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人指着她手里的馒头,“若是不想吃便给我吧,何必如此糟蹋。”
林月月这才反应过来,心里隐隐懊恼,可惜了白白的大馒头。
那人漫不经心的把鱼翻了个面,“你给我一个馒头,我用鱼与你交换,可好?”
林月月猛点头,立刻把那个烤得金黄稣脆的大馒头取下来给他。
那人接过,在手里端详了会儿,然后,把皮剥开,一点点的吃尽嘴里。
林月月一心扑在鱼身上,根本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
那人不禁抬眸看了她好几眼,也未得到她的回应,心下有些好笑,这般没有防备之心,怕是很容易就被人卖了去。
“方才可是公子你救了我?”林月月强迫自己不看那鱼,把目光集中到对面的人身上。
“嗯。”男子点头,“你倒在雪地里。”
鱼被烤得滋滋作响,林月月忍不住了,“公子,我瞧着那鱼已经熟了,可否给我一条,我实在是饿得紧。”
男子把鱼取下,分了一条给她,“鄙姓杨,单字韵,表字潜。”
“杨公子好。”林月月高兴的接过来,“我姓林,叫月月。”
“林姑娘,大雪天气,又适逢春节期间,为何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林月月咬了一口鱼肉,大感失望,闻着香,吃起来却丝毫没有味道。还好自己带的有咸菜,可作为佐料加紧馒头里,想来味道应当不差。
“公子你说什么?”林月月抬头问林潜。
林潜拍了下胸前的狐皮,“我见姑娘一副出远门的样子,可是从前面的村子里出来的?”
林月月矢口否认,“不是,我从外面进来的,走到这个山岭里迷了路。”
“哦?”林潜提高声调,“那姑娘是要去何处?”
“苏州。”
“苏州?呵,姑娘可是在说笑,苏州与此地南辕北辙。”
“所以,我迷路了嘛。”林月月面上虽装着一派正经的样子,心里却慌乱得很,不知此人从何而来,又要往哪里去,是好人抑或是坏人。尽管救了自己一命,日后怎样还不得而知。
从前她听府上的老妈子说,有一种营生叫做皮肉生意。专门把好人家的姑娘弄到窑子里去当窑姐。所以就有些人口贩子,骗得小姑娘们团团转,后来才知道上了当,可回头无望,一辈子就完了。
她瞧着这个林潜长得是一表人才,身上穿着甚好,光那一件狐裘披风就不知要花费多少钱银,谈吐有礼,倒是一个温润公子的形象。这倒让她松了口气,但心里仍旧有些忐忑意。须知人不可貌相,更何况还有衣冠禽兽这一说。
她虽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可到底没经历过事,对这外头的险恶更是知之甚少,可不是得小心。
就在她神游太虚之时,肩突然被人抓住。
她一急,心里念道:果然是衣冠禽兽。不住的挣扎,身体突然腾空,待她再睁眼时,已经在一棵大树上了,她惊魂未定的朝下看了一眼,只有一团火焰和几屡青烟。
“你,你这是作何?”她颤着声音问道。
“嘘。”林潜示意她闭嘴。
她静下来,学着林潜的样子,左右张望,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话才一出口,她就听到一声嚎叫,有些不太真切,又静下来,立刻又是一声。
“那,是什么声音?”
“是狼。”
“啊。”林月月脚下一滑,差点儿踩空,亏得杨潜手快将她抓住,“小心些。”
“这可,这可怎么办?”林月月哭丧着脸,早知会遇上这事,她宁可在村子里呆着等嫁人,也不出来受这样的折磨。
“无妨。我们在高处,它们看不见。”
约莫过了半刻,一群狼从山顶下来,携着一身的风雪,绿着眼睛在火堆处走来走去。
林月月死劲儿的抓着杨潜,咬着牙齿,可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等狼群撤走了,林月月都还没有缓过神儿来。
杨潜却是忍不住了,“你还要抓着我到几时?”
林月月尴尬的笑笑,手里松了些,可也不敢完全放手,“它们还会再回来吗?”
“不知。”
“啊?那,我们岂不是要在树上呆到天亮?”
杨潜有些无语的看她,“树上有积雪,怎么躺人?狼群应当是被火焰吸引过来的,眼下火焰将熄,它们又离去,当是不会回来了。我们下去,且再将就将就。”
“那,若是又回来呢?”
杨潜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活动了两下,一手提着她的衣领,似提猫一般,把她从树上提下来。
一着地,林月月便开始东张西望,后怕的拍拍胸,又谄媚的对杨潜说,“杨公子,真是好武艺啊,小女子亏得有你搭救,日后若有相求一定肝脑涂地。”
杨潜倒没跟她废话,“恐怕是没有那一天了。杨某明日一早便要与姑娘辞别,日后当是不会再见。”
“也是也是。”林月月赔笑,“不过还是谢谢公子了。只是还请公子今晚多多照料了。”
杨潜又四下找了些柴火,就着方才的火堆烧起来,林月月靠在大树上,受不住困顿,睡了过去。
这一夜,倒也相安无事。
第二日清晨,林月月醒来,见火堆已经熄灭,杨潜也不在,以为那人已经离开,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看着茫茫一片雪白,竟有些不信自己在此地睡了一夜。奇怪的是,她不辞而别,仅留书一封,林江夫妇竟然未来寻她,按理说,以林江夫妇对林月的疼爱程度,不应当这般。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月月猛摇头,好不容易出来的,可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又回去。
她这摇头晃老的样子正好被杨潜看见,不禁出声道,“你这是在想什么?”
林月月被这声音吓得叫了一声,躲在树干后面没敢出来,“你,你不是走了吗?”
杨潜笑着摇头,“只是去前面看了看路。”他往林月月的方向走去,脚踩在柔软的雪地上发出簌簌的声音。
在快走近她的时候,见地上一条红绳,绳上串着一块长命锁。他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看了半响,而后,询问林月月,“这个,可是你的?”
林月月身子往前一探,摸了摸脖子,“啊。是我的,怎么掉了。”说着就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