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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山外有山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回到点苍山,杨栩之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也有那三分感慨,不知不觉五年过去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董长老作为代掌门主持点苍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听说杨栩之回来,他召集了其他几位长老与杨栩之会面。赵长老加油添醋地将杨栩之战胜郭铭台的过程描述了一遍,众人听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杨栩之随即将“万佛朝宗”这一招演示了几遍,并将心法和剑法都做了详细的解释.

收招以后杨栩之向董长老禀告,“掌门师叔,点苍派剑法至此终于圆满,不再有漏洞和不足,可与泰山剑法、华山剑法等一较长短了。”

董长老哈哈一笑,“确实如此,有劳贤侄费心了。”

“掌门师兄,现在栩之为点苍派一雪前耻,立了大功,按帮规是不是可以既往不咎?栩之可以重返点苍派了?”赵长老突然插话。

“理应如此。只是现在点苍派已经和原来不可同日而语,栩之要重返点苍,可以先去分派摸清点苍派情况,不知栩之意下如何?”

“掌门师叔和各位长老,弟子是有罪之人,承蒙点苍不弃,实乃弟子之幸。弟子如今已有家室,答应过内人先陪她回剑川节度看看故人,扫扫墓。还望掌门师叔和各位长老恩准。”杨栩之站起身来,深鞠一躬。

“如此甚好,栩之可先回剑川节度,回归点苍派一事可从长计议。”董长老微微颔首。

杨栩之点头称是,告退而出。董长老看着杨栩之的背影,拉长了脸。他知道如果杨栩之重归点苍门下,他就有能力对自己的权威提出严重挑战,赶快顺水推舟将其支走。虑及长远,董长老还要设法切断杨栩之和点苍派的联系,并削弱杨栩之在点苍派的影响力,这样即使他日后重归点苍门下也是独木难支,自然就不足为惧了。

杨栩之带着梵羽佳来到柳如风墓前,三拜之后忍不住扶着墓碑痛哭。他从小被师傅领大,师徒情如父子。师傅举贤不避亲,罚罪不偏袒,令人心服口服。现在的点苍派看起来红红火火热闹非凡,但是氛围明显和当年不一样了。现在所有弟子谈论的都是如何做好业务赚得更多银子,很少有人再去专研武学,当年被柳如风称为点苍之魂的侠义精神和对武功的不懈追求已经引不起大家的兴趣和关注了。再加之董长老“严”字当头,使得众弟子都小心翼翼,过于拘谨,当年大伙一起研创“点苍十八剑”时候的那种开放、包容、活跃和积极的氛围荡然无存,杨栩之甚至觉得点苍山有些索然无味。

杨栩之完善了点苍剑法,要是在柳如风时代,那可是天大的事,点苍派上上下下都会狂喜很长时间。董长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杨栩之的努力和贡献一笔勾销了。杨栩之也非沽名钓誉之徒,但是这前后的反差实在是太大,心里觉得十分的别扭。

杨栩之明显感觉到董长老在提防着自己,他有意将自己支开,就是担心自己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不比不知道,杨栩之更能切身感受到师傅柳如风的胸怀与大气。柳如风对弟子从来都是鼓励有加,且尽量支持弟子的成长,甚至一点都不担心弟子会超过师傅。他一生行事光明磊落,都是为点苍派谋划,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利益。就这么一位英雄人物,居然被仇家所伤,以失败者的身份悲惨离世,真的是造化弄人。杨栩之突然发现自己重归点苍门下的欲望和愿望都没有原来强烈了,也许他舍不得的不是点苍派的名头,而是当年那种自由创造和快乐成长的氛围吧。

梵羽佳看到杨栩之恍恍惚惚,知道他有心事,也就不去打扰他。看到柳如风的墓,梵羽佳自然而然就想起了母亲梵素,泪眼婆娑,泣不成声,杨栩之赶忙起身安慰她。

两人手握住手站在柳如风墓前,杨栩之柔声说道:“羽佳,我们已经比上一辈人幸运多了,能够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雨。”

梵羽佳看着杨栩之的双眼,“大哥,我们今生今世都不要分开。”

“嗯,来生来世也不分开。”

“大哥,能和你一起策马江湖,我从来不觉得江湖险远,再大的风波都一笑而过。”

离开点苍山之前,杨栩之去见了杨闯。杨闯现在负责打理“山雪阁”和“海月阁”。故人相见,自是十分欣喜。杨闯告知杨栩之几个月前段思平安排手下人来找过他,但由于谁也不知道杨栩之在哪里,差人也只能无功而返,回通海向段思平复命了。杨栩之心想现在他和段思平天各一方,能不能再次相逢真的只有听天由命了。午后,杨栩之与梵羽佳告别众人,启程前往剑川节度,赵长老和杨闯送到山下。

赵长老忍不住对杨栩之说,“栩之,你是能将点苍派武功发扬光大的不二人选,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呀。”

“师叔,时事异也,现在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杨栩之无奈说到。

“好吧。”赵长老一声叹息,“记得早点返回点苍山,师叔等你回来。”

杨栩之露出一丝苦笑,拱手道,“师叔、师弟,后会有期,各自珍重。”

两人上路之后,杨栩之蓦然回首,苍山十九峰巍峨立于天地间,在变化莫测的云海中若隐若现。杨栩之一直都觉得点苍山就像自己的故乡,但这次离开,却没有了离乡背井的感受,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也许他和点苍派已经走上了殊途。

