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镇,永安街。
永安街位于永鸣街与永平街之间,街道繁花似锦,街上每日都有前来游玩的外乡人川流不息。
街道中心位置,有一座看上去十分高大气派的高门大屋,屋外正门上悬挂着一块硕大醒目的招牌,牌匾之上并没有镶嵌什么珠玉宝石,也没有雕饰各种龙凤花卉之类的图案,只有简单的四个大字:
永昌武馆。
未时时分,永安街头永昌武馆外,突然来了一对穿着朴素的父子俩人,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从老李粥铺走来的叶大海与叶海坤两人。
叶大海带着儿子来到武馆门外,抬头看见了武馆的招牌后,伸手拍了拍叶海坤的肩膀说道:
“永昌武馆,我们到了,看,这就是你表舅在的地方,怎么样,看着够气派吧,等会我们进去见到你表舅后,你记得要先向他问好,知道吗?”
“知道,爹,哇,这就是永昌武馆啊,感觉光看着大门就是个了不起的地方呢,和村里的屋子比起来,这里看起来简直太威风了。”
叶海坤一脸惊讶的看着武馆大门,口中大声的朝老爹说道。
“威风?海坤,这可不叫威风,这叫气派,知道吗?叶师傅教你的东西你都忘了?走,随我进去见你表舅去。”
叶大海一边笑着说道,一边用手指弹了下叶海坤的脑门,说完就拉着叶海坤向武馆内走去。
武馆大厅内十分宽敞,大厅正中央有一把太师椅,左右两边也各有一排桌椅,此时左方的一把椅子上正有一个中年汉子端着茶杯喝着茶,大厅中央还有三名青年正在浑身冒汗的练着拳脚功夫。
喝茶的那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身材高大魁梧,面相凶恶,一双浓眉大眼看上去颇为吓人,脸上还有着一道长约一寸多长的伤疤,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江湖气息,只是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中年汉子正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身前练拳的几名弟子,突然看见从大门外走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大人背后背着一个的行李,手中牵着身下的少年。
汉子见状连忙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快速走到二人身前面带疑惑的开口问道:
“你们是何人,来此可有什么要事吗?”
叶大海拉着身旁的叶海坤走到汉子身前,见他一脸疑惑朝自己问话,于是连忙开口对他解释道:
“打扰兄弟了,我是带我儿子来找他表舅学武的,他表舅叫赵铁柱,请问他现在可在馆内?我是他隔壁村的表姐夫,可以帮我叫一下他吗?麻烦兄弟了,前几日我还来过武馆的,不过那天大厅里是个姓陈的高个子武师在的。”
中年汉子一听这两人是来找赵铁柱的,脸上的表情顿时从疑惑变成了高兴的神色,满脸笑着说道:
“哦!原来你就是铁柱兄弟的表姐夫么,来坐,坐,坐,快请坐。”
中年汉子一边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一边又笑着说道:
“前几日铁柱兄弟就和我们几个武师说过了,说这几日他的表姐夫会带着他的表外甥来武馆,这不还没过几日你们就到了,呵呵,真巧啊大兄弟,来,先坐下喝杯水吧,行李先放下吧!背着怪累的,你说的那高个子应该就是陈路兄弟,他现在和铁柱都在后院呢,你们先坐着,我这就去帮你们把赵铁柱叫来,稍等片刻,你们先喝茶,他马上就来。”
说罢这中年汉子便一转眼就朝后院跑去,而大厅内,那三个练武的弟子一边练着拳脚,一边好奇的看着两人坐在一旁喝着茶。
