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西厢院的闺房里,传出一声声叹息。
“小姐,您就别唉声叹气了。”
“你去跟我爹求求情,让他放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她从那天跟雲煜骑马回家后,晚归让她父亲震怒,下令不许她出门。到今日,她已经被关在家中七八天了。
她居然有点想雲煜,那个骑马姿势很帅,那个躺在草地上叼着草,那个说他没有来处亦没有归途的人。
她,竟有点想念他……
晚上,桐溪住的西厢房向来人少,她换了身衣服,偷偷溜出家门。许是晚了,大街上人烟稀疏,她一个人晃荡着,也不知去哪找雲煜。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在桐溪欲想打道回府时,雲煜拎着一壶酒出现了。
“大小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不怕被人欺负啊。”他斜眼,调侃她。
桐溪是女孩子家,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是专程出来找他,于是随口说一句:“在家里待的无聊了,便想出来逛逛。
“无聊?那陪我喝酒如何?不过,你会喝吗?”
“当然会了。”她的父亲一向喜欢美酒,偶尔喝酒还要她作陪,?久而久之,她也练出了一些酒量。“好好好。”
雲煜带着她去了那日的郊外,坐在草地上喝酒。星空很黑,却很美,星星繁多,闪烁迷离。这是桐溪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天空,或许是人不同,心境便不同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桐溪每晚都偷溜出来,陪他喝酒。这些天里,桐溪了解到了很多她不知道的雲煜。
比如,雲煜很喜欢骑马,第一次骑马是他父亲教的,而且他如今常伴左右的马也是他父亲送的。
比如,雲煜喜欢喝酒,却不是像古人那样一醉解千愁,而是他只是喜欢喝酒,喜欢清酒流过喉咙的舒适感。
再比如,雲煜说他没有来处,没有归途,是因为他不知道要去哪,一个人太久了,总会迷茫。其实,桐溪想和他说:“你喜欢骑马,我可以陪你,虽然我不会,但是我可去学,学到和你一样,驰骋原野。
你喜欢喝酒,我会喝,也可以陪你喝,还可以给你偷一些我父亲的美酒。
你一个人太久了,我可以陪你,天大地大,你去哪我都跟着你,没有来处没有归途又何妨。”
只是,这些话,桐溪没敢说出口,因为他说,我连自己都不喜欢,又怎会喜欢别人。
桐溪陪了他一个冬季,第二年春天的时候,雲煜就要走了。
雲煜走的那天,桐溪去送他,江边柳树开的很好,她顺手折了一枝,说:“送你,后会有期。”马蹄声远去,桐溪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
他还是走了……
“你蹲在这哭什么呢??”
头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桐溪泪眼朦胧,抬头看她,抽噎道:“你没……没走……啊”
雲煜轻笑了一声,“你送我柳树,不就想让我留下来吗,那我便留下来好了。”
“好了,别哭了。”雲煜将她拉起,以指腹为她擦泪。
良久,桐溪终于敢鼓起勇气说道:“雲煜,你说你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喜欢别人,那我来喜欢你,我来陪你,好不好?”
雲煜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笑起,执着她的手说:“好。”
我不喜欢自己,但是有你喜欢我就够了。
我原以为我不会喜欢上别人,可是却喜欢你了,我原以为我会孤独一世,却不曾想到会有你来陪我,我原以为像我这样的人,会没有归途,却不知你就是我的归途。
所幸,有你。
[欲想折柳迭君别,却不曾想君为我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