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墨墨妮的声音没有再响起,说话又颠三倒四的菲尔特整整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让二人弄清状况。
最后,菲尔特道:“这里就是帝达尔核心,墨墨妮说,这里能找到对付吉桑的东西。”
他们身后正对着一扇透明的门,想是能出而不能随意进的。深蓝墙壁上,只有些奇形怪状的纹路,帝达尔标识环绕着整个巨大的房间,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还散发着柔和的淡黄色光线,如暖暖的春日旭阳。而它们旁边飘着小小的泡泡,被光线穿过,显出七彩颜色。
三个小洛克细细触碰着这些标志,希望能好运发现些什么,但摸了一整圈儿,也无所获,显得垂头丧气了。可丽希亚公主坐在圆台下冰冰凉凉的台阶上,抱怨道:“讨厌,既然有能对付黑魔法师的东西,干嘛不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最显眼的位置?
小洛克们齐齐看向了圆台,继而连滚带爬地上了第四层台阶,向圆台中心凹起的地方瞧去。里面只呈有浅浅的清水,无风,也毫无涟漪起,平静得如同千年岁月。
下一声抱怨还没说出口,清水中便泛起了细微的波澜,原本清澈无比的水忽然像处在漩涡之中,还染上了淡淡的色彩。不多时,一个画面映在水中,清晰地呈现在小洛克们眼前。
里面是一个白胡子老人和银发青年,二人靠在墙边,双目紧闭,正陷入沉睡。
“是格里芬院长和雷欧!”洛奇道,“这是哪里?”
水中的景色立刻变了,变成了一片虚无的昏黑,小洛克们顿时摸不着头脑了。
“漆黑一片,看不懂啊。”可丽希亚公主要伸手去碰,被菲尔特拦住了,“干嘛?”
菲尔特忐忑地道:“公主,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不碰为好。”
不知道是什么吗?洛奇观察着整个房间,沉思了片刻,忽然道:“你们记不记得帝达尔圣城的模样?”
“当然记得啊。”可丽希亚公主不假思索地道,“不就是一个巨大的帝达尔标志,彩虹色的泡泡,还有圣泉水嘛......诶?”
“没错。”洛奇道,“墙上有帝达尔标志,旁边有幻彩泡泡,而这中间的,应该就是圣泉水了。圣泉存在的意义与帝达尔相同——实现愿望,所以它把我们想看到的呈现出来了。我试试。圣泉水,请给我看看吉桑所在处?”
画面立刻转成到了长廊上。
吉桑和恩佐等候多时,迟迟不见他们回来。
“我去看看墨墨妮。”她对恩佐道,“别看丢了这几个小洛克。”
未等恩佐应答,她便施法恢复了本相,走到了长廊尽头。石壁轰然打开,她淡然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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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到墨墨妮之前,有另外一个小东西已经先一步到了。米若神色黯淡,眼中也没有一丝光,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小洛克和沉睡的小女孩。本能驱使它一路来到这里,来见这个女孩。
它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和她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这只宠物不会是黑魔法师的吧?”兰歧蹲下身来,轻声道,“身上没有黑魔法能量,应该不会是什么坏宠物。不过,怎么会在这里?”
米若天真无邪地看着她,也有莫名的好感。
维尔半跪在墨墨妮身旁,看了她一眼,警告道:“别离它太近,虽然它看上去无害,但不排除仅仅是迷惑。”
他可是完全知道这个长相的宠物攻击力有多强。
兰歧笑道:“好吧。我比较奇怪的是,它是怎么穿墙而过的。”
维尔惊道:“穿墙而过?”
“它是从这堵墙里突然出来的。”兰歧用手背敲了敲墙面,“你呐,光顾着关心墨墨妮了,大概没注意到。”
“等等。”维尔起身,耳朵贴近墙壁,在墙上敲了一下,是力度适中的一下。传回的是有些空旷的回声,脸色倏然变了,“外面说不定有人。”
宠物一般跟着主人而来,既然它穿墙而过,主人也多半与他们仅一墙之隔。
米若舔了舔爪子,不太明白两个小洛克在神情严肃地议论什么。它趴在墨墨妮身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气。就像穿着在雨后的青草地里滚过几圈的衣裳。
它用毛茸茸的爪子拂过墨墨妮的脸庞,勾勒出一个清秀好看的模样。只可惜这个人没法回应它心里满满的疑惑。它身上开始升起金黄的光,渐渐包裹住了它和墨墨妮。
忽然,墨墨妮咳嗽了一声。两个小洛克瞬时看了过来,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论吉桑如何精明也想不到,她上次神使鬼差地唤醒了一次墨墨妮,又匆匆让她再次陷入沉睡,墨墨妮身上的黑魔法能量已经非常不足,不足以让她继续沉睡了。好比一张从来不换的胶布,尘封多年,将其撕开,在风里吹了一会儿又放上去,就粘不住东西了。
墨墨妮一睁眼便见一个粉色的绒球在舔她的脸,感觉痒痒的。其他的东西都作了模糊的背景,一时间也看不清晰。
她将米若抱下来,像在自言自语:“你是谁啊。”
米若眼睛里也写着同样的问题。
“我还在做梦吗。”墨墨妮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笑道。
不是做梦。米若想。它真的见过她,不是匆匆一瞥的路人,而是朝夕相处的亲人,并肩作战过的伙伴,那是它从来不曾想起的时光,但想不起来的并不是不曾发生的。它一定要记起来。
对,它还有一个能力呢,是它浑浑噩噩飘荡了许久也不敢轻易使用的能力。
“愿望。”这是米若第一次开口。
米若额上的印记亮了起来,墨墨妮惊诧地看着它,在极光照耀下,眼睛渐渐清明了起来......
