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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平凡的人,也可以有不平凡的梦

生活那么难,我为什么还是要拒绝一份安稳的工作

不久前,姨妈劝我去报考社区工作者,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给我善意的建议了。

姨妈走的就是这条路。她先是从政府部门的小职员做起,后来成为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再到后来做了副镇长……一路到了退休。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所以在给子女、后辈建议的时候,总会想让我们安安稳稳地过时光。

可是,对姨妈的好心提醒,我再一次坚决地说了“NO”。

我从不习惯在人前大肆地宣称自己有理想,可事实上,我真的有。在还可以奋斗的日子,我不想变成温水里的青蛙。

现实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我那曾以学霸著称的发小,已经当了三年的社区工作者,前几日她和我聊天,说工资低,想换个工作。我给了她好几个建议,统统被一句“我懒得动”打回了。于是,我不再多说。

无论是谁,想得到更多的东西,都没有错,可前提是你总要努力去争取,若拿懒做理由,那你想要的一切都是空谈。天上掉几个雨点是可能的,掉馅饼纯属妄想。

我不想以偏概全。有人喜欢过踏踏实实的小日子,安稳的工作是不错的选择;有人在安稳中谋求着发展,我也为之高兴。至于我,为什么拒绝去做一份安逸的工作?一不是嫌工资低,二不是自恃清高,只是当我现在还有力气去追寻理想的时候,当我的人生还有无限种可能的时候,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我想试试。更重要的是,我也害怕,自己会在安逸中被“模式化”。

什么是“模式化”?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有一处令人震惊的情节:在监狱里服刑多年的老布,终于在暮年之时走出了高墙,重获自由。对于一名在押的犯人来说,重获自由该是多么令人兴奋而激动的事。然而,这样的观点却被老布的选择彻底颠覆了。走出监狱不久,老布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上吊自杀了。谁也没想到,老布竟然以如此震撼人心的方式退出了人生的舞台。

瑞德说,老布是被“模式化”了。所谓“模式化”,放在监狱这样的环境下,就是“起初,你讨厌它;然后,你逐渐地习惯它;足够的时间后,你开始依赖它”。

可怜的老布,在监狱度过了50年,几乎就是一生的时间。也许,老布在刚刚进入这种模式时,也曾和所有刚刚进入这里的“菜鸟”们一样,愤世嫉俗,试图反抗。最后,他又跟大部分的囚徒一样,发现反抗等于徒劳,于是慢慢地接受并适应了这种模式,最后对这种模式产生了严重的依赖。

老布的灵魂和肉体,已经完全被监狱里的生活模式固化了,在垂暮之年却被放逐到模式之外,此时,他无异于一个胎儿被斩断脐带。监狱里的经历已经夺取了他对生活的希望——他已经没有了生活的目标,在他的世界里,剩下的只有监狱的高墙和墙里的犯人。离开了监狱,老布也就失去了整个世界。他的人生游戏,没有了任务,也就没有了玩下去的动力。

“模式化”实在太可怕,它一刻不停地侵袭着你的身心,就好比慢性毒药,一旦发作,就不可回头。

有一本关于纳粹集中营的回忆录中写道:解放的时候,美军发布了一条命令:“不能给他们太多食物。”因为,刚被放出来的囚徒,面对充足的食物,可能会被撑死——失去了食物太久,他们的胃已经对食物消化不良。

其实,人何止是会对食物消化不良,还有许多东西,自由、希望、理想、勇气、安逸,等等。就像卡夫卡说的那样:“人的一生就是在找一个笼子,找到之后,自己蹲进去,然后才会觉得,这儿很安全。”

在《肖申克的救赎》中,如果男主人公安迪也变得麻木不仁,也被“模式化”,那么他的结果比老布好不到哪儿去。所幸,他和老布不一样,他知道有些东西是高墙禁锢不住的,比如心灵,比如希望。他时刻保持住清醒和内心的柔软,为了通往太平洋海岛的自由筹划着。所以,他的人生游戏,玩得比老布精彩。