看到华山派送来的书信和匾额,泰山派掌门左清云内心十分别扭,他又何尝不知华山派这笑里藏刀的把戏。无奈事实和物证都摆在那里,左清云也不好当面发作。他只好压住心头的怒火,和颜悦色地对杜惊云说。“有劳贤侄一路奔波送来喜讯和这个匾额。华山派剿灭飞鹰帮,造福天下武林,也报了泰山派的深仇大恨,老朽感激不尽。”

说完,左清云站起身来,对着杜惊云一揖到底。要知道,武林人士对辈分极为看重,左清云以大敬小,已是给足了杜惊云面子。

杜惊云赶快站起来回礼。“左掌门如此,真是折杀晚辈了。”

左清云微微一笑,指着那个匾额说。“泰山虽大,却容不得邪门歪道看重之物。左峰,你带着两个师弟将这个匾额在白云子长老坟前烧了,再烧些纸钱,摆些祭品,以告慰白长老在天之灵。”

左峰应了一声,拿着匾额,退了出去。

“贤侄来一趟不容易,要不就在泰山逗留两日?正好赏一赏我东岳风光。”

杜惊云此时真正感受到“姜还是老的辣”,如此一个尴尬的局面,被左清云举重若轻化解,真的是滴水不漏。他从未到过泰山,刚刚上山之时,匆忙之中也无暇观赏美景,听左清云这么一说,不仅心向往之,回应道。“遵从左掌门安排。”

“甚好,这两天我就安排左峰陪着杜贤侄四处转转。”左清云哈哈一笑。

随后这一天里,左峰带着杜惊云一行三人,将泰山的风景名胜看了个遍。过阴阳界,登傲徕峰,赏一线天,泰山险要虽不仅华山,雄奇却又过之。左峰和杜惊云虽然比武交过手,但两人并无深仇大恨,又都是年青人,彼此之间也无成见。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一路上看道醉人美景,心情舒畅了很多,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两人都是武林新生代的佼佼者,见识武功都不同凡响,对武林之中的陈腐和弊端也颇有微词,不知不觉之中,竟有相识恨晚之意。第二天清晨,左峰带着杜惊云一行三人赏泰山日出,众人皆陶醉于日出之雄奇多变,光环陆离。又看到云海茫茫,如玉盘将红日托出,白云偶有蒸蔚,和日光交织在一起。万缕阳光正如同千千万万只彩笔,在白云组成的画布之上肆意作画,光影千变,色彩斑斓,美不胜收。山下的黄河从绿野中穿过,宛如一条金带镶嵌于翡翠之上,肃穆而又充满活力。

杜惊云看得如痴如醉。“杜兄。依你之见,这华山与泰山,相较如何?”左峰冷不丁问道。

“五岳之尊,名不虚传,华山逊之。”杜惊云诚恳地回复。

“哦,愿闻其详。”

杜惊云扫了一眼同行的两位华山弟子。“还请左兄夜间到我居所,我两人可秉烛夜谈。”

“就依杜兄所言。”

到了晚上,左峰来访杜惊云,两人一来而去,琢磨出六个标准及各自的分量,每项标准最高均为十分,而每项标准都有各自的分量。分量揭示了这些标准的相对重要性,六个标准相对应的分量总和为十分。两人就这些标准分别讨论泰山和华山的情况,并一一打分,最终结果如下。

1.泰山

1.1 帝王派象-标准得分9,分量得分3,总得分(标准与分量相乘)为27

1.2 历史渊源-标准得分8,分量得分2,总得分(标准与分量相乘)为16

1.3 文人笔墨-标准得分8,分量得分2,总得分(标准与分量相乘)为16

1.4 山势风景-标准得分8,分量得分1,总得分(标准与分量相乘)为8

1.5 美味佳肴-标准得分7,分量得分1,总得分(标准与分量相乘)为7

1.6 易通易达-标准得分6,分量得分1,总得分(标准与分量相乘)为6

泰山总得分:80

2.华山

2.1 帝王派象-标准得分7,分量得分3,总得分(标准与分量相乘)为21

2.2 历史渊源-标准得分7,分量得分2,总得分(标准与分量相乘)为14

2.3 文人笔墨-标准得分6,分量得分2,总得分(标准与分量相乘)为12

2.4 山势风景-标准得分8,分量得分1,总得分(标准与分量相乘)为8

2.5 美味佳肴-标准得分6,分量得分1,总得分(标准与分量相乘)为6

2.6 易通易达-标准得分5,分量得分1,总得分(标准与分量相乘)为5

华山总得分:66

除了山势风景一项,双方各有千秋,其余各项,华山都稍逊,总分自然就要差一些。以最后一项“易通易达”为例,泰山位于齐鲁平原之上,前往泰山的便利程度要略优于前往华山。

“此法甚妙。如法炮制,可对比泰山派与华山派,泰山剑法与华山剑法。”杜惊云突有所所悟,喜道。

“哦,杜兄可愿再来对比一番?”

“这个倒是不必了,左兄。你我二人各自精进本门剑法,五年之后再比试一番,即可知高下。”

“好,一言为定。上次侥幸赢了杜兄一招半式,内心一直惴惴不安,期待再向杜兄讨教。”

即便天下武林弊端林林总总,两人都是热血少年,俱有好胜之心,对未来依旧憧憬十足。

翌日,杜惊云一行谢别泰山派,启程返回华山。杜飞问起整个事由,除了与左峰的对话和约定,杜惊云全部如实禀报。杜飞暗自骂了一句“这只老狐狸”,也就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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