?太不像你说的了。”“哼。”鼻老轻轻搁下茶盏道,“你以为就你会说?”雷老和鼻老这一对活宝般爷爷令这冷冷的堂屋也不住地传出欢乐,只是争了一会儿鼻老便放弃了,双手叉抱着转头又向易白道:“小白,没吃早饭肚子还饿着吧?我叫厨房给你备着饭的,稍微等过一会儿就好。”
“嗯嗯,谢谢鼻爷爷。”易白乖巧的说道。雷老看着易白的精神倒是充满了活力,也觉得安心不已。接着鼻老的话说道:“今天倒也没多少事情,待小白用过饭后且带着你们在这村子里四处逛逛。虽说这村子倒不大,但也还算有些东西可看,也相当于游历了。”
“那就劳烦二老了。”牁微微做了个揖道。
说话间,饭菜也上来了,易白便去用饭,而这四人就在堂里闲聊着门西村的近况。毕竟对于牁和苔旷而言,都是已经十几年未来过,有些东西倒是让牁和苔旷也觉得新奇。待到易白吃完早饭,正巧,鼻家雷家的两位小公子也回来了。
人还未进门,便听见一声稚气但却有力的叫喊:“爷爷!爷爷!我回来了!”听见声音,众人也都朝着进门口处望去。鼻老倒先是拍拍额头汗颜道:“咱家的小鬼回来了。”随之,在进门处便看见了两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一个穿着靛蓝色的匍熊图圆领袍,一个穿着交领的灰白绣飞鱼的衣服,都是雄壮威武,英气四射。而那个穿着匍熊图圆领袍的少年又比飞鱼纹交领衣的身材更魁梧些,也更好动一些。他是一直快走在另一个少年面前,高声喊道:“爷爷!”想来,这便是鼻老的孙子鼻新,而另一个则是雷老的孙子雷牙子。
鼻新快步走着,见堂上来了这么多客人,走到鼻老面前说道:“爷爷,今天家里来客人了?”随后,雷牙子也是到了雷老面前,做了个揖道:“爷爷。”便守在一边。鼻老看了鼻新一眼还没回答,先问道:“这几天,去玩高兴了?”
“没有。”鼻新却是不好意思的腼腆笑道,“孙儿没去玩,就去翰羽院了。”
“我信你!”说完,鼻老就冲着雷牙子道,“牙子,给你们的钱还剩下多少?”
雷牙子倒没急着回答,先是偷偷看了雷老一下,不回话。而后雷老就在一边说道:“鼻老弟,小新说没玩就没玩吧。而且,孩子们好不容易出去一趟,玩一玩也无妨了。再者说,小牁他们还在这儿,你也稍稍收收你那粗线条的神经。”
听了雷老的话,鼻老则是没好气的看着一脸傻笑的鼻新,恨铁不成钢的就伸手使劲儿地拧了鼻新耳朵一把,叹道:“你呀。”鼻新被拧得是龇牙咧嘴的,但是真的疼不疼那就只有鼻新一人知道了,因为鼻老从来只对鼻新一人这么做过。额,对了,还有鼻新的父亲鼻夏。
“牙子,小新。”雷老这时便说道,“这几位是家中的客人,我来给你们说一下,这位叔叔尊姓单名牁,也是我和你们鼻爷爷的故友,你们称他牁叔就行了。这一位是牁的朋友,北斗,你们也叫他北斗叔就行。这位小友,和你们年纪相仿,名叫易白,是你们牁叔的徒弟,这几日你们可要好生带着他。”
听完雷老的介绍,雷牙子和鼻新便就依次叫道:“牁叔。北斗叔。易白。”而后雷老才向牁三人道:“这个是我的孙儿,雷牙子。那是鼻老弟的孙儿,鼻新。”
“自古英雄出少年。”牁点点头道,“两位小侄都生的如此威武有力,想必日后也定能有所作为。”“牁,你且慢些说。”鼻老却是略带惊讶地说道,“牙子这孩子倒还有些才质武力,要说这孩子。”鼻老看了看自家孙儿,顿时又摇了摇头,道:“好吃懒做,修行也不努力。难啊,难啊。”
“爷爷,我哪有那样?”鼻新却是在一边埋怨道。
牁看了笑了笑,便在一边说道:“之前听说两个侄儿都去翰羽院查看羽力等级去了。我看应当是已过了白羽,或者赤羽也说不定。”
“嗯嗯,对的。”鼻新听牁说完就在一边点头道,“我和牙子哥都去测试了,羽力等级现在已经过了白羽。”说完便就嬉笑着看着鼻老,但是鼻老却是不说话。好在雷老就在一边点头道:“过了白羽,也就过了最基础的一关。牙子、小新,往后你们还需要继续努力。”
“嗯嗯。知道。”雷牙子、鼻新一起应答。
雷老点点头转而看先牁道:“小牁,不知道小白现在的羽力是什么样的级别?”
