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帮作为一个隐秘的黑帮,由于作恶太多,在江湖上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帮众根本没有什么认同感,普遍都觉得心灵空虚,这样的空虚往往只能通过钱和女人来弥补,帮主上官云飞深谙此道。他也知道要是用和名门正派一样的方式来管理飞鹰帮,飞鹰帮就毫无优势可言。因此,他把权力下放,让每个飞鹰帮弟子都能够牵头来张罗一些事务,这些事务大致上可以分为三类:抢钱、抢女人和偷窃其他门派的武功。如果事务搞成了,负责牵头的帮众有很大的话语权,除了武功秘笈必须要交到绿叶堂,钱和女人怎么分基本上都由牵头的派众说了算,飞鹰帮只抽取一小部分。这么一来,普通的帮众都显得十分活跃和积极,总想着自己牵头去干一票大的。
这种安排很好地保持了各帮众的参与性,并且基于事务组成的帮众小组效率很高,做事十分迅捷,在江湖上“来无影、去无踪”,名门正派根本来不及反应,更不用说阻击了。这种安排的短板就是所有弟子都是一盘散沙,没有太多的情谊和凝聚力,各个帮众之间的关系都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
为了解决帮众的管理散乱和情谊混乱的问题,上官云飞又设立了各个堂,这些不同的堂就成了众帮众的基本组织单元和情感依托单元,完成不同事务也就以每个堂内的帮众为主,其他堂的帮众为辅。同时,上官云飞要求各个绿叶堂轮流组织各种各样的集会和习武活动,就是为了让消息快速流动,并让帮众们互相熟悉起来,组队的时候选择成员才更有针对性,组成的小队也才更有战斗力。经过一段时间,帮众们习惯了集会这样的交流方式,也开始自发地组织各种各样的集会。这些自发的集会和由各个绿叶堂安排的每三日一次的正式集会相辅相成,极大地促进了帮众之间互通有无。
掳来的女人绝大多数都不愿意在飞鹰岭上过这种压寨夫人般的日子,又不能将她们放回去暴露飞鹰帮的所在,帮众们就在寻欢作乐之后,将那些女人全杀了,抛尸到飞鹰岭下面的万丈深渊中。后来帮众们都觉得这样实在是太麻烦,也就很少再把女人掳到山上来,反正兜里有钱以后,可以趁下山的机会去逛窑子。干完一票之后分钱倒是没啥问题,每次牵头的帮众都会把钱分给参与各个帮众,总体而言还算公允,否则下次没有人会跟着他干了。
上缴到飞鹰帮的钱财都由帮主夫人李菁菁代管,李菁菁是为数不多在飞鹰岭上留下的女人之一。因为四大绿叶堂只为其他飞鹰堂提供支持,不直接参与任何事务,李菁菁会拨一些钱财给各个绿叶堂,一部分作为各个绿叶堂的经费,另一部分由堂主作为俸禄分发给堂内的帮众。要干一票的帮众前期如果需要财物,也可以到李菁菁这里来申领。只要能说明用途,李菁菁一般都会批准。
李菁菁当年也是上官云飞掳到飞鹰岭上的,后来嫁给上官云飞就留了下来,只是两人年纪相差四十多岁,面对美艳不可方物的李菁菁,上官云飞经常感到力不从心。最近几年,上官云飞已近古稀之年,在众帮众面前露面越来越少,就由李菁菁掌握着飞鹰帮的财物大权。由于李菁菁不会武功,只是偶尔跟着上官云飞下岭去散散心。上官云飞独自下山时候,她倒也不遮遮掩掩,俨然已近成了上官云飞的代言人。
柳叶刀将梵羽佳带到鹰翼堂堂主范冰面前,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他极度推崇梵羽佳的医术,称“天赐金医师与飞鹰帮”。范冰给梵羽佳找了一个屋子住下,这屋子共两间房,里屋供梵羽佳起居,外屋就作为针灸诊室。两天后的全帮集会中,范冰将梵羽佳隆重推出,并告知各帮众,如有病痛,可以去找金医师医治,帮众们都大喜。范冰还要求鹰翼堂的几个帮众要随时听候金医师调遣,一同去采药买药什么的。李菁菁在旁边冷眼看着梵羽佳,若有所思。梵羽佳特别留意王勇剑的踪迹,但是没见到他,估计是下飞鹰岭办事去了。梵羽佳安顿下来之后,每天来问诊的帮众不少,这些病症都难不倒梵羽佳。柳叶刀对梵羽佳心存感激,经常来看望,还会带点吃的用的。飞鹰岭上的情况总体而言梵羽佳还是应付得来,只是就寝前都要把人皮面具脱了,第二天起床时又给戴上,显得有点麻烦。她几天没有杨栩之的消息,内心隐约有些焦虑。
这天晚上,梵羽佳医治完最后一个病人,关了门正待收整一番,即可就寝,忽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何人?”梵羽佳低声喝到。
