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见到任何人。”蓝了稚摇头:“我之前被人关在小黑屋里好几天,之后被迷晕了,醒来就被救出去了。”
蓝了稚在整个事件里参与感特别低,他其实至今都糊里糊涂的,记忆中,他去森林里历练,正在与一个妖兽博弈,之后,他突然陷入一片紫黑色的粉末之中。
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虞昙看向虞棠,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点儿什么,然而,后者无比坦然,与虞昙对视时,还一脸懵的问:“怎么了?你看我做什么?”
虞昙摇摇头。
从蓝家出来,虞昙虞棠二人步伐一致。
“给你。”虞昙给了虞棠一袋子钱,虞棠没接:“都被逐出家门了,怎么好意思再拿虞家的钱。”
“那你好意思当掉我送给你当生日礼物的手镯?”虞昙冷哼一声,将钱袋扔到了虞棠的怀里:“丢人的事要做,也不躲着点儿人,林巧儿知道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了。”
虞棠把手举到虞昙的面前:“你自己看,我才没有当掉!”
虞昙看了一眼:“这还差不多。”
跟虞昙分开之后,虞棠回到住处准备拿点东西,却发现洛荧正坐在吊床上用手够房梁上的线团玩儿,跟只爱闹的小猫一样。
“刚才你弟弟来了。”洛荧说。
“哦,我刚碰到他了。”虞棠脱下外套:“你藏哪儿了?没打个照面吧?”
“……”洛荧动作一顿,没正面回答虞棠的问题:“江遇北也来了。”
江遇北被自己整的够呛,休息了几天,刚能动,又来找虞棠,身上还缠着纱布,真是闲不住。虞棠看向洛荧:“你碰到他们两个了?”
洛荧竟然从虞棠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慌张。
“对啊。”洛荧这次承认了,他反问:“怎么了?”
虞棠抿了抿嘴唇,扯扯嘴角,露出的笑容难看又勉强:“没事。”
虞昙看到了洛荧,却没跟自己说,甚至于,连提都没提,他先是询问蓝了稚,后来又是试探自己,这代表什么?
而江遇北,亲眼看到魔族在自己的住处,甚至于,那魔族还将他整了个半死,按常理,江遇北应该率领一众异能者将整个院子包围,可现在,却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他们两个说什么了?”虞棠问。
“也没说什么,江遇北看到我,先是一愣,后来就走了,没跟我说话,而虞昙,他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说,我跟你是一起的,他翻了个白眼,也走了。”洛荧说道。
“没打起来?”虞棠有点不可置信,按照江遇北的性子,肯定会打起来的。洛荧从吊床上跳下来:“他们俩又不是傻子。”
也是。
打也打不过。
对于江遇北的沉默,虞棠有些不懂了,她也不明白江遇北来找她是要做什么,难道,是发现那天救他的人是自己了?
虞棠有些坐立不安,遂,买了一篮子的水果,去江家了,美名其曰,探伤。
岂料,居然被门卫给拦了,虞棠翻墙,才进去江家。
路过江山的书房时,虞棠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响动,依稀听到蓝岸的名字,虞棠驻足,侧耳在窗边,掩住了气息,想要听听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
听声音,里面共有三个人,除了江山之外,还有白凡和言良。
“江家主,连夜屠杀我白家的贼人除濒死一位剩余全部身亡,而经过救治那贼人还残存着一口气,现在意识已经恢复,但剧毒已入侵心脉,无力回天,贼人我已经带到,还请江家主同我一起审问,定能得出结果。”白凡说。
“好,我去派人通知虞家和蓝家。”江山道。
“不必,我在来之前,已经差人通知两位家主,如今他们应该已经快要到了。”白凡想的倒是周全,言良赞许道:“白家主真是心思缜密。”
“言家主谬赞了。”
虞棠眼珠一转,赶紧找到江遇北,发现他时,他正在换药,看到虞棠,江遇北眼神有些复杂,而后转过身,视而不见。
“怎么?不想见我?”虞棠将水果放在了桌子上:“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
“四天之后的特意?”实在有点晚了吧。江遇北现在心情不太好,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他轻蔑的看了一眼虞棠拿来的水果:“就这种低档货,你给我吃?”
虞棠顺手拿起一个苹果,用衣袖擦了擦,笑眯眯的咬了一大口:“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江遇北嫌弃的撇撇嘴。
真是脏死了。
“少爷,家主叫您过去一趟。”一小厮前来禀告,江遇北闻言起身,虞棠跟在江遇北身后,江遇北满脸不耐:“你跟着我干嘛?”