我是自由职业者,我喜欢做设计,我在一年的12个月里从不让自己闲下来。幸运的是,在自由中保持一份自律,我能够做到。

我在打拼中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也获得了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存在感。生活是很难,我要自己缴纳社保,我要自己寻找业务,我要加班加点写方案,我要半年甚至一年才能收到回款,穷的时候就剩下几百块钱……

但我喜欢这种在路上的感觉,喜欢为了梦想义无反顾的自己。我不想年轻的生命被安逸卡住,待到有一天躺在摇椅上,感慨着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梦!仅此而已。

在生命离场之前,我要彪悍地活下去

2010年,美国有线电视台Showtime精心打造了一部黑色幽默剧The Big C(中文名《如果还有明天》),由三次获得奥斯卡提名的女演员劳拉·琳妮主演。

片名中的“C”有两层象征意义,一是女主角的名字Catherine,二是可怕的癌症Cancer,故事的主线则是女主角在得知自己患了癌症之后的一系列悲喜故事。

和千千万万普通的女性一样,Catherine在过去的四十年里,就是一个按部就班生活的中学教师兼家庭主妇。然而,有一天,她却被告知患上了癌症,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实在让她有点崩溃:家里有一个童心未泯的丈夫,一个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儿子,外加一个极端反对消费主义、受过高等教育却过着流浪汉生活的弟弟。这些年,她就像在照顾三个没长大的孩子。如果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日子,那么,她该如何面对生离死别,剩下的日子要怎么过?

回顾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她始终压制着内心的欲望,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姐姐,偶尔偏执一次,就会被亲人们说成顽固古板。现在,她得了癌症,却不敢开口告诉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有一次,她跟弟弟在海边散步,把事实说了出来,弟弟听了之后像发疯一样,她连忙解释说是自己在开玩笑。

她明白,这些亲人向来都是需要被照顾的人,而现在的她根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一一安抚每个人的情绪。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换一种活法,去做那些一直想却始终不敢做的事。

她提出跟丈夫分居,好好珍惜跟儿子在一起的时光;她不再考虑晚年的生活,把退休账户里的钱全都取了出来,不像以前那样买个沙发还要琢磨许久,小心翼翼地计划着花钱;她去喝昂贵的香槟,为了在“仇敌”面前出一口气而买了一辆豪华的红色跑车;她假扮医生的女友,为了获得遐想的快乐;她尝试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抗癌方法……

她变得很“大胆”,俨然换了一个人。癌症给Catherine带来了痛苦,也让她有机会尝试另一种生活。

不过,当心里隐藏着不可告人的巨大秘密时,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压抑和痛苦。幸好,上天让Catherine找到了一些释放的出口。

她的邻居Marlene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太,而她也是除了医生之外知道Catherine患癌的人。她们之间从敌对到友好,经历了一个戏剧化的过程。她很意外,Marlene竟然脱口而出:“你得了什么癌?”

因为Marlene也患了癌症,所以,她了解并懂得Catherine。那一刻,Catherine不那么孤单了,她终于能在他人面前倾吐出心声。

她的第二个朋友是病友Lee,同样的病况让他们之间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有些无法对家人诉说的感想,在病友面前都可以一吐为快。Lee对生命充满了热情,他患病的时间比Catherine要久,所以,她所经历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变化,Lee都可以感同身受,并给予引导。

Lee活得很洒脱,Catherine永远不能够跟他一样,她有家人、有朋友,但她在精神上深受Lee的影响。最终,在Lee的鼓励下,她参加了马拉松比赛,去挑战生命的极限——就算最坏的结果是死在马拉松跑道上,也好过死在冰冷的病床上,至少生命有了一次放肆的机会。

抗癌小组的人们对Catherine说,癌症是走向梦想生活的通行证。Catherine尝试过把癌症变成快乐,可她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她痛恨它、厌恶它、恐惧它,因为它让她痛苦、冲动、粗鲁。可同时,癌症也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让她能够跟过去无法释怀的种种纠结说一声再见,让她落落大方地看淡一些东西,释放真实的灵魂。

当癌症已成为不可更改的事实,Catherine能够做的事也是有限的,她不是上帝,许多东西她无法掌控。即便选择了承受,付出了所有的努力,挨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获得了星星点点的希望,死神的魔爪依然还是伸向了她。

