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望了一眼清沅:小姐,莫要担心。
继而缓缓说道:“小姐自从丢失鳞青,身边缺少一件趁手兵器防身。所以那日听到别人议论清霜后,她才念念不忘。”
清沅舒了一口气。离境谷猎杀忘忧兽的计划,她不想再让第四个人知道。
“哦。原来这样啊。”
皓渊单手托着额头,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趁手的兵器……,清霜……”他喃喃自语:“要说兵器,倒是不难找,好似,清霜配你,应该很不错……,只是,该去哪里给你找呢?”
清沅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傻瓜,你还当真了。”
叶皓渊半仰着脑袋望了她一眼,竟是带着些哀怨的语气,酸溜溜的说:“姐姐哪一件事情,我没当过真?只可惜,到现在你什么都不记得罢了。”
清沅怔怔一愣,不知该如何答话。
幸好,他的贴身侍卫黄霖走了进来,原是有人登门拜访,现正在别院候着。叶皓渊这才懒洋洋的起身,与清沅道了别后,离开湘苑。
清沅望着少年将军英姿勃勃的身影,再看看那只似雪绒的小猫咪,自是感受到这位弟弟对她格外用心。
不知为何,心里却隐隐有一丝不安。但愿,他并未将寻找清霜放在心上。
送走叶皓渊之后,清沅潜心修炼了一会,待晌午时分,萃华过来传话,叶夫人要她过去。她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昨夜随着季昀偷偷潜入山洞被发现了?
她一路上几次想要套一套萃华的话,无奈这丫鬟自小跟着叶夫人,口风紧的很,每次都是那句:“小姐,见了夫人就知道了。”将她搪塞过去。
清沅心情忐忑的跟随着萃华,来到夫人的房间。
这应该是她醒来后,第一次走进叶夫人的房间。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清沅轻吸几口,感觉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叶夫人听到萃华退出时,将门带上的声音,才从桌子前抬起头来。她今日显得尤为憔悴,完全没了往日凶狠的气焰。
“过来坐下吧。”
清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温和慈祥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是,母亲。”
清沅应声,忐忑的坐在叶夫人的对面,小心的打量着她。只见叶夫人今日穿了一件浅紫色绸缎衣袍,发髻随意挽起,松松散散的绑着一条黑色发带,一枚金色牡丹别在云鬓一侧。这样看来,虽是随意梳妆,竟也有一种凌厉的美。
“功法修炼的怎么样了?”叶夫人扫了她一眼后,重新又将头埋在书案上。
清沅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摆在书案上的一个布兵图,顿时明白了什么。
“沅儿最近一直在练修灵谱,关于那本月踪剑法,因为没有宝剑,暂时还没有……”
叶夫人:“想要把宝剑?”
“嗯。”清沅心想,最好是清霜。
“明天你去西市老铁匠那里,去铸一把。”
“嗯?”
清沅不解,堂堂卫国公府,竟然找不出一把像样宝剑,还需要她亲自出面去找铁匠铸造一把?刺杀的毕竟是当今天子,其身侧高手如云,却是要用市井无名铁剑,这也未免太过随意和寒酸了吧。
且不说能不能杀了天昭皇,就算能杀了他,那一世英名神武的枭雄帝王,得知自己死在菜市场里随便打造的一柄无名铁剑下,不得九泉之下将她日日夜夜咒骂?
帝王的脖子怎么也得用一把令人闻风丧胆的利器,这才配得上他的地位。
“怎么?不愿意?”叶夫人好似是猜透她的心思,话音一冷,问道。
清沅忙不迭的收起遐想,点头答应:
“沅儿遵命,明日便去铸剑。”
见清沅不再有意见,叶夫人这才将那布兵图往她面前推了推。指着图纸中被红墨圈圈点点之处,说道:“你且记住这几处,都有重兵把守,进去狩猎场后,要避开。”
叶夫人又指了指蓝色墨印圈点之处,是狩猎场最南方的位置,挨着一道河流。“等事成之后,从这里脱身。”
说完,叶夫人又拿出一份画轴,打开后,竟是人物的画像。第一个人,头戴金冠,鹰眼如炬,面色肃穆,不消问,就是她的仇人—天昭皇。
“记住这个样子,狗贼狡诈谨慎,到时候肯定会有替身。他有一双出了名的奇特眼神,犀利似鹰隼,摄人心魄,这是替身所模仿不了的。”
“这个是狗贼身边的第一高手,尉迟晚风,他擅长遁形,不要以为看不到他,就没在狗贼身边。”
“这个是太子,陈觐珣……。”
清沅看到画像中的男子异常俊美,细细长长的眼睛,微微翘起的嘴角,高挺的鼻梁,令她心内生出一丝惋惜:如此极品男儿,为什么自己却要逃选呢?
叶夫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现在,你想都不要想了。”
清沅羞愧的垂下头,默默的将叶夫人所交代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行动之时,定在了十日以后。到时会有一辆运载物资的马车,将藏在里面的清沅带进去。狩猎场方圆几十里,参与骑射的人员都会分散驻扎,天昭皇携宠妃和皇子们就住在刚刚修葺过的天子殿内。
清沅得了叶夫人的命令,不能让寒烟和九幽知晓此次刺杀行动。于是,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捧着地形图,布兵图,人物图谱细细研究。期间吃饭,都是寒烟隔着门递进来食盒。出去如厕的时候,也是将房间紧锁,不放任何人进来。
为什么要如此谨慎,还不是因为叶夫人说了一句话:“如果你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会让萃华去处理得干净。”言外之意,寒烟和九幽要是知道这件事,将变成不会说话坏事的死人。
清沅终于在将自己闭关了三日后,熟记地形和人物面貌。这才,将三本图纸放在烛火上,化为灰烬。
她推开门,舒活着懒腰走了走出。但见寒烟和九幽头挨着头,倚靠在门一侧的柱子上,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