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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往事

红佩很快把手炉拿了进来便退下了。顾昭泫又紧了紧她的衣襟,安南月无奈的笑道:“都已经调养这么久了,我又不是瓷娃娃,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顾昭泫听她这么说,却没有回应,依然默不作声的为她整理衣裳,安南月按住他的手:“今天你干嘛这么生气呀?赵极和十皇兄过来是有事情要汇报吧?你把他们赶走了,我听什么呀?”

顾昭泫已经整理好她的衣裳,听得她这么问,骨节分明的大手捧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和你说,你为什么这么青睐邓家女?她对你可没什么善意。”

安南月握着手炉,手炉略高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她冰凉的掌心,她被他捧起脸颊,迫不得已抬头看他:“我觉得她对我挺好的,倒没什么恶意。”

顾昭泫难得的有些暴躁:“难不成她有恶意还会给你看出来吗?小十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没看?你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噗嗤。”

她不禁笑了出来,琥珀色的眸子带着融暖的笑意:“你分明是因为我对她过度关注吃醋了,大醋缸子,还拿这些小事来借题发挥,红佩都被你吓得不敢动了。”

自从月夕节那天晚上以后,这个男人就越来越像是个幼稚的小孩子,老爱吃醋。

他低下头,与她额头顶着额头,两个人的呼吸相闻,男人黑沉的眸子对上少女通透的眼眸,炽热的情意几乎完全包裹住了少女:“可是我会担心,哪怕这是在戒备森严的宫里。”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与他缠绵的蹭了蹭鼻尖,笑的眉眼弯弯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就不经常同她见面了可好?”

男人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句好。

安南月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那……你现在高兴吗?”

他委委屈屈的说了一句不高兴,其实他的声线平稳,语气并没有什么大的波动,但却莫名的让安南月听出了这种意味。

安南月抱住他的腰,亲了亲他的下巴,琥珀色的眸子笑成一弯月牙:“那给你一个亲亲,高不高兴。”

顾昭泫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鼻尖:“我还是不高兴,那你要怎么办?”

少女微微思考了一会儿,开心道:“那你亲亲我,多亲几下。”

顾昭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会儿,低沉沙哑的声音自他口中逸出:“好。”

说是这么说,他却只是又把她抱进了怀里,安南月顺从的窝在他怀抱里,把玩着他的头发。

她突然想起一事:“说起来,我很久没看见温声了,你派他去做甚了?”

“温声年纪不小了,该长大了,他不适合继续在宫里了。”

“怎么会,他才十三岁,还未成丁,比我还小几岁呢……等等?”

安南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惊讶道:“温声不是太监?”

“嗯。”

男人肯定了她的想法,安南月这才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他在几个月前才刚刚拨到我身边,明明他名义上是我的贴身仆婢,可是却常常不见人影,也不见他来侍候我。倒是每次出宫他就如临大敌,原来是你的暗卫?”

安南月哭笑不得:“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啊,居然把一个男人放在我身边?”

“他还未成丁,但本事不小。”

这倒也是,对古人来说,未成丁就只是一个孩子,但并不符合顾昭泫谨慎的性格,想来他还有其他的目的,但安满月无意探究,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太过追根究底的。真相往往比假话更伤人。

温声的事就此略过,安南月想到今天赵极和十王爷进宫,她纤长白皙的手指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那今天赵极和十王爷来干什么?”

顾昭泫握住她动来动去的手:“你还记得兰若给你的铃铛吗?”

安南月:“知道铃铛里刻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男人沉声道:“是大安庚寅之变前的堪舆图。”

先前安南月拿回来的铃铛被十王爷拿过去了,他很快就叫人描绘出期间的图形,得到的结果却令人震惊。

刻在铃铛里的东西竟是一副庚寅之变前大安的堪舆图!

堪舆图这种东西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向来都是军事机密,当初庚寅之变时。三王爷之所以势如破竹的占了半个大安的江山,就是因为有人泄密。

先帝为了找出奸细,不得已发落了一大帮人,宁错杀不放过。可是却依然没有结果。

没想到竟然在这一副不起眼的铃铛里找到了堪舆图。

安南月捧着手炉窝在顾昭泫的怀里,男人抱起她,走了几步,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她问他:“那兰若呢?与庚寅之变可有什么关系?”

顾昭泫下巴放在怀中少女的头顶,软锻般的青丝触感柔软,他低哑着声音道:“兰若的本名姓凌。”

安南月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紧缩:“是那个凌家吗?”

他肯定了她的答案:“是。”

凌家在庚寅之变前也是一个大家族,为人处事宽和练达,从凌家出来的人,行事风格多带着些潇洒豪放之意。

凌家受了洛家的牵连,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她想起当初兰若把铃铛随手送给她,她说,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留个死物也没什么意思。这话说的洒脱,她的眼底却充斥着浓重的悲哀。

“她说的……死去的那个人,是不是洛家洛膺凌?”

“是。”

安南月苦笑:“难怪。”

洛家当初是先皇后的家族,可惜,最后只剩下先皇后洛兴宁一个人。世家逼的先帝发落了洛家,至此,洛家败落,若非因此,皇后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谨妃设计。

凌家与洛家有婚约,当初洛家长子洛膺凌与凌家次女凌悦的婚约为人所津津乐道,众人都说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

洛家乃是极为出名的战将,洛膺凌自小耳濡目染,他人如其名,战斗风格锐利而凌厉,心思细腻,更以弱冠之龄震慑戎狄。使戎狄多年不敢南下。

就在二人成婚前夕,洛家获罪,洛膺凌被斩首,凌家受洛家牵连,全家流放,一对神仙眷侣就此生离死别。

他是如此惊才绝艳,被誉为一代战神,军事才能与顾昭泫不相上下,凌悦更是被称为京都第一才女,但庚寅之变后,二人尽皆被世人遗忘。

安南月曾听过他们的故事的。在那本书里,但是从纸上看到的东西,和真正听到,触摸到的是不一样的,那些悲欢离合轻而易举的尽付一纸。

他们的故事在书里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但在现实里,对他们而言却是真正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

兰若姓凌,是凌家的族人,当初先帝在时是暗中护着凌家和洛家的,但终究是墙倒众人推,保护的再严密,也有疏漏的时候,加之当初三王爷谋反令先帝焦头烂额,当他回过神来时,凌家与洛家的族人早已流离四散。

就像是一块被毁坏的拼图,怎么拼,都拼不起来了,可先帝还没来得及为这两个家族平反,就已经溘然长逝。

当顾昭泫终于爬到摄政王的位置时,边关告急,那几个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世家在其中搅混水,又怂恿原身给顾昭泫添堵,最后还让原身丢了性命。

“阿泫,我们为庚寅之变获罪的家族平反吧,父皇没有做的事情,我们替他做吧,好吗?”

少女双手撑起身子,对上男人黑沉沉的眸子,通透的眸子里满是坚持,她的声音温和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顾昭泫把她又揽入怀中,轻吻她的发顶,轻声道:“好。”

这也是他想做的事情,那一场内乱不知害了多少人,当初戎狄因为大安内乱更是趁虚而入,那时,大安差点就亡了国。

但即便镇压下了三王爷的谋反,损失也不小,当年不知多少人被冤杀,多少家族被灭,其中更有其他的世家为了自己的利益落井下石。真正站在顶端的家族早已十不存一。

如今,庚寅之变过去多年,有些事情该得到一个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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