Catherine害怕,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尤其是为了儿子和丈夫,为了兄弟和朋友。这一切都值得她为之战斗,争取留在世上的时间再多一点。她在车库里为儿子准备了未来很多年的礼物,每个礼物上都有一张卡片,就算未来的那一天她不在了,她依然希望儿子能够感受到母亲的存在,以及那一份纯粹伟大的母爱。

最终,Catherine还是离开了,但微笑始终挂在她的脸上。在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里,她已经没什么可遗憾的了。那看似不听话的儿子,其实在背后暗暗努力,给了她一个学业上的惊喜;那童心未泯、充满孩子气的丈夫,在得知她的病情后,开始学会了承担,他有的不多,能做的有限,可已付出了全部。

更重要的是,在生命被宣布要提前离场的时候,她活出了不一样的自己,没有浪费剩下的分分秒秒,为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用力地、尽情地活过了。

没有谁可以预见到未来,也没有谁知道自己是否有一天会经受同样的遭遇。但旁观Catherine的人生经历,我们学会的是一种生活态度:“我要彪悍地活下去。不是因为微风的抚慰,不是因为土地的滋养,不是因为阳光的照耀,而是心底那份对生活的信仰为自己找到了向上的出路。”

无须讨好世界,且让自己干净舒服地活在人间

忘了是谁说过:“一个人最舒坦、最安心的感觉,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

到了现实中,情况却往往不是如此。当周围的人都开始埋怨我们的时候,即便我们知道自己本不“坏”,甚至还有一肚子委屈,也很难被正名。

M是个家庭主妇,生得一副好脾气,做得一手好菜。每次,丈夫带朋友和同事到家里聚餐,她都笑脸相迎,沏茶倒水,准备丰盛的饭菜;饭后,别人打麻将、闲聊,她在厨房收拾碗筷。

唯独有那么一天,她身体不舒服,家里来了一群人,她没给大家准备餐点,也少了往日的笑颜。

结果,大家扫兴而归,嘴里念叨着:“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不欢迎咱们来?还不是觉得她做饭好吃才让她做的嘛,有这么点本事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L是亲朋好友中出了名的“热心肠”,大家生活上有困难的时候找他,做不完工作的时候找他,搬不动货物的时候找他,还不上钱的时候找他,没空照顾花草、宠物的时候还会找他。他除了自己的生活之外,还负担了各种人的各种生活。

然而,有一天,热心的他因为有急事要做,拒绝了帮邻居照看宠物。

几天之后,邻里间就传开了这样的话:“人都是会变的呀!以前总说什么‘远亲不如近邻’,现在这社会真是越来越冷漠了。瞧瞧L,连个宠物都不愿帮忙照看,真没爱心。”

R在公司里深受领导赏识,领导觉得他能担大任。公司安排员工集体活动的时候,领导担心公司有什么突发情况没人处理,就语重心长地跟他谈了谈,希望他能留守,并标榜只有他具备独立处理要务的能力。许多次,他都应允了。

唯独有那么一天,他自己的分内事没做完,着急忙慌地赶任务,没承担其他的工作。

为此,领导心里就有了不满,私下跟助理说:“他太自负了。我经常分配工作给他,那是看得起他,让他帮同事分担一点,又能怎么样?”

Y是一家公司的产品推广经理,之前他帮公司顺利推广了几项新的产品,收益颇丰。公司再次推出新品的时候,老板给他加压说:“这次的产品能不能有效地被市场认可,全靠你啦!”

可惜,市场变幻莫测,Y所安排的一系列推广活动,并未引起预期的效应。老板闷闷不乐,说他有点飘飘然,对工作不负责任,明知道公司花费重金打造该产品,却不尽力做推广,摆明了是拿公司的钱“打水漂”。

H向来善解人意,无论谁有什么烦心事,她都是最好的倾听者。朋友失恋了,打电话给她;朋友吵架了,找她见面诉苦;同事丢东西了,在她跟前发牢骚。每次,她都会停下手里的事,安静地听他们说,挖空心思来安慰一颗颗受伤的心。

