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披象征纯洁爱情的婚纱的我,被苏明真抱着走向属于我们的婚车时,我望着陪伴了自己整整二十多年的父母亲时,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来。
我知道,我既将告别的不仅仅是我的父亲母亲和我的亲友们,还有这相伴多年的一桌一椅,从此,我将告别我的女孩儿时代,和这个抱着我的男人一起去面对世间的悲欢离合,其实明真抱着我何尝是走向婚车呢?
他抱着我走向的是我们的未来!而未来究竟有多少的风雨和欢乐呢?我无从知道,但是,我知道,只要能就这样和明真相依着过完今生,苦也好、乐也罢,我是永远不会回头的!
婚礼上,当我们小心翼翼地为彼此戴上那枚象征着亘古不变的戒指时,我喜极而泣!而明真全然不顾在场的许多人,他很小心的为我揩去泪水。
然后很大声的对着大家喊着:“我苏明真今天在此发誓,永生永世不会再让刘小絮因为爱情而落一滴的眼泪!请在场的所有人为我们的爱情做见证吧!”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婚礼上就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最受感动的当然就是我了,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我看到爸爸的眼里噙着泪,不停地用力的鼓掌,我的妈妈已是泪水纵横了!
而明真,他也真的是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诺言,婚后的那几年,我悠闲如一只小小的猫咪,整日无所事事,上网、写东西、累的时候看看各种影视剧成了我生活的全部!
五年的时间中,我依然如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不爱出门,每天生活在自己的五颜六色的梦中。
除了闺友月月我几乎不和任何人接触,而月月却是那种疯狂成癫的女子。接近三十岁的女子,不肯结婚,却走马灯似的不停的换着男友。
月月也曾在我家住过那么一段日子,那是她刚刚到这个城市来的时候,她也曾提醒过我,不要太相信男人了,尤其是明真这种事业有成、风度翩翩的男子,她还说,别以为你比苏明真小了九岁就是砝码,别忘了,对于男人来讲,苏明真那样的年龄正是最有魅力的年龄,而,你早已过了明媚娇艳了!
每次她说过后,我都会笑着告诉她,苏明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他不会的!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而月月总是会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咻咻地指着我说:“刘小絮,怎么说你好哪,说好听的,你是单纯,说难听的,你就是个超级大傻瓜!你没经历过外面的风雨,当然不懂得什么叫人心险恶了!你呀,明天还是跟着我出去混两天吧,让你见识见识!哼!”
看着月月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总是觉得好笑,怎么会呢?苏明真,我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从他每天一个爱意绵绵的电话和他的按时下班中就看出了!当然,我是更不可能跟着月月出去混的!但是,我喜欢月月待在我的家中,毕竟,我一个人也是太寂寞了,除了打扫房间写东西,看电视,我居然再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而月月,总是昼伏夜出,这样,她恰恰就取代了白天明真不在家的时候来陪我了,我虽然从没想过她所说的她过的那种世界是什么样子,但我却是她最好的听众!而我也愿意听她的那些所谓的“为人处世”的道理。
但是苏明真不喜欢月月,他总是担心月月这样一个女子会把我带坏,虽然不知月月到底在做什么工作,但苏明真总是在提起她的时候,轻皱着眉头,不满的样子。还总是会说,她整天的昼伏夜出的,会做什么好性质的工作?
月月,大概也知道明真不是太喜欢她,所以,在我家住了不到两个月就搬了出去。临走之前,当然又是不忘对我淳淳教导一番。
其实,在我的这场爱情里,月月也确实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地位,如果不是她的那些教导,我也不可能去怀疑苏明真彻夜不归的原因的。
那个夜,如果不是想到月月曾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我也不会在凌晨去找明真的,如果不是有她,我又怎么可能会在卖男装的服装店里看到那让我伤心欲绝的相片?
还记得那天从服装店出来的时候,月月不服气的非要等到他们回来,把明真拉回家问他到底怎么想的,是我哭着求她不要管我,我会自己处理的。
也正是因为那天我的表现,月月对我大吼了一顿后,独自走掉了。
从此,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还记得她那天声嘶力竭最后对我喊着:“刘小絮,你变了!为了一个男人你就变成这样了!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自信骄傲、心直口快的刘小絮了!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等着吧,你这样下去,不想办法去挽救你的爱情,只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苏明真他是不会了解你有多在乎他的!早晚有一天苏明真他会和你提分手的!”
如今,月月一语成咒,苏明真他真的不要我了!
我想起月月和我说过的那句话,难过时,只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泣。是的,我突然之间就明白了月月的意思,她想告诉我的无非就是把自己真实的感受告诉明真,而不是把自己也是如此脆弱的感情和眼泪咽回肚子里!