此刻,隐隐的脚步声从墙外传来,愈来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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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桑走进画满壁画的房间。
墨墨妮如往常般靠在壁画下方,其他也一切正常。吉桑迟疑了片刻,还是走到墨墨妮身边,喃喃道:“姐姐,睡得可好?不久后就该醒了。”
她的声音很低,只有能让人勉强听清的气息,既没有邪气,也不显活泼,如果说在外面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魔法师,回到这里时就仅仅是一个性情孤僻,常人难懂的半大少年。
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话,她就心升一丝烦闷。她起身,又斜斜地看了墨墨妮一眼,恢复了冷冷的模样,快步离开了,没有注意到,“沉睡的”墨墨妮在她转身时嘴角一弯,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
“现。”她一挥手,维尔和抱着米若的兰歧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兰歧看了看自己,又偷偷看了一眼维尔,赞道:“隐身术真好用啊。吉桑如何都发现不了。”
墨墨妮却道:“吉桑能识破除我之外任何人施展的隐身术,你们千万别自己在她面前使用。”
她下意识地想拍拍身上的灰尘,却发现一丝灰尘也无,一尘不染地简直不可思议。
维尔问道:“既然你能力胜她一筹,为何当时......会失败?难道吉桑有其他的武器吗?”
他们刚来时所见到的壁画上,圣女墨墨妮手持法杖,身旁是染成灰色的云彩,看上去与吉桑至少能算势均力敌,加上整个帝达尔的力量,怎么也不会输。
“嗯。”墨墨妮回忆起那场战役,摇摇头,“她有黑晶石在手,可以吸收光明魔法,变成强大的武器......不提也罢。我封印她后,几乎耗尽了所有法力,加上她黑魔法的作用,才将这千年过得像梦一样。我以为吉桑被封印后,就会有永远的风平浪静,没想到她真的突破封印,卷土重来了。你们既然完全了解了此事,可否愿意随我一起,再次封印吉桑?”
维尔和兰歧相视一笑:“正有此意。”
“米若不要紧吗?”兰歧道,“它好像昏过去了。”
“它刚才实现了一个愿望,用了大半的法力,所以需要休息。”墨墨妮笑道,“先把它送到灵歌那里休息吧。”
说罢,将掌心附在米若合拢的翅膀上,另一手绘出魔法阵,罩住了它。随着米若的消失,魔法阵也消散在了空中,变为星星点点的光粒,像一只只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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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奇本只想窃听一下吉桑的下一步计划,没想到这一听,就碰上了墨墨妮的苏醒。三人顿时都高兴起来,菲尔特兴奋地道:“既然墨墨妮都醒过来了,那我们一定能赢的吧!!”
“不见得。”可丽希亚公主一边高兴一边给他泼冷水,“你没听见墨墨妮说吉桑有黑晶石嘛?......喂,不会吧,院长他们是不是已经......!?”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估计是。”洛奇道,“院长和雷欧前辈法力高强,吉桑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我们现在只要想办法联系到圣女墨墨妮,就一定能救出他们。”
可丽希亚公主道:“可是,洛奇,我们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啊。泉水只显示一片黑,完全认不出,就算是墨墨妮,也看不出什么玄机嘛。”
洛奇反问道:“什么地方连外面都是一片黑?如果在我们的世界,外面是有阳光的,嗯......起码会有月光或者星光。”
菲尔特弱弱地道:“说不定他们是在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的晚上呢......”
“圣泉水显示的当然是现在!现在!现在是白天!”可丽希亚公主给了他一个暴栗,狠狠地道,“洛奇说得没错,他们不在我们的世界。那就在......异空间?天呐,那岂不是隔我们很近?”
洛奇点头:“异空间正是帝达尔的地盘,墨墨妮能够来去自如,她一定能帮我们救回院长和雷欧前辈的。”
提到雷欧前辈,他又想起了在幻境中遇到的少年雷欧。
幻境由真实人物的幻象构成,也就是说,他所见的,就是少年雷欧最真实的样子。
也许那些看上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骨子里都藏有一份温柔吧。
思绪恍惚了一会儿,他道:“我想到这么联系到墨墨妮了,不过,可能有点危险。”
“她不是想知道晶石所在处吗?”洛奇道,“我们先伪造一张。”他转向圣泉水,“如果有晶石地图的话,请给我看看。”
圣泉水没有动静,对他的话恍若未闻。菲尔特道:“没有用的啦,墨墨妮说了,从这里是不可能知道晶石的下落的,这里肯定没有晶石地图。”
“那......只好祈祷根本没人画过晶石地图了。”洛奇掏出纸笔,放在圆台边缘画起线条来。
两个小洛克惊道:“你什么时候带的纸笔啊!”
洛奇“啊”了一声,扭头看向他们,奇怪地道:“这不是出门必备吗?”
“............”
二人被他哽了一下:“你说的都对。”
他很快便完成了一张画得谁也看不懂的地图,道:“如果根本没有地图的话,那么吉桑也没见过地图,一眼都没看到过。那我怎么画她都看不出破绽啦,她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去找晶石的,我们再怂恿另一个黑魔法师跟他一起去,只要把他们引开,我们就能放心地去找墨墨妮了。”
“不过......”他神色肃穆地道,“如果被看出来这是我们自己画的,那只能期盼墙外的友军救助了。我决定我先出去试探她,你们用圣泉水来看我这边的情况。如果她没有看出来,你们就能出来了;如果她看出来了,你们就待在这里别离开,这里目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