可是那天,她的孩子生病住院了,丈夫又不在身边,脆弱的她心里焦急,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事。偏偏这个时候,朋友打电话过来,说起那老生常谈的婚姻琐事,她心情不好,拒绝了倾听朋友的牢骚。

朋友一时接受不了她的“转变”,突然将愤怒转移到她的身上,说:“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跟你说是因为拿你当朋友,跟我摆什么架子啊!这次真是看清你了。”

诸如此类的事,你是不是也遇见过?一直做着别人眼中、口中的好人,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却很少有人真正替你考虑。当有一天,你也遇到了难处,不得已改变过去的某种习惯,就被人冠上“你变了”的帽子,似乎从前真诚付出的一切,也成了一种虚伪。尽管你心里知道自己是一个好人,并没有改变,但你无论怎样都开心不起来。

几年前,有一部热播的电视剧《我的青春谁做主》,里面的帅气男医生高齐说过这么一句经典的台词:“好人都是被架上去的,一旦架上去就下不来了,所以就只能一直当好人。”

当好人太不容易。你累了倦了,想歇息,就可能会从好人变成恶人;你一个人坚强久了,受伤渴望安慰的时候,别人也认为你能扛;你包容了周围所有的人,笑脸相迎,别人对你开玩笑的尺度却越来越大,根本忘了你的感受。

其实,何必非要强迫自己在任何时候都做一个好人呢?在岁月的剪影中,只要努力做一个干净、和善的人,就是对心灵的一种净化,也是对生命的一种尊重。

真的不必用好人的标签束缚着自己,好人的头衔只能保一时平安,却不能求长久无事。许多事只要尽力了,问心无愧,就不必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况且,在某些情况下,说“不”既可以让自己幸福,又可以让他人受到尊重。

学会过滤吧!过滤自己的思想,过滤自己的灵魂,过滤那些不必要的束缚与偏见。生命只有一次,无须花尽心思讨好世界,与别人和谐相处的同时,且让自己干净舒服地活在人间。

很多时候,你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我和朋友在一间餐厅里小聚。不多时,邻桌的一位女士开始打电话,提到了婆婆、孩子和婚姻,看样子是在跟丈夫通话。那位女士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竟然开始爆粗口,吵嚷了半刻之后,气急败坏地走了。望着那女士离开的身影,朋友摇了摇头,低声地跟我说:“何必呢?就算真的过不下去了,好聚好散,用不着像仇人似的吧?”

我们继续天南海北地聊着,后来谈到了家庭的问题。朋友和丈夫都上班,孩子一直是婆婆照看的,两代人在如何管教孩子的问题上存在很大分歧,婆婆的不少做法让朋友心里很不满。她像压抑了很久终于找到发泄的机会那样,和我说婆婆如何溺爱孩子,丈夫在这个问题上立场多不坚定……

我看着她,不禁觉得好笑,说:“你现在不也发脾气了吗?只是分贝低了点,没刚才那位美女的火气大而已。”

其实,很多人都曾犯过类似的错误,包括我自己。我们觉得自己的内心世界是“完美”的,和那些看起来“穷凶极恶”“爆粗口”“素养不够”的人完全不一样。事实上,很多时候,我们与他们并没有那么大的区别,只是所处的立场不同,没有置身于其中,经历他们正在经历的事,所以才会主观地“评头论足”。

我曾在地铁上,看见一位母亲对年幼的孩子破口大骂。我当时就想:“这个女人太过分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再怎么说,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怎么能这么训斥他呢?将来我要是有了孩子,不管碰到什么事,都不会这么发脾气。”

许久后的一天,我回到家,突然发现自己电脑桌上的水晶球不见了。我问家人才知道,原来是顽劣的侄子去我房间里玩闹,不小心把那水晶球给摔碎了。那个水晶球是一位旧友出差时给我带回来的,我特别喜欢。虽然心里很明白孩子只是无心犯的错,但我还是忍不住大发雷霆,在家里喋喋不休地抱怨了一番。

发过脾气之后,我突然想起地铁上发生的那一幕,心里很惭愧。原来,我也会像那个女人一样对待孩子,我也会有缺少宽容和耐心的时候。

德国作家托马斯·曼说:“不要由于别人不能成为你所希望的人而愤怒,因为你自己也不能成为自己所希望的人。”

那些我们不喜欢的人、看不惯的人表现出来的特质,我们身上也有。之所以讨厌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恰巧表现出了某种我们自己也有却不愿意承认的特质。当我们伸出食指指着别人的时候,中指、无名指和小指都在指着自己。

如何来避免这样的行为出现呢?

