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隔得那么远,我又是没睡醒,看不清也正常啊。”
望筀瘪嘴解释,“再说了,真的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知道的差不多都死了。”
视界里再一次模糊起来,看来是真的没看清,成秋宁张了张嘴,默默没有作声,继续往下看。
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有一片黑色里猎猎燃起的火花,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黑夜,看得人十分揪心,那该是多么惨重的代价才能如此惨烈。
“这一画面正是欲孽渊的方向,再之后就是晋景欢出现在绪乌山脚下了。”
与第一次见到的灵动不同,这次出现的晋景欢,脸上甚至带着绝望的表情,她脚边的花草,都微微倾斜,似乎不愿意靠近她。
仔细看的话,能够注意到她手臂上划伤的痕迹,鲜血一点一滴滑过手指,落在衣裙上,让绯红的颜色更深,衣带没有那么飘逸。
晋家人很快找到了她,并且表示要带她回家,很奇怪,她也没有反抗,没有像上一次一般的决绝,顺从的坐上他们安排的车驾,离开了绪乌山。
“那里有什么吸引她吗?”
成秋宁蹦出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询问望筀,但声音不大,看来自言自语占了更大的比例。
在望筀强制清醒之前,还有最后一组断断续续的画面。
同样是欲孽渊的方向,毫无征兆的爆发出一阵气势翻天的金光,火红交织其中,仿佛烈焰在炼铸真金一样,却也只消片刻,便消失,再无踪迹。
绪乌山,山脚清流冷泉,泉边一块巨石,入地只在几寸方圆,周围一圈大大小小的方块石头,十分有规则的排列围在一起,冷泉边似乎没人打理,乱乱长出一丛小草,但是泉水中没有任何活物。
“我原来的身体安放在哪了?”
“嗯?什么?”
望筀没想到,她跳跃惯了,竟然从晋景欢那跳到这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冷泉底下。”
怪不得,她就说这泉水有异。
明明是活水,怎么可能没有点生命,那处灵气充裕,再不济,水体自己成灵也未尝不可啊。
强制唤醒的画面十分混乱,成秋宁才刚刚看了一眼,便听到背后梧白的动静,匆匆忙忙转身,将方才的心思深埋心底。
“先别动,感觉怎么样?”
拉住裴川清伸出的手,顺势搭脉,成秋宁挑起眉毛,尽量的面带微笑。
即使面前这个男人有再多的秘密,她也想他自己愿意说出来,当初裴川清在湖底,对她也是同样的态度,就凭这一点,多少惊喜惊吓,她都甘愿。
“没事了,别担心。”
拗不过胳膊,裴川清坐起身,一把将人拥进怀里,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在借着她的气息调节他的呼吸。
只一会,成秋宁与裴川清两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拥抱的魔力,尤其是爱人之间的这种交换,实在是心灵的相互抚慰,至关重要,有情饮水饱也不过如此了。
中转站的小房间内,除了一张矮榻可供人暂时歇脚,剩余的地方,干净的一塌糊涂,连个茶水都没有。饥肠辘辘的四人相互对望,从彼此的眼神当中,看到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推辞,最终还是裴川清拍板,唤来工作人员。
“四份套餐。”
“好的,标准套餐三十金币一份,本次开账一百二十金币……”
一个模样清丽的小姑娘现身,她在门口处的波纹上似乎画了什么,又朝向几人,“请问是谁付账?”
天价收费!
成秋宁的内心只有爆粗的想法,三十金币一餐,怎么不去抢钱啊!她辛辛苦苦从外面带进来容易吗?而且店家也太鸡贼了吧,只收金币这种不管去哪都通用的钱财。
“她付。”
望筀毫不犹豫地摊手,并且给飘移不定的小姑娘指了一条明路。
“您好,本次开账一百二十金币。”
随身空间里数出如数的金币,成秋宁看着空了一小块的钱堆,实在肉疼,眼巴巴地捂在手里,刚想张嘴,还一还价,再不成有什么额外赠送也好啊。
谁知话还没说完整,就被无情的打断,“您好,我们这里开账不接受还价的。”
颤颤巍巍的手上,捧着整整一百二十枚金币,成秋宁眼睛一闭,交到了小姑娘伸过来的口袋里,看起来沉甸甸的,而且里面叮当好一会,很明显不止这一份餐费。
“那什么时候能送来?”
梧白弱弱开口,他受了惊吓,再加上过于疲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眼看就要饿晕过去,一直在坚持着保持清醒。
“柜台自助取餐,这是您的号码牌,十二号,请收好。”
小姑娘手脚麻利的将口袋收起来,一边笑容满面,一边往外走,生怕下一秒就被这群处在饿死边缘的人抓住吃了一样。
不对,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人,反正进来的都是人模样。
十二号取餐的通知在头顶响起时,成秋宁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但是理智告诉她,这至多有一炷香的时间。
那么现在便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谁,去柜台,取餐?
“我付了帐,我不去,”成秋宁紧紧靠着坐好的裴川清,见他嘴唇终于有了些血色,又补充道,“他也不去,你们俩人自行决定吧。”
结果毫无悬念,望筀与梧白每人手持两个大大的,黑色木制餐盘,放在无声无息出现的一张闪耀着横向波纹的桌上,四人围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席间,望筀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却被成秋宁会错意,一脚踢在小腿上,疼的他差一点掉了手里的调羹。
眼见成秋宁笑眯眯的模样明显有话不能说,裴川清挑眉,“本能,”剩下的三人闻言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里最贵,最安全。”
还以为会探听到什么内幕消息,成秋宁撇撇嘴,继而低下头继续奋战,但她没想到,望筀的真实目的,这会才说出来。
“怪不得,看这里的房价,一间一千金币起,超时价钱另算。”
一语激起千层浪,横波纹的桌子颤抖了一下,像是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成秋宁几近暴走,这么奢侈的消费级别,她在随身空间里的那些钱,岂不是不多日就要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