是啊,如果我当初选择另一种方式呢?我可以在无人的时候,很委婉的告诉明真我也同样的离不开他啊,那样会挽回他那颗早已飞扬的心吗?恐怕也是不太可能!但是不管怎样,月月毕竟有一句话是说得对的,那就是,我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就变成这样了!
如今的我,也真的如月月所言,我曾经的骄傲呢?我曾经的自信呢?我曾经的意气风发呢?当初苏明真爱我的时候,我可以为了他付出所有,那是我对爱情的忠贞和执着,而如今,苏明真他会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离开我,我又怎么可以让自己枯萎下去?我一定做回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自信骄傲的刘小絮!
我开始努力着让自己尽力去做一些能快乐起来的事。每天,我从一大早就起床去大街上东游西逛。我去那些最热闹的地方。去街边的小摊上大口大口的吃面。看着那些在我身边匆匆而过的路人,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想着,把他们的快乐借给我一些吧。让我快乐一些,再快乐一些。那样,我就有勇气让自己站起来了!
可是,我很快的发现我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当看着街上的车来车往,我突然就有了一种想要钻进去的冲动!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这还是我吗?千不怕万不怕、自认为什么事都难不倒的刘小絮?可是,解脱的念头就像是毒药,一旦在脑子里扎下了根,就挥之不去!我又开始颓废了,每日的在家中飘来荡去,想着同一个问题!
终于,我看到魔鬼对着我狂笑了!
那个被泪水浸醒的午夜,我坐在床上,抱着一床被子呆呆的想着我和明真的点点滴滴,想着他曾对我说过的海誓山盟!那个话语还在耳边回荡着,就像是昨天刚刚说过的一样!心,痛得让我感觉再这样坐下去我就会窒息而死!于是,我从床上下来,赤着脚,一步一步的捱到饭厅。目光触及餐桌上水果盘中的刀子,我想都没想的就拿来起来攥在了手中!
我就像个机械人一般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拿着一个橙子,一瓣瓣的切开,再一瓣瓣的送进自己的口中,一瓣瓣的咽下去!橙子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一滴滴的落在我的胸前,像一滴滴带着血的眼泪!
当第二个橙子吃下去之后,睡衣上的橙汁冰凉了我的心!绝望——也层层的把我严严的包裹住了!此刻,我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字“死”!我不知自己是怎么把刀子扎到自己的肚子上的,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当鲜血刺痛了我的眼睛时。好奇怪,我想的居然不是苏明真了!而是,那些爱着我的人!爸爸、妈妈、月月、还有——那个爱了我四年的杨正南!
“不不不,我不能死!我还有那么多的人爱呢,还有我的那些千奇百怪的梦!我还没来得及把它们变成我的故事呢……我怎么能死呢……我不能死……我不可以死……我要活下去……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样想着,手捂着不断的往外涌着鲜血的刀口,我摇摇晃晃的奔到电话旁。
拿起电话,拔通了月月的号码,当我在电话里把情况告诉她时,她只说了句等我,我马上到,就挂断了。月月几乎用冲的进了屋,看到她后,一直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的我,终于“扑嗵”一声倒在了地上。
醒来后睁开眼,就看到了月月。她小心冀冀的把我拥进怀中,我伏在她的肩上再一次的痛哭失声!直到泪腺干涸,没有眼泪的时候,我才松开她。我说:“月月,别告诉我爸爸妈妈呀,他们会着急的!”
“哼!你还好意思说怕他们着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要是真的死了,他们会怎么样了?那就不光是着急的事了!傻子!亏你还是作家呢!写过那么多的故事,以为你看穿世界了呢!真没想到你也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低下头,语气凄惨的说道:“我只知道伤心了!哪里有想过那么多?再说了,月月,你没经历过,那种痛苦让人真的是生不如死啊!我也想了,也许,死了反而清静了!至少,我不用再去遭受这样的痛苦了!”
听到我这样说,月月气得嗷嗷骂我:“你真是个傻瓜!超级的大傻瓜!为了一个负了心的男人!哭泣都已经是多余的了,你居然还不想活着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如果,当初知道你是这样没出息的性格,我才不和你做朋友呢!傻瓜!”
我拉着她的手:“好了!不要骂我了!我知道错了!不然,也不能给你打电话呀!人家都要难过死了,你还要来骂我!”
月月叹了口气,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眼泪突然就从她的眼中滚落下来!从没见过她哭的我,倒是手足无措的不知怎么了?
她看着我,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死丫头!害得我也掉眼泪!不过,小絮,真的也是难为你了!这段日子一定吃了好多的苦吧?你真是让人心疼!”她的话让我的心一片温暖,她一向是个独来独往坚强快乐的女子,现在,为了我,居然落泪了。我又怎么会不感动?