大家都知道,有个词语叫作“换位思考”,生活中,一旦发现自己开始挑剔和厌恶别人所表现出的某些特质时,就可以用它来提醒自己。如此,你便能想通很多问题。

一个青少年整天不务正业,不是泡网吧,就是跟别人去打架,对自己的父母也不尊敬,甚至还总是埋怨。看到他的种种行为,相信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孩子太不像话了”“这孩子没前途”“简直就是不孝子”。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假如你跟他一样,从小父母离异,没有家庭的温暖,周围的邻居看不起自己,在学校里经常遭受同学的冷眼、老师的训斥,幼小的心灵如何能够承受?

或许,换一种情境,我们的表现并不会跟他有多大的不同。

我们时常觉得,当面不留余地地指责别人是一种没有修养的表现,却很少有人认识到,没有置身于当事人的立场,感受不到对方的心情,主观地评头论足,也是一种苛刻和浅薄。毕竟,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

要避免这样的刻薄,让自己更清醒地看到事物的本质,就要尝试设身处地、将心比心,把自己想象成各种各样的人——快乐的人,悲伤的人,贪心的人,吝啬的人,暴躁的人,等等。当我们发现自己也有可能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时,就多了一份理解。

只有看到了事物的本质后,我们才会知道自己该从哪些地方去提升、去完善,逐渐成长为一个更好的人。

我们都有权利做生活中的舞者

我一直很喜欢严歌苓的作品,她笔下的女人永远是漂亮的、有思想的、浪漫的,敢于去追寻想要的人生和爱情。就像前几年看她编剧的《娘要嫁人》,触动就很大,只是我迟迟未动笔,写一篇像样的东西。

我不想单纯地写影评,而是想谈谈浪漫和艺术对人生的意义。在《娘要嫁人》的故事里,最触动我的,就是那些在平淡甚至惨淡的日子里,对艺术坚持不懈、对生活满心热爱的人。

女主角齐之芳,是一个肤白貌美、生活讲究、热爱唱歌的女人,可惜生活不随人愿,她的丈夫在消防大队工作时,因出勤救援而牺牲,留下她和三个孩子。

生活不易,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日子可想而知。可日子再难,她走出家门时依然是优雅的、美丽的。她穿戴整洁,梳着一条美丽的辫子,经常在电报局里带领别人唱歌。在舞台上,她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闪闪发光,你丝毫看不出她在生活里窘迫的一面。她热爱艺术,崇尚爱情,歌声打动了自己,也感染了周围的人。

都说艺术能够陶冶人的情操,我坚信,热爱艺术的女人内心都是纯粹的。齐之芳面对不同的追求者,一直坚守着自己的爱情底线,遵从自己的初衷,只选对的,而不是轻易地出卖自己的幸福。与剧中那些肤浅的邻居妇女相比,她并没有变成一个世俗的、为物质和其他条件放弃爱情理想的女人。

有句话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起初我不懂,只觉得齐之芳很特别,直至看到她的母亲出场,看到在一场场家庭厮打中她所表现出的淡定从容,我才知道,这是耳濡目染的力量。这个充满智慧的老太太,宽容大度,端庄大气,永远不急不躁,笑脸盈盈,对生活、对婚姻有着乐观的精神,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看着女儿悲惨的命运,她安慰着说:“没有一个人的心不是千疮百孔的。”

在面对市井儿媳小魏的大吵大闹时,无论自己多不喜欢、多看不惯,她依然保持一份淡定,在房间里用老式的留声机放一张碟,轻哼着音乐。到最后,老伴儿去世了,她干脆带着随身听,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艺术,给了她一份如水的心境,也给了她一份最端庄、最淡然的气质。

