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双手抱头,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似乎有百虫噬咬,疼痛难忍。
“喂,你怎么了?”
萧衍的声音也好似是从遥远天际传来,空旷混蒙。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了过来,此时已是满头大汗,衣领尽湿。
“好生奇怪。”萧衍摸不透的望了她一眼,靠近几步。
此时的清沅脸色苍白,四肢疲软,体内那股躁动之气又开始蠢蠢欲动,她凝聚灵力,正要压制,却被萧衍一掌袭来,封住穴道,全身顿时动弹不得。
她惊讶的望着面前这位阴晴不定,恩将仇报的恶人,不懂何故:
“你,你……”
萧衍冷哼道:“你什么你,知道这么多秘密,难道还要让你说出去不成!”
清沅从他的眼神中,再一次看到杀机。可惜此时灵力不受控制,无法重开穴道。
恨就恨那突如其来的头痛,引发了体内那股神秘的经脉四下乱窜,应该就像上次季昀误伤她那样,需要引其归位。
很显然,萧衍是不会帮她的。
他突然伸出右手,扼住了清沅咽喉。她雪白的脖颈就像是一根脆竹,只需稍一用力,便可掰断。
“……”
清沅说不出话来,睁大眼睛,瞳孔里都是萧衍冷面无情的影子。
此人连救命恩人都要杀,堪称恶魔。
萧衍对上清沅的眼神,阴阴一笑:“刚才还担心我功力未全部恢复,真要是打起来,未必轻松。此刻,倒是给了我机会。”
清沅已经说不出话来,呼吸困难,脸渐渐被憋成红色。
萧衍手中收紧,都可听到咽喉骨骼被挤压,发出的咯咯声:“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人,都必须要消失!”
清沅万万没想到,她不是死在天昭皇的高手护卫手里,也不是死在追捕她的利箭下,竟然会死在一个她两个时辰前,还担心能不能活着的人手里。
因为缺氧,她的意识开始慢慢模糊,凸出的眼睛中,流下一行清泪。
恰滴在萧衍的手背上,虽是温热,却令他觉得滚烫。
终于在清沅还剩最后一丝气息的时候,他收回了扼住咽喉的手。
清沅霎时像一团软泥那般跌倒在地上,突然的呼吸畅通,令她咳嗽不止。
“我突然觉得,又没必要杀你了。”
萧衍毫无同情心的扫了眼地上伏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还未反应过来的清沅,不可捉摸的一笑。
“反正你也杀不了天昭皇,横竖都是送死,倒不如让你去替我惩罚一下他。”
清沅抬起头来,越发对这个北境皇子捉摸不透:“你,你口中的,的他,究竟是谁?”
萧衍:“还能有谁,差点将我淹死的龌龊小人。”
清沅不解:“我,我杀天昭皇,又与他有何关系?”
萧衍也不瞒她:“此人是狩猎场的总领护卫,天昭皇身边的大红人。如果此次出了差错,他怎么脱得了干系,哈哈。”
清沅悄悄运了下灵,奇怪,刚才那股躁动之灵又消失不见,她此刻体内经脉运行正常。
她控制住自己的心性,不喜不怒,这样头就不会痛。
但突然听到萧衍说起季昀会成为此次刺杀计划的牵连着,太阳穴还是跳了跳。
萧衍突然凑近一些:“我就一直想不明白,你既然与那人关系这般好,为何还要做连累于他的事情?”
清沅愕然:“我和他关系好?”
萧衍摆摆手:“他那人复杂的很,肯定又是什么纠葛的,我也没那闲心思管你们。不过,我会帮腻接近天昭皇,至于能伤不伤到他,就看你的本事了。”
清沅:“你什么意思?”
萧衍呵呵一笑:“狩猎场我将他引到防卫薄弱的地方还是比较容易做到的,但是他身侧两大高手,我怕是你连身都没进得了,已经身首异处了。”
清沅:“真有那么厉害?”
萧衍:“且不说他那两名高手如何,就天昭皇本身,别说是你,就是加上我,恐怕也不是对手。”
清沅沉默了,她意识到,所谓的刺杀,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天昭皇那么容易被杀死,就不会有十五年前一举攻下东漓国的事情了。
她捡起地上的宝剑,缓缓朝着洞口走去,这次萧衍并没拦住她。
“你可以向那位雪窟崖要了雪狐尾巴的朋友,多请教请教用毒之法。今天晚上的散灵毒,下得神不知鬼不觉,到现在我都没想起来哪里中的招……”
清沅的脚步顿了一下,实在是不想再跟这个喜怒无常,翻脸无情的人相处,拎着霁月剑的手紧了紧,复又快步走出山洞。
原来,那日雪窟崖猎杀小雪狐的竟是他,怪不得他会觉得自己与季昀熟识。
清沅回到后厨院子的时候,人都睡着,寂静无声。她将衣服换下来,和霁月剑一起放回到原处。
又从里面一个黑色小布囊里掏出张似人皮面具一样的东西,仔仔细细的贴在脸上。
幸好萃华早有准备,就担心她一不小心碰了水,破了易容术。
等她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才悄悄潜回至休息的房间。
那位麽麽怕是觉得清沅送入北境皇子那里当差,肯定会受不少委屈,所以给安排的单间,虽比不了主子的宽敞,倒也舒适。
清沅合衣躺下,还未睡着,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竖起耳朵听了听,竟是在叫她的名字。
“莲若,你在哪里?赶紧出来!”
清沅心里咯噔一下,这人的声音是青野,难不成是发现她偷偷溜出去了?
清沅假装慌乱穿衣,朦松着双眼急急忙忙走了出去,低垂着头应答:“大人,奴婢在。”
青野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眼,一脸的不悦:“你倒是睡得香!殿下醉酒一晚上吐了好几次,连个漱口的人都没有,赶紧跟我回去伺候着。”
清沅心下冷笑:“你的皇子早就溜出去打了一架,还被人打成落汤狗,要不是我,明早就能捞到他的尸体了。”
心里虽是耻笑,面上却不敢怠慢,清沅连连说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跟着他朝皇子休息的迎宾殿走去。
刚一迈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还倒是真像醉酒吐了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