易白没说话,也只是看着易白。易白则是歉然地回答道:“实在抱歉,雷爷爷,我还没有做过检测,也不知道自己的羽力等级究竟处于何处。”
“是这样啊。”雷老说道。
但一旁的雷牙子心中倒是有了个想法,便说道:“即便没有检测也大概不要紧。如今,我和鼻新兄弟都已经检测了,如果要知道易白兄弟的羽力等级,只需要让我和易白兄弟比试一番看看就好。”
“诶!对呀!”没怎么说话的鼻老听了这话突然来了精神道,“就让牙子和小白比试一番,即便不是为了知道羽力等级,让他们之间切磋也好,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
牁知道鼻老这话的意思,曾经和主人的那场比试是平局,如今是想以小辈们之间比试来看最后的结果。当然,鼻老并没有恶意,这只不过是一个老顽童的执念而已。于是,牁微微笑道:“这也行,就按鼻老说的这么办吧。”
“那出去呢?”独眼大叔睁着眼睛道,他可不想看这些小朋友们过家家般的打架。
“出去倒是随时都可以出去,慢一天也没事。”雷老笑着说道。客随主便,苔旷也不能要求太多,只好随着他们一同去了鼻家和雷家的比武台。
易白倒是有些没有想到就在这府里便有一座比武台,不过想来对于鼻家来说,这样的一座比武台也是必要的。
到了比武台之后,易白与雷牙子便就跳上了比武台。而雷老则在台下说道:“这只是一场比试,点到即止。你们两个孩子可不要玩的忘我了。”
说完,易白和雷牙子都不禁笑了笑,道:“知道了。”
随后,两人先是相互的鞠了躬,行礼之后,雷牙子先是微笑着对易白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说完,便朝着易白又鞠了一躬,易白也没有失礼,同样的弯下腰鞠了一躬道:“请多指教。”
行完礼,雷牙子便往后退了几步,马步扎上,便作出了攻势。另一边易白也做好了攻势,一把光剑就使了出来。不过雷牙子与易白不同,他没有使出任何的羽式,待到易白准备好之后,随着雷老的一声令下,便迅速向前攻上来,一拳直击面门。易白立即提起光剑挡住,并反弹向雷牙子,想借力推开他。但是雷牙子却有先见之明,在易白飞弹之前就自己先退后了,从而卸掉了反弹力,便在易白的周围四下跑动。易白拿着光剑,精神力高度集中,跟随着雷牙子的四窜的身影。“喝!”大喝一声,易白持剑向雷牙子砍去。而虽然雷牙子身材在同年人当中已算是魁梧的,但却同样的不失灵敏。稍稍的微调了下身子,一拳将光剑打偏。同时,雷牙子竟做到了弹腿踢向易白后腰。易白避之不及,只能将手中光剑化成半截光盾,硬扛下了雷牙子的这一记重踢。身体随之被踢到一边,连停了两次,才缓冲下来。
短短的几招便就见到了两者之间的局势——雷牙子略占上风,而易白则稍处弱势。易白俯身在地上,手中光剑又凝聚成形,时刻防备。雷牙子不同于此前易白所交战的契约兽们,而且他也与被花幻之眼控制下的独眼大叔所不同,这两者之间都有着有利于易白发挥自己的力量的地方。对于契约兽,易白基本上是潜伏着将契约兽当做靶子来应对,而独眼大叔则完全和他一样是硬碰硬,有什么羽式就用什么羽式,应变不多。但眼前的雷牙子是和自己一样的以思考的方式在战斗的对手,这就让易白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来了。
雷牙子则稳稳站在一边,静观其变。他了解易白的速度是丝毫不弱于自己的,而自己魁梧的身材将成为自己的短板,因而他就在那儿观察着,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易白缓缓的呼吸着,借此恢复着羽力。身体只是微微上起,便就立即冲向了雷牙子,而雷牙子同样的瞬间迸发,率先来到了易白面前,手肘顶击向易白。易白注意得到,左手迅速抓住雷牙子的手肘处,雷牙子看着易白冷静的眼神,发现自己的手被易白抓着不能动丝毫,而易白的右手光剑已化作一团光芒,包在右手上冲拳而上,势必要击中雷牙子。
这让雷牙子有些惊讶,因为易白的速度与自己相当甚至还可能更快这倒是让雷牙子理解,但是这令自己无法动弹的力量却让雷牙子感到疑惑,这只能说明易白身上的羽力的确是丰沛的,这也足以支撑起他一直保持着羽力的输出模式。既然动不了,雷牙子也不多想,便就伸出左手抵挡那一拳。
但易白却又突然放开了手肘,雷牙子虽挡住一拳,但是却因突然地失去易白的禁锢,反而产生失力感,被顶上去了。随之,易白也就跟了上去。“好。”这一招叫台下的雷老看的微微点头称赞。虽然,易白想要跟上继续进攻,不过因为这一拳的力量之大也让易白的攻击延迟了。而因为易白的延迟却叫被顶上去的雷牙子得到了反击的机会,他顿时甩手便飞出了数把金系羽式匕首。而易白也只好停下了,使出光盾挡住了攻击,而另一边雷牙子则平稳落地。
这一回合两人倒是打的不分上下,没有见得明显的趋势。而易白倒是开始变得得心应手了。他们两人彼此对视,笑了一笑,两人又同时起步,近了身体,你一拳我一拳的缠打在一起,一会儿易白挥出柄光剑,一会儿雷牙子飞出一把匕首,打斗的不分你我,越来越白热化。当然彼此也是各有轻伤,不过越打,两人之间的斗志就越高昂,像是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一般。而最后,两人同时挥出一记猛拳,又同时躲过,飞过的拳速掠起他们彼此的头发,便没有下一击了。两人都缓缓收回了手,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