崔淑爱,一个爱音乐、爱弹琴的女人,先是无端地被卷入一场误会中,让人以为她是王燕达的情人。事实证明,他们不过是同样热爱音乐的朋友。后来,她那优雅、文静、知书达理的性情,深深打动了齐之芳的哥哥。

严歌苓用崔淑爱的存在,与那气死父母、侮辱妹妹的市井女人小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艺术带给她的,是不愠不火,是通达善意;而不懂艺术、从未被艺术熏陶过的小魏,在岁月的冲刷和浸染下,变得庸俗而肤浅。就像剧的末尾,齐之芳的女儿说:“或许,舅妈(小魏)原不是那样的人,是岁月把她变成了那样。”

岁月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看你选择用什么样的态度去生活,抱着一颗怎样的心去生活。热爱艺术的人,生命里总会闪烁着动人的光华,那是精神上的支撑与引导。

这些年,我在生活里见过不少谈吐不俗的优雅女性,她们大都热爱着艺术,并让艺术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她们不会用大把大把的时间来看冗长的偶像剧,也不会一心沉浸在柴米油盐的算计中,更不会在人前人后搬弄是非,传什么八卦新闻,却在该说话的时候说出有思想、有见地的想法。

她们可能会去听一场音乐会,看一场画展,学一门技艺……和这样的女人聊天,感觉是一种享受,她们所说的话,总显得很有格调,给人以启发。她们对音乐、绘画、文学、生活都有自己的看法。

生活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容易,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还会感到有点累,因为要顾及的人、顾虑的事太多。正因为此,我们更需要艺术。这就如同,在冬日的寒风里送自己一件暖暖的外衣,在夏季的雨天给自己撑一把伞,用艺术来帮助自己抵抗岁月的侵袭,让自己在忙碌与辛苦中不失格调。

当然,金钱和艺术是两回事。许多人有钱,可未必懂得创造和品味高雅的生活。热爱艺术,不是为了做给谁看,不是附庸风雅,拿出来作秀,而是用一种恰当的方式,把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东西表现出来,这是一份对生活的感知与热爱,是心灵上的东西。

我身边有一位从事画展工作的女性朋友,平时经常去美术学院跟教授学习油画。她曾经写道:“生活的变动太大,什么都可能背叛你,可唯独艺术不会。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过身去,可绘画还是我最可靠的朋友。它是有生命的,它源自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每一件作品,都是我用心、用生命刻画的,都注入了我的灵魂。我喜欢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和思想。在绘画的世界里,我学会了独立,学会了用感受去激活生命,那是生命和心灵的接力。”

还有我在健身房里认识的一位女子,民族舞跳得非常棒。就连教舞蹈的老师都被她的气质打动了:曼妙的身材,优雅的步伐,微微扬起的头,挺拔的姿态,真是太美了。接触过她的人都说,她看上去至多30岁,但实际上,她已经39岁了。她现在经常陪着女儿去学舞蹈,自己也练习,不为成为多么优秀的舞者,只为陶冶情操,丰富气韵。当然,跳舞给她带来的还不止这些,在多年的舞蹈生涯里,她还学会了审美,活出了一个不一样的青春。

我们不一定都能成为舞台上的舞者,但绝对有权利选择做生活中的舞者。坎坷与不平难以避免,可不管遇到什么,艺术都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份舒心的安慰。热爱艺术并把艺术融入生命中,就不会歇斯底里地发泄情绪,而是会感受艺术带来的情怀与安抚。

也正因为此,被艺术熏陶的人才不会陷入心灵的囹圄。艺术带给我们的,远比想象中要多。

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就是“你不行”

我第一次学跳舞,是四五岁的时候。当时,姑姑在一家少儿艺术学校做舞蹈老师,有空就会让我和年纪相仿的表妹压压腿,做几个舞蹈动作。

表妹很机灵,而且喜欢在人前表现,学得特别快。和她相比,害羞的我就显得笨拙一些,倒也不是做不来那些动作,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姑姑比较严厉,每次见我跳得不好,就训斥我。她越是说我,我越是放不开,最后姑姑干脆不让我跳了,说我手脚不协调,动作太僵硬,不适合做手脚配合的事。