武馆后院是个很大的露天演武场,而演武场两边则是并排的一间间小屋,是给武馆内的众人居住的地方。
此时后院里大约有三十多人在激烈的练着功夫,身上的汗水点点滴滴的散落在地面之上,练武的人里,有八岁左右的孩童,也有二十岁上下的青年弟子。
院内还有几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人群之外一边看着他们,一边大声不停的提醒着他们的动作和姿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那几人必是武馆内的武师无疑。
中年汉子来到后院之后,便连忙走到一个相貌普通身高七尺有余的壮实汉子身边,笑着对他说道:
“铁柱,你表姐夫带着你那外甥来了,现在正在大厅呢?还不快点过去看看。”
“哦!真的,我表姐夫和表外甥现在来了吗?”壮实汉子听到他说自己两个亲戚来了,顿时一脸惊喜的又朝他说道,仿佛是有些不相信一般。
“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快去大厅看看,真的来了哦!”中年汉子见他以为自己开玩笑,就又给他说了一遍。
“喂,大黑熊,帮我看着点这几个熊娃子,我去大厅见见我表姐夫和外甥去了。”
壮实汉子听了中年人的话后,急忙就朝远处的一位黑脸魁梧的中年人说道,说完也不等那人回话就朝着大厅飞奔而去。
中年汉子见他跑的飞快,嘴上只是微微一笑,跟在他身后又朝着大厅走去。
这壮实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叶海坤的表舅赵铁柱,而中年汉子姓李,名字叫做李猛,他的武功在武馆内除了馆长之外,就属他的最高了。
李猛的武功不单单只在永昌武馆内颇有声名,就算在这白石镇中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基本上两家武馆的所有武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除了镇上号称的三大高手,永合武馆馆长王合勇,永昌武馆馆长柳仁昌和龙虎镖局的总镖头袁大刀,李猛在这白石镇上可以说基本上就没有对手了。
镇上的江湖人士暗地里偷偷把这李猛,称之为白石镇第四高手,只是李猛虽然只有有人在暗地里这么夸他,但他却十分讨厌他们这个说法。
因为他在心里一直想的是:
我只是个教人练武的武馆武师而已,我只想赚点小钱,喝点小酒,什么高手不高手的,能当饭吃吗?一帮无聊喜欢拍马屁势利之人,整天在镇上瞎吹,要时有人来找我比武打生打死的,你们去打吗?什么白石镇第四高手,谁愿当谁当去,反正老子是不想要这个名号的。
“他娘的,我还没说话呢?靠,这赵铁柱跑的那么快,哼,咋不叫陈路带呢?肯定是又趁着馆主不在,想办法和李猛一起偷懒了。”
黑脸的中年人见赵铁柱跑的飞快,口中不由得有些郁闷的说道。
“哎!大黑熊,你别扯上我啊!铁柱兄弟跟你关系最好,不让你带让谁带,再说了,赵铁柱可没撒谎,他前几日跟我们几个可都说过了,他的表姐夫和外甥这几天会来武馆,哎!为啥你咋不知道?”
远处一位有些瘦瘦高高的中年人,见黑脸的大黑熊说着赵铁柱还连带他一起说,顿时连忙朝大黑熊说道。
瘦瘦高高的武师就是前几日在大厅里见过叶大海的陈路,而那位黑脸的中年人就是武馆里人称大黑熊的武师了,大黑熊原本姓刘,名叫刘雄,刚进武馆做武师的时候,有人还叫他本名,但因为后来不知道谁见他面长的黑,便开玩笑叫他大黑熊,从那以后武馆里的人就再也没叫过他的本名了。
“啊!原来赵铁柱说的是真的啊!我还以为他为了偷懒,又开始骗人了呢?你说我为什么不知道?难懂你忘了半个月前,龙虎镖局不是来了个大雇主要押送一批重要物资到白泽县去吗?镖局的总镖头担心押镖路上出什么问题,于是找我们馆长和永合武馆那边暂时借点高手吗?