我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靠在她的肩上:“月月,谢谢你的眼泪!我现在明白了,其实,人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只为爱情而活着的,曾经,我真的以为我会憔悴得死掉的!现在,看到了你的眼泪,我才知道,我如果真的为了爱情而不要自己的生命,我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我有友情有亲情,就算没有了爱情,又能怎样呢?所以,月月,你放心吧,为了你的眼泪,为了我们的友情为了我的父母,我都要好好的去过以后的日子的!”听到我这样说,月月破啼为笑了。
伤好。从医院回到家后,我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有一种新生的感觉!月月坐在沙发上,紧紧盯着我。我回过头看到她眼里的紧张,心中一阵感动。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手也随即攀上的她的肩:“好了!别紧张我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没听说过吗?死过一次的人再不会死第二次了!我呀,现在的心情好着呢!”
她推开我,坐直了自己的身子:“既然好了,就别乱往女生身上倚,弄得这么暧昧,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
我打了她一拳:“去你的,胡说八道!这是我家,哪来的外人!”
“嘿嘿!那也得预防,你现在正是需要依赖的时候,我怕你不小心对我动了除了友情的感情不好!”
“张月月!你还行不行了?说得那么恶心?”
她哈哈笑起来:“行了!宝贝,不闹了!来,把你以后的计划告诉我,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想通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打电话,别的我还没想呢!你帮我想想吧,该怎么办?”她看看我,又在屋子里环视了一下,然后问我:“小絮,你舍得这个房子吗?这毕竟是你和明真的家,曾经见证过你们的爱情,你舍得不要它吗?”
“你?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吗?我的意思很清楚,这个房子你不能住了!因为它带给你的记忆太多太多了!你继续住在这儿,你心上的伤永远都不会真正的好的,明白吗?”
“明白了!你是怕我触景生情吧,可是,要卖了它吗?我也真的是舍不得!”
“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你想想,人都没有了,留着房子还有什么用呢?只会让人伤情!而且,小絮,现在和以前的情况也不一样了,以前有明真在,你什么都不用管的,现在,只有你自己了,第一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大的房子,第二,这房子光是每个月的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这些你都想过吗?”
我哑然,是呀,我从前只知道住、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从来都是苏明真一个人的事,都不用我操心的,以后,没有了他,不要说那些乱糟的费用让我头疼,就是没有,我也不愿再住在这里了,这里满满的都是苏明真的影子,我不想让他再来影响我以后的情绪,我看着月月:“你说得对!我是没想过,那你说怎么办吧?听你的!”
“真的?”
“真的!”
“那好,你马上收拾东西,现在就和我走!”
“现在?不能吧?去哪啊?”
“去我那,你去不去?不去我也不管你了!”
我沉吟,说实话,嘴上说也好,心里想也好,可是,一旦真的要离开了,我突然又舍不得了,我在这里生活了五年之久,我和苏明真的幸福几乎都洒在了这里的角角落落!这么的就把一切都舍弃了,心里总是难过的!但我也明白,不走,我就一辈子都逃不脱苏明真带给我的这份伤痛!
月月见我如此,也知我是心中不舍,她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片刻,我说:“月月,上楼帮我收拾东西吧!”
月月带我离开了那所房子,然后变卖、重买。
她带着我走进她的朋友圈子,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月月口中所谓的混,远远没有我想像的那么恶劣,那刻,我也才明白,有些人是会说却不会做的,而有些人是做了却永远不会说的道理!其实,他们都是一些可爱至极的人!
和他们在一起,可以不必压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过了,发泄了,都觉得轻松了,然后便各自回各自的家中为第二天的工作让大脑休息!
月月,是因为怕回家太晚会打扰到我和明真,所以,每晚的聚会后,她都会去一个叫做“小叶”的单身女子家中,她从我家搬走后,其实一直都住在那个叫做“小叶”的女子那里!
直到我给她打电话,她才出来租了一间房和我一起住!那些天,我们忙得一塌糊涂,晚上回到她的大床上时,我累得再也没有了力气去想那些悲悲戚戚和苏明真之间的故事了。
等到我们把把新房子装修好而搬家时,我突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和苏明真分开已经接近一年了!
这一年中,我和月月应聘到了同一家公司。早上,我们一同起床、一同上班,晚上下班后,我偶尔会去和她的那些朋友——现在也是我的朋友聚聚会,有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在家写一些美丽的故事,而月月,还是忙着在谈她的不知是第几恋了!
她曾说过,要给我找个替代品来代替苏明真。我微笑着拒绝她时,她于是就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然后,对我大叫:“刘小絮,你的伤好了,你没发现吗?”我听后,一惊,是呀,从几时开始的,提起苏明真我不再颤栗了?可是,即便如此,苏明真,他在我的心中终究还是没有人能代替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