当时的我已经有了记忆,姑姑的那番话,在后来的很多年里都没能从我心里消除。上小学的时候,舞蹈队挑选学生,老师们都觉得我不错,可我偏偏不去,还找个借口跑到了歌唱团。上中学的时候,校篮球队选拔学生,有人推荐我去参加,我心里还是觉得自己不行,心想着别人三步上篮的时候都挺漂亮,到我这里若是动作僵硬,一定会被人嘲笑。当然,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向别人说起过。

直到上了大学,开始自由报选修课,我在宿舍同学的拉拢下,报了健美操。一开始,我心里别提多紧张了,总是担心自己手脚不协调,害怕自己跳得难看而被人笑话。可来都来了,硬着头皮学吧,不行再说。

或许是因为年龄大了一些,没那么害羞了;或许是因为跟宿舍的同学比较熟悉,外加上课的很多同学也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跳过舞,我的心理压力便减轻了许多。老师教得很仔细,先分解动作,再慢慢地连接起来,我发现自己放得开了之后,学得一点也不费力,而且动作挺标准的,老师也夸我不错。再看看周围的那些同学,真的有人手脚不协调,比我想象中要严重得多,可她们并不在意,跳得还是很起劲。

我第一次觉得,其实我是完全可以做好跳舞这类活动的,我并非手脚不协调,我跳得很好。这些年来,我只不过是被姑姑的那句话“束缚”了——那句话就像是一道围墙,我站在里面,看着里面跳舞跳得不完美的自己,认定了自己的肢体表达能力差。长大后的我,摒弃了儿时的那股羞涩,鼓起勇气在墙内翩翩起舞,没想到那道墙就不攻自破了。墙外面的人看到翩翩起舞的我,投来了欣赏的目光,觉得我跳得挺“完美”。

当然,这件事还没能让我彻底摆脱对自己的怀疑。大学毕业后,我去驾校学手动挡的车。谁都知道,开车也是一件需要手脚相互配合的事。一开始,我和参加健美操时一样,紧张得不得了,可到了真的上车、开车、练习各个项目的时候,几乎每个教练都说我的“车感”不错,学得很快。可喜的是,所有科目我都一次通过了,顺利拿到驾照。

从那之后,我不再怀疑自己肢体表达能力差了,因为在“墙外”,我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而且,他们所说的跟我自己所感受到的一样,真实的我并非手脚不协调,我在这件事上即便算不上完美,但也绝不像姑姑所说的那般差劲。

从这件事之后,我思考了很多。有时,我们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那些关于自己的好与不好、完美与不完美,未必就是自己真实的样子。或许,它们只是真相的一些“截图”、一些“片段”,恰巧在它们呈现出最好或最差的一瞬间,被别人撞见了,或是被我们撞见了,然后便下了一个结论。如果我们此后一直坚信,这就是事实,那或许就掉进了一个走不出的困局。

最近常在电台里听到一首歌:“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就是你不行……”每次听到这句歌词,我的内心都会一阵悸动。一句“你不行”,砌成了心灵的“围墙”,限制了我们的思维和视角,也断送了人生的多种可能性。其实,那堵“墙”不过是一个摆设,轻轻一推就轰然倒塌,就看你有没有勇气和自信去推它。

一旦推开它,迎接你的,就是另一片天。

不畏成长和改变,才能鲜活地盛开

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自己想要的“奶酪”,我们追寻它,想要得到它,因为我们相信,它会带给我们幸福和快乐。而一旦我们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奶酪”,又常常会对它产生依赖心理,甚至成为它的附庸。这时如果我们忽然失去了它,或者它被人拿走了,我们将会因此而受到极大的伤害。

你看过《谁动了我的奶酪》吗?那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本书。

文中提到的“奶酪”,是一种理想的化身,或许是生活,或许是感情,或许是事业。追求的过程是艰辛的,一旦得到了,会感到无比满足和舒适。但在满足之后,我们的心理会陷入一个舒适区,待在里面不想出来,抗拒外界一丝一毫的改变。但凡有风吹草动,就会变得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害怕未知事物的到来。