这不馆主就让我去,说事后除了这个月的工钱照常发以外,还额外多给我发了一两银子呢,这可抵得上我一个月的工钱了,永合武馆那边也去了两个武师,不过那人武艺一般,跟我比起来还是是差点的,前两天我才刚回来,难道你忘了?“
大黑熊一脸得意看着陈路笑着的说道,也不知是因为他那额外多出来的一两银子,还是因为被馆长派去帮忙龙虎镖局押票的事情。
“肯定是你回来的时候,赵铁柱忘了和你说这件事了,不过你这家伙可真走运啊,被馆长派去捞油水去了,为啥有这好事,馆主不找我呢?哎!我看是馆长觉得我的武功好,有点大材小用来了吧!”陈路看着远处的大黑熊,一脸闷闷不乐的臭美着说道。
大黑熊见他一脸郁闷的样子,便连忙对他调笑的说道:
“我看啊!估计是馆长觉得你的武功不行,怕你误了袁总镖头的大生意吧!哈哈…”
“你放屁,大黑熊,你少在这里装高手了,说我武功不行,要不等会我们找个时间单独练练,看是你武功高还是我武功高。李二豹,呆会你帮我俩做见证人,看看我们谁武功高。”
陈路听到大黑熊说他武功不行,瞬间就生气了,开口就对那大黑熊要约一架,说完就看向了身旁不远处的一位,腰间佩刀中年汉子。
佩刀汉子名叫李二豹,也是武馆内的武师,身高七尺三寸,嘴角两处有着分别有着一撇小胡子,他见那陈路与大黑熊又吵着要打一架,脸上只是毫无表情的淡然说道:
“你俩可真无聊?之前你们不是都已经打过好几次了,可分出什么胜负了,你们如果不是生死争斗,我看啊!从白天打到晚上你们也打不出个结果,何必无聊的浪费时间呢?”
“听见没有,你是打不过我的。”
大黑熊听了李二豹的话后,心中故意朝忽略掉他说的不分胜负,脸上笑着朝陈路说道。
“二豹,他说的是不分胜负,可不是你的武功高,说的好像你打赢了我一样,哼。”
陈路见他故意在那里胡说八道,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搭他了,转头就看向了院子里的武馆弟子。
“你也没打赢我啊!”
大黑熊说完后,见陈路不再理会他后,也就不再与他争吵谁武功更高的事情了,转头也朝着身前的练武弟子看去。
武馆大厅,在赵铁柱听到表姐夫和表外甥到了武馆后,便连忙从后院往大厅跑来。
只见赵铁柱一进大厅,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表姐夫和他身边的孩子,于是他连忙就快速来到两人身前激动的说道:
“表姐夫,你可算来了,这几天我就等着盼着见我那小外甥呢?我都好多年没见过小外甥了,表姐夫,这就是我小外甥吧!不错,不错,长的可真清秀,跟小时候比起来更俊俏了。”
赵铁柱一边说着,一边低头伸手摸了摸叶海坤头后,抬头就向了叶大海,就等他给自己说话呢。
“对的,这就是你的表外甥海坤,海坤,还不快向你表舅问好。”
叶大海从椅子上站起身后,急忙就把身边的叶海坤拉到赵铁柱身前,叶海坤见老爹说这个相貌普通的汉子就是自己的表舅,于是连忙就朝他弯腰鞠了一躬后,张嘴说道:
“表舅好,我是叶海坤,今年十二岁了。”
叶海坤说完之后,就抬头看向了自己表舅,心中想道:虽说小时候见过表舅,可是我可早就忘了,原来这就是表舅啊!长的和娘亲不怎么像呢?
这叶海坤刚开始还以为表舅也和他娘亲一样,长的很好看呢?等见了之后,心中顿时有些小小的失望。
“嗯,乖,海坤真乖,好外甥。”
赵铁柱见表外甥向他问好,于是连忙伸手又摸了摸他的头后,抬头又朝叶大海开口说道:
“表姐夫,我表姐最近在家可好,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要是需要帮忙话,尽管来镇上找我就行。”
“桂芝在家过的挺好的,家里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是这几天海坤要走的时候,她有些舍不得,她这几天有些闷闷不乐的,毕竟是儿子第一次离开她,她有些忧郁,不过再过几天应该就好了,也没什么事。”
叶大海见他开口问赵桂芝的事,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哎!你不是说来的是表姐夫和表外甥么?怎么直接成外甥了?”
