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多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个高高在上,如月华般璀璨的女子,这个杀敌不眨眼,却心地纯良的女子。
从第一眼看见,他便喜欢上了她,可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也知道她对温庭钰的情意,所以只能将这份心思深埋心底。
福来镖局被满门抄斩后他一直跟在阿四身边勤学武艺,先是抱着杀段鸿飞为镖局报仇的心思,后来恒儿杀了段鸿飞,他却更加刻苦练功,只希望能够强大起来,强大到有一天能和她并肩的地步。
这次护送恒儿去浣月,他明知道这或许就是条不归路,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答应了阿四,他想陪在她身边,就算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能在危机时刻站在她面前替她挡刀,他也心满意足了。
“小多?你不愿意吗?”
“姐--姐--”小多被她盯的好不自然,脸颊浮上两朵红晕,许久后低叫一声咧开嘴笑了。
“乖啦”恒儿伸出手一把抱住小多,将自己的脑袋抵在他胸膛,闷声道:“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姐姐。”
小多要多欢喜有多欢喜,局促不安的手轻轻揽上她的腰,心里暗下决心,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护她周全。
“哦,对了”恒儿蓦然抬起头,推开小多。
床边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匣子,古朴的花纹,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香味。
恒儿走过去,打开匣子,朝小多招了招手。
“这是?”
阿四接过翻了翻,震惊道:“圣尊拳谱?”
“嗯!”
恒儿点头,“我上次见你和人打斗,武功平平却力气惊人,想来想去唯有这圣尊拳谱比较适合你,上次阿四回玲珑山,我就让他带来了,一直想找机会给你,他说你在练功,于是就没打扰你。”
小多尤似做梦般云里雾里,“这可是江湖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且是你们玲珑派的宝物,你,真的决定要给我?”
恒儿娇笑着走向屋中简陋的桌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坐下托腮看着他,笑道:“一本拳谱算什么,你是我弟弟,就是我玲珑派的人,等将来我们和大师兄一起回玲珑山,师父藏的武功秘籍随你挑。”
“姐”小多走过去立在桌边,俯视她片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那只是我的感觉。”
“什么话,坐下来说,别吞吞吐吐”随着话落恒儿倒了杯水递给他。
“你有没有觉得太子殿下变了许多?”
恒儿挑眉,“哪里变了,我怎么没觉得?”
小多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就是觉得和刚开始不一样了,现在的太子殿下感觉心机特别深沉。”
“噗”恒儿没憋住笑出了声音,茶水喷的满桌子,“你说师兄心机深沉?怎么可能,一定是你搞错了。”
她用衣袖擦了擦嘴,笑道:“要说心机二师兄倒是蛮有心机的,一直以来大师兄单纯的就如一张白纸。”
“姐,人是会变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帮我好好打听一下浣月王上种种,我们争取一击必杀,扰的浣月内乱,师兄才能真正喘口气。”
“听说浣月王上是三个月前登基的,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联合周边一些小部落攻打天烬。”
恒儿沉思道:“才登基三个月吗,为什么要攻打天烬,据我所知两国边关之间虽互有摩擦,却一直相安无事啊?”
“听说这位王上是景帝第十七个儿子,景帝年少时风流成性,后宫美女无数,有一次醉酒后宠幸了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一夜宠幸就有了这位十七皇子,因着母亲地位低下,他在景帝面前也不怎么受待见,六岁那年他住的宫殿突然一场大火,他母亲被活活烧死,大火扑灭后他也失踪了。”
“是被人救了吗?”
“不知道,但就在几个月前他突然回来了,并且得到众多朝臣的支持,杀了太子,囚禁了景帝,登基为王。”
“姐。”
“姐?”
恒儿失神片刻,朝小多笑道:“我猜想他攻打天烬会不会因为他母亲的原因?”
小多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打听的。”
“小多,你空有一身蛮力,武功却平平,所以我给你的拳谱你一定要好好练,听我师父说当年有人炼成这套拳法,打遍天下无敌手,不管是不是真的你都要好好练功,只有练好武功将来才能好好保护自己。”
“我......”
有轻微的脚步声挪动,恒儿伸手止住小多说话,拎起裙裾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门猛地被从里拉开,贴在门上的婢女一个重心不稳一下便闪了进来,恒儿目露寒光,“你竟敢偷听我们说话?”
侍女吓得花容失色步步后退,“姑,姑娘,是大人让奴婢来问问您还需要什么,听见您和多侍卫在交谈,奴婢便寻思等会再问,真的不是故意偷听。”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北燕。”
“北燕”恒儿又逼近一步。
小多袖中五指成爪靠过来,“姐。”大有一招将之击毙的意思。
恒儿按住杀气外露的小多,朝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子道:“我不需要什么了,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姐,不能放过她,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进去,我怕她将来对你不利。”
恒儿一笑拉住小多,“现在杀了她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等到了浣月再伺机而行。”
夷兴关的城楼上,月华笼罩着一袭银色战甲的少年,他怅然若失的望着城外蜿蜒向远方的道路出神。
“殿下,该就寝了。”
贴身太监登上城楼,微微叹息一声后继续出声劝阻。
“殿下,明日还要返回鄞州准备登基,如今天烬百废待兴,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小秋子。”哀婉的声音淡淡传来,“你说,本宫是不是错了?”
“奴才不敢说。”
他缓缓转身,如玉的容颜尽显疲态,“说说看,本宫恕你无罪。”
秋生将头伏的更低了,“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能沉迷儿女私情,奴才倒觉得殿下做的很对。”
温庭钰自嘲的苦笑一下,“恒儿对我一心一意,我却这样利用她,她若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殿下何必自责,一切都是恒儿姑娘心甘情愿的啊。”
“若非你怂恿众将演的那场逼宫戏码,恒儿她......”
一抹寒光自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射出,他狠狠攥紧腰上的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