初出茅庐时,她也是一个有想法的女孩:想进入新闻行业做一名摄影记者,关注人间百态,透过万象揭露深层的原因,引发共鸣,间接影响千万人。只是,通往理想的路太拥挤、太艰难、太孤单,她试了无数次,失败了无数次。

最终,她唯有把这份理想深埋在心底,务实地选择了一份能够养得起自己的工作,想着有朝一日,有了足够的资本,再重拾理想。

她从事的工作与理想可谓“风马牛不相及”。起初,她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客户执行,熟悉了广告行业与工作环境后,她开始慢慢试着做文案。靠着敏感的思维和优秀的文笔,这份文案工作她做起来得心应手,也得到了公司的认可。然而,工作上找到了成就感,并未让她就此忘记了心中那份蠢蠢欲动的追求理想的欲望。

2008年,汶川遭遇大地震,她无意间在一个视频中看到,主持人连线的某记者竟是自己昔日熟识的朋友。阔别几年,曾经那个不起眼的男生,如今已成了某报社的新闻摄影记者。

她在网上搜索了那男生的名字,相关的信息很多,其中一则视频吸引了她的好奇心,那是男生为自己制作的一个有关“追梦”的短片,里面记载着他从初入职场到努力成为一名新闻摄影记者的过程。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受到了强烈的触动。眼见着别人在追梦的路上不离不弃,而自己只在原地踏步,她说不清楚,内心涌出的究竟是一种挫败感,还是一种驱动力。

现在,要开始重拾梦想么?

她反复地问自己。答案是模糊的,身体里有两个自己在打架。

一个自己坚持着最初的梦想:“这辈子,你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至少要拼尽全力去争取。之前你没有成功,也许是机遇的问题,但扪心自问:你真的尽全力了吗?”

另一个自己却发出反驳的声音:“现在的工作很稳定,而且收入高,走到这一步也很不容易。如果奔向了心中的理想,就意味着要放弃眼前的一切,且未必能收获好的结局。再说,现在的工作已然驾轻就熟,换一个行业和领域让自己重新开始,不知要面对多少艰难,也不知是否真的适合自己。再扪心自问,27岁了,还有多少时间和精力能够支撑自己去冒险?”

就在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抉择的时候,她想起了昔日的女友。

电话打过去,她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遇到的烦恼,奇怪的是,一向善解人意的女友,这回却并未直言相劝或是给出建议,只是轻轻地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明年我想去加拿大留学。”

她怔住了。女友29岁了,至今单身,现在竟要去留学,简直不可思议。毕竟,快30岁了,时间成本要考虑,高额学费要准备,为了应对各种考试,眼前的稳定工作要放弃,还要舍弃家人、朋友的陪伴,并适应生活的巨大变化……她想象不出,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然而,女友只是淡淡地说:“我对眼下的生活不太满意,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梦想。我知道自己已不再年轻,但也正因为渐渐年长,我比年轻时更理智,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没有努力地活过,会终生遗憾。”

别人千万句的好言相劝,都敌不过亲眼看见一段与众不同的人生。

女友对她的事没做过多的评议,但女友的决定却已给了她答案:不要害怕改变,不要害怕未知,尽管你可能会因此失去一些好的东西,但你也可能会得到一些更好的东西。

挂断电话,她望着自己桌上那瓶干花,思绪万千。花是去年风干的,依旧保持着当时盛开的样子,颜色几乎没有改变。不少朋友来家里做客都以为它是鲜活的,一摸才知道是干花。

她不由地感叹,时间带来的变化真让人吃惊。这束花,放弃了改变,停留在了自己生命中某个相对繁华的时刻,保持着盛开的模样。同时,它也失去了生命,失去了成长、改变的机会,不可能再拥有那盛开的气象——它成了世人眼中的风景,却无法成为它自己。

想到自己的人生,不正像是这束花吗?害怕变化、害怕未知,却不知变化和未知才是活着最好的印证。如果就停留在此刻,没有改变,没有未知,没有未来,那又怎能称之为活着?

人生有许多种活法,没有哪种方式是最好的,重要的是看你追求的是什么。你要什么,就要以怎样的姿态投入其中。

我们都是在行走在路上的人,行走是常态,变化亦是常态,唯有不断成长,不畏改变,才能永远鲜活地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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