李猛在刚才听到赵铁柱直接叫那孩子外甥,于是脸上有些疑惑的开口朝他问道。
“我表姐从小就对我很好,我小时候没少受她照顾,她的孩子在我眼里就是我的亲外甥,什么表不表的都只是称呼而已。”
赵铁柱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叶海坤,虽然话这这么说,但是赵铁柱却一直没有对表姐夫没改口直接叫姐夫,也不知道他的内心是个什么矛盾心理。
“铁柱,这海坤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好好管教他,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不要舍不得打骂,这孩子啊虽说平时都很乖巧,但有时候说不定也会给你捣什么乱子,要是他坐了错事,不用看我和你表姐的面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将来我娃要是有出息了,我和桂芝一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叶大海一边说着,一边便伸手握住了赵铁柱的手臂。
“嗯,表姐夫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导海坤的,不管是武功还是人品,我都会好好的教他,保证不会辜负你们的厚望,表姐夫,要不我请你和外甥先去酒楼吃顿饭吧,吃完了再走如何!”
赵铁柱见他似乎有马上要走的意思,于是连忙开口对他挽留道。
“不了不了,我们来的时候,就在镇上吃过了呢,现在不饿呢,我就先回去了,你表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就先走了。海坤,好好跟着你表舅练武,多听他的话,知道了吗?”
叶大海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儿子的后背,说完之后便对赵铁柱点了点头后,转身就要离去。
“知道了,爹,爹爹,慢点走,再见,”
叶海坤对老爹点了点头后,陪在叶大海身边慢慢的就朝武馆大门走去。
“表姐夫,我送送你!”赵铁柱在跟在一旁转眼间就把叶大海送到了门外,身旁的李猛也是默默无语的跟到了门口。
“行了,别送了。你们去忙吧!武馆还有那么多弟子等着呢?”
叶大海见赵铁柱和李猛二人都跟过来后,便连忙转过头对他们二人说道。
“那你路上小心啊!我就真不送了。”
赵铁柱说完这句话,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叶大海见状只是微微一笑的点了点头后,慢慢的就走进街道的人群中,渐渐的消失在了叶海坤的眼中。
赵铁柱见表姐夫走了,连忙就回头对叶海坤微笑着说道:
“走,我帮你把行李拿到后院的房间去,那里以后就是你住的地方了。”
“好的,表舅。”
叶海坤说完就随着表舅和李猛回到了大厅,只见赵铁柱弯腰伸手拿起了叶海坤的行李后,正准备朝后院走去时。
李猛突然在身旁说道:
“虽然说这叶海坤是你的亲戚,来武馆学武的学费可以免,但是吃住的费用,我看馆长是不会给他免去的。”
“没事,等晚上馆长回来了,我和馆长亲自说说让他从我的工钱里扣,这样馆长应该会同意的。”赵铁柱听了李猛的话后,只是转头微笑的朝他说道。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馆长应该会同意,那没事了,你去给你的小外甥收拾房间去吧!这大厅我看着,那你手下的那几个弟子有大黑熊看着,你就先带你的小外甥慢慢的熟悉熟悉下武馆环境吧。”
李猛见他心中早有了想法,便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后,便不再管他了。
眨眼间赵铁柱就带着叶海坤从大厅来到了后院,叶海坤跟在表舅身边见到后院有许多人在练武,顿时看的他一愣一愣的,眼中对着练武之事感到越发的好奇了。
赵铁柱带着叶海坤一路来到后院的一间房外,推开门后便带着叶海坤走了进去,等到赵铁柱帮他铺好了床,拿出被子放在了床上后,转头就对叶海坤说道:
“好了,这间房以后你住的地方了,你先呆在这里睡一觉,或者在武馆内随处逛逛,看看别人练武都行,我还有点事要去忙一下,你先熟悉熟悉环境,等到晚上馆长回来了,我带你去见见馆长,好了,海坤,我先出去了。”
赵铁柱一边微笑着看着叶海坤,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嗯,表舅,再见。”
叶海坤见表舅好像还有事要去忙,便连忙乖巧的对赵铁柱点了点头。
等到赵铁柱走了以后,叶海坤就好奇的在屋子里东张西望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又听到武馆演武场上传来的练武的声音,于是他就慢慢的走到了房间看着练武的那些人,看着看着就发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