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的黑色包裹着西陀天，如梦魇一般，笼罩在千万宫殿之上，毫无征兆的，一点一点吞噬所有。
愁绪溜过眉梢，黑发流水般泻下，念五盘地打坐，身后一白衣少年安静地伫立，竟是一样的眉眼，掠过愁绪，眼角狭长，黑瞳清澈，仿若蒙一层薄薄的清水，温润如玉却是浑然天成的震慑力，只不过他全身暗淡，如透明一般。
仅一息之间，念五纤眉猛的皱起，赤色毫不留情的吞噬了清凉的黑色，一双赤色瞳眸赤裸裸的呈现在少年跟前。
少年身形未动，良久，白皙的手指靠上薄唇，吐出几个字“嘘，萱儿，你该睡了。”
念五仿若未闻，不知是谁一掌劈上了她的肩头，她晕在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少年轻轻俯身，吻上了她的额头“萱儿，我们都不能沾染半点情缘，跟哥哥回去可好？”话音落地，他足尖轻点，一瞬之间，飘然离去。
一出宫殿，一群人瞬间倒地跪拜，少年伫立高处，冷冷拂过众人“尔等平身。”
怀里的少女一声嘤咛，不知是否错觉，一直在高处冷冷俯瞰众人的少年，薄唇轻轻扬起，似花瓣落入湖中激起涟漪后又归于平静，转瞬即逝。
气氛有些压抑，念五抬眸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强装镇定“顾公子。”
“丫头，这不过几年不见，竟然变化这么大。”顾玄冥低低地笑了笑，邪魅的紫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念五深吸一口气，缓缓启唇“毕竟，总不能一直没有长进，就像当初我那么喜欢你，不还是落得如此结局。”
顾玄冥微微皱了皱眉，还未说什么，便见一白衣少年蓦地出现在他面前，冷笑道“顾少主，今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不回去陪你那个小娇妻？”
“哥哥？你怎么在这？”念五有些惊喜，眸子里满是笑意。
少年伸出手指来敲了念五额头一下，“哥哥要是不带你回来，你是不是就待在九重天不回来了？”
念五调皮的吐吐舌头“我不过是去看看我师姐而已，刚刚历完劫回来嘛。”念五咬了咬嘴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一回头对上顾玄冥那双好看的紫眸，发气似的，一股脑抖了出来“哥……我在凡间有一个夫君，他说他是西陀天的一位上神，要不要把他带回来你看看。”
少年挑了挑眉，只是笑:“哦？有心上人了？”是什么时候，这小丫头就长大了。
“嗯。”念五挽着少年的胳膊，转身往回走，半倚半靠在他的肩头，一头长发流水曳地，此刻便滑落在他的白衣之上。
顾玄冥紫眸略略一眯，没有泄露任何情绪，只道一句失陪了便拂袖而去。
少年深知妹妹在置气，他庆幸，她还是那个会撒娇、需要他保护的小丫头。回眸一瞥，见顾公子已去，他揽上妹妹的肩膀:“楦，哥哥不想你沾染情缘。”
“嘘——”念五玉指一抬靠上了少年的薄唇，“如果哪天楦儿要追谁，哥哥要帮我追才是。”
少年宠溺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子“小丫头，你要学着长大，一个人抵过千军万马。”
念五也笑，只是摇头“哥哥哪天给我带个嫂子回来呢。”
“哥哥不给你找嫂子。”
“嗯？”
“笨蛋，有了嫂子就没法宠妹妹了啊。”
“嘿嘿，你说的。”
他揽着她的肩膀，向梨林那边去了，试想，如果他们能像这样，走过天荒地老，或许这兄妹二人，最终都不会输的那么狼狈。
谁先爱了，谁就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