“我是来看你的,当然跟着你了。”虞棠一脸的理所当然。
江遇北懒的搭理虞棠。
到达现场的时候,基本上人已经到齐了,几大家族的小辈也都在,虞昙看到虞棠屁颠屁颠的跟在江遇北的身后,揉了揉开始突突的太阳穴。
“你干嘛来了?”虞昙带着疲惫。
“凑热闹啊。”虞棠的眼睛晶晶亮亮,发生好玩儿的事情,她是一定要在场的。虞棠话音刚落,想起现在已经被逐出虞家,她一把将虞昙推出很远:“离我远点儿。”
虞昙也不知道虞棠突然之间抽什么风。
“咳咳。”白凡轻咳两声,周围人顿时安静下来,他目光如炬,满是悲痛和愤恨:“你说,你是谁的人?为何要屠我白家?”
“我,我是魔族。”那贼人气息不稳,说话时视线乱飘,一看就是在说谎话。白凡走到贼人面前,将他的手臂举起,露出了显眼的纹身:“据我所知,你胳膊上的纹身,是属于蓝漾一个海贼团的,而你的团长,名叫乐钦。”
白凡的手逐渐用力,贼人的手腕被捏的发紫。
“若再不说实话,我除了要你的命,还要你家人的命!”
面对白凡的威胁,那贼人明显慌了,他视线环顾四周,最终锁定在了蓝岸的身上,他涕泪横流,怕死得很:“蓝家主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一瞬间,气氛都变得沉重了,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蓝岸的身上,蓝岸不是傻子,此时要是还不知道被人算计了,他这个家主就真是当假的了。
“我怎么救你?”蓝岸没慌。
“你与团长素来交好,私下经常会面,况且夜屠白家这件事,也是你发起的,你说过,将白家铲除后,白家的势力将会被蓝家吞并,到那时,你会给我们不少的好处。”
“蓝家主,你刚上任家主那会儿,我们团长可没少帮你,你可别忘恩负义啊。”
“贼子休得乱说!”言良义正言辞:“蓝家主那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也不看看,你们算是什么龌龊东西!”
蓝岸双眸里全是难堪,是因为言良所说的话,他知晓这种情况下自己脱口而出所出的话,会被误解,会被冤枉,但是他仍然选择了将真相说出口,并不隐瞒。
同伴们不是言良口中的龌龊东西,他们都是自己过命的兄弟,而身为兄弟的我,是不可能在他们被侮辱的时候,选择坐视不理。就算被恶意解读,就算这是一个圈套,但蓝岸依旧要说。
同那帮海贼兄弟们在一起,蓝岸没有一天是不高兴的。
蓝岸以成为他们的兄弟为荣,当他们帮助自己的时候,那些确实做过的事,是不可能抹去的,蓝岸不会否认自己兄弟的功劳,在蓝家重建的时候,他们在暗地里出了不少的力。
“他们是我的兄弟,不是什么龌龊东西!”蓝岸看向言良:“确实,蓝家重建,乐钦他们也出了不少的力。”
“怎么会呢?”言良一脸的吃惊加痛心:“蓝家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寻求我们的帮助,为什么要让海贼帮你呢?就算是你的兄弟,但海贼可都是利益至上的,如果你不承诺他们什么,他们是绝不会帮你的。”
虞棠怎么突然觉得,言良就是个搅屎棍呢。
就仿佛蓝岸接受了海贼的帮助之后,就是自甘堕落,自我沦陷,可是,依虞棠看,那又怎么了?
而且,听言良这话的意思,是坐实了蓝岸给了那帮海贼丰厚的酬劳,这真是一句软刀子,虞棠对言良有了反感之意,堂堂的言家家主,居然还带起了节奏,真是可笑。
想起了洛荧之前言语之间对言良和白凡流露出的恨意,虞棠的目光开始变得深远复杂。
这三个人的纠纷,别是狗咬狗吧。
言良这人,就是个笑面虎,和稀泥的,几位家主中,虞棠觉得他最看不上眼。之前,宁雪柔被一个高阶异能者调戏,这件事若放在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身上,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可言良呢?
居然起了爱才之心,依旧把那高阶异能者招于麾下,以礼相待,并让其手握重兵。
难道言良以为,他这番操作别人都会夸他伟大,心善,大方吗?
令虞棠惊愕的是,居然会。
这件事发生之后,坊间刮起了一阵言良领导能力很强,爱才惜才的风,那几年,有不少的高阶异能者都争相投于言家的门下。
真是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