“羽佳,是我。”
梵羽佳听出杨栩之的声音,大喜过望,赶快将门打开。杨栩之闪将进来,梵羽佳立即将门关上。一回头,扑到杨栩之怀里。“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急死我了。”
“羽佳,我有意在岭下逗留了几日,就是要等你在飞鹰岭站稳脚跟,我再上来。否则,我等两人都摸不清门路,难免慌乱,容易被他人看穿。”
“哦。大哥你上来之时可曾遇到麻烦?山道险窄,又有飞鹰帮帮众把手,我还担心你上不来了。”
“我昨日半夜上来,半路上有人盘问,我拿出令牌来,他们就都肃立了。晚上黑灯瞎火,他们更难分辨真假。”杨栩之狡诈地一笑。
“大哥,你这块牌子倒是灵验等很。”梵羽佳也不禁莞尔,“据说那是飞鹰使者的令牌,普通帮众不敢忤逆。”梵羽佳接着就把她所知的飞鹰帮的情况尽数说了一遍,杨栩之听得连连点头。
“羽佳,你可曾见到王勇剑那恶贼的踪迹。”
“我已留意,但未见其踪迹。”
“我今日在旁仔细观察,也未见其人。羽佳,我俩需特别小心,不要被他给认了出来。”
“嗯。大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昨夜上山之后,我在前山和后山之间找了一个山洞。这几日我就暂居山洞中,我俩需随机应变,等再摸透一点飞鹰帮的底细,见到王勇剑那恶贼的踪迹,再做打算。”杨栩之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现在就去通知各大门派围剿飞鹰岭,由于对飞鹰帮并不了解,难免代价不菲。更何况,王勇剑那恶贼不在飞鹰岭,我们即使可以踏平飞鹰岭,也不能替师傅报仇。如果打草惊蛇,王勇剑远遁江湖,报仇就遥遥无期了。”
梵羽佳赞许地点了点头。
杨栩之握着她的的手,动情地说,“羽佳,委屈你了。为掩人耳目,这几天我们就分头行事。日落之时,你可借采草药之名,到前后山之间的北峰来找我。由于飞鹰岭上耳目众多,我不敢过于接近,只能远观,只得麻烦你多多周旋。”
梵羽佳调皮地笑道,“大哥,我应付得来。我在屋里住着,吃喝不愁。你在山洞里餐风露宿,你才是受委屈了。”
“好妹子,别拿我开玩笑了。你这里有无干粮?给我一些。上北峰来找我之时,也带上一点。我带的干粮已吃完,这几天都在吃山果和草根,腹中饥饿难当。”
梵羽佳心疼丈夫,赶快给他找了一点吃的。杨栩之狼吞虎咽全部吃完,又盥洗一番,换了随身带的衣衫,整个人清爽了许多。两人身处险地,杨栩之也不敢过于久留,到了夜半时分,和梵羽佳相拥而别,都嘱咐对方多加小心。
两人就这样在飞鹰岭里应外合,了解飞鹰帮的现况,和两人已经掌握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逐渐看出了一些门路。那日在少林寺外袭击杨栩之的黑衣人叫路不平,正是八名飞鹰使者之一。血洗辉秀武馆的王勇剑也是八名飞鹰使者之一。这几日,帮主上官云飞和包括王勇剑在内的其他六名使者这几天都不在飞鹰岭,据说是上官云飞带着几名飞鹰使者去东都洛阳。因此,偌大的飞鹰岭后山,夜幕降临之后,下人们都回到前山就寝,就只有上官云飞的大弟子,也是飞鹰使者的莫天远和帮主夫人李菁菁。
杨栩之意识到飞鹰帮的秘密都隐藏在后山。他已算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武功和泰山派、华山派掌门人在伯仲之间。艺高人胆大,杨栩之打算去夜探后山。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杨栩之悄悄潜到后山,看到有两处房屋都亮着灯,大一点的那栋位于最里面,和其他房屋隔开二十余丈的距离,应该是上官云飞和李菁菁的居所。小一点的九栋房屋形成半圆围住中间的那栋大房,其中有一间也亮着灯,应该就是莫天远的居所了。
杨栩之现在内功和轻功都可以非同小可,行动之间已经可以做到毫无声息,他跃上了亮灯小房屋的屋顶,从缝隙中往里看,仔细看了一番,没有看到人影。他觉得纳闷,来不及多想,接着又跃上了大屋的屋顶。大屋的屋檐下面有不少的缝隙,杨栩之探出身子,挂在屋檐外面,朝里一看,不由得面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