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四最后的一个寒假,我在家吃喝玩乐,顾先生则在重庆忙着拍电视专栏篇。
很晚了,彼此都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他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句:“好咸。”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这个点你才吃饭?”
他们拍片从来都是马不停蹄,如果不是他忽然说出这句话,我都没注意深夜电话的那头还是闹哄哄的一片。
哪知顾先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忽然很认真地说:“不是,我是在说你的声音好甜。”
我当时娇羞到完全忘了自己上一句问的是什么。
2.
顾先生大我两届,寒暑假我回家打麻将、玩游戏、约朋友的时候,还在出差的顾先生忙到一天只给我打一个电话,无一例外都会问:“什么时候回来?”
我每次都很诧异:“你这么忙还有时间想我吗?”
然后他就不理我了。
我赶紧又打过去:“才说了一句呢!”
顾先生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十分冷淡:“我很忙的,话说我刚才给你打过电话?”
通话记录了解一下?!
直到后来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曾看到过的一句“闲人怎知忙人多想闲人”后,好像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不想理我的原因。
3.
元旦,顾先生来我家拜年,我们在亲戚家聚餐喝酒到半夜。晚上亲戚留我们夜宿,但是他非得叫代驾让回我家。
我在后座躺平了睡觉,喝多了的顾先生格外爱说话:“师傅,刚才接你的电话听口音是外地人吧?来这儿多久了?是因为喜欢这座城市?我这车不太好开吧,麻烦你了……”
他坐在副驾驶座一直说个不停,代驾一开始没说话,估计是不太想搭理这种喝醉了的人。
但是听到他说了句“麻烦你了”,也只好客气地和他聊天:“我觉得还行啊,开车十二年了,比这更难开的车我都开过。”
“我们家那位就太笨了,她说喜欢吉普却又不敢开。还得再努力一年啊,给她买辆自动挡的轿车。”
代驾笑了一下:“女孩嘛,都是这样。”
似乎是发觉一直絮絮叨叨的人忽然又不说话了,代驾还莫名地问了一句:“怎么不说话了?”
顾先生的声音低沉而轻:“她睡着了。”
昏暗的车中,偶尔会有路边的灯光晃进一束微光,我其实并没睡着,就连他说话时转过头来看我的眼神都被我抓住了。
虽然他嫌我笨,也无论他酒醒后是否还会记得,但那时候就是觉得暖心。
4.
我从家里过完年回来,顾先生来火车站接我。
车内放着随机的音乐,我一个人很兴奋地说不停。
他就开着车时不时点个头表示在听,却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心想:他还挺高冷,没来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天天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音乐放得好好的,顾先生却忽然点了下一首,我有些诧异:“怎么换了?我还没听过那首歌啊。”前奏才刚响起,还觉得挺好听。
哪知他皱了下眉,声音很淡:“你刚来,不吉利。”
后来,我翻了翻播放记录,才发现那首歌的名字叫《分手那天》……
装得这么禁欲,可还是很在乎我的嘛。
5.
下了车,顾先生带我去吃日料。我去牵他的手,他却很快地往回缩了一下,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手指冰凉。
“冷吗?”我微微仰头看他,才发觉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蓝白色格子衬衣,外面套了一件米白色的毛线外套。还是三月初的天气啊,不冷才怪。
可是他却别过头嘴硬地说:“是方向盘冷。”
好吧,你非要在初春耍帅我也拦不住。
我跟着抬起手臂卷起袖子给他个台阶下:“看来你身体很好嘛,我穿了三件还觉得很冷。”
哪知顾先生根本没注意我在数几层衣袖,反而大煞风景地说了句:“你的手腕上戴的什么不锈钢手圈?”
直男的审美都是这样的吗?!
简直气得我牙痒痒:“这是祛湿的银镯!”
闻言,顾先生低头笑了一下,然后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我说:“祛湿我就帮不了你了,去火倒还是可以尽一下力的。”
顿了一下,他又幽幽地补充了一句:“你知道我身体很好的。”
大白天就公然开车啊……我不知道!!
6.
晚上我买了一包绝味鸭脖,为追剧做准备。
顾先生则在旁边正襟危坐,一板一眼,不动如山。
我拆开包装袋,还好心地提醒他一句:“我们是追剧,不是打坐哦。”
哪知他又朝我坐近了点,忽然偏过头,吻了我一会儿,然后才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好了,你可以随便吃了,我今晚都不会再亲你了。”忘了说,顾先生害怕带骨头的任何食物。
7.
顾先生的洁癖很严重,刚在一起时,如果我喂薯片给他吃,他都会下意识地问一句:“洗手了吗?”
对此,我表示非常不服:“那我没卸妆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吻下去的呢?”
顾先生愣了愣,而后理直气壮地回我:“那时候忍不住,不算。”
虽然我已经洗过手,但听了这句话,我竟然心花怒放地又跑去卫生间乖乖洗手了。
8.
顾先生去川藏出差,要十几天才回来。
临走的那天非要开车送我去公司再去机场。
我们租的是一套三室的公寓,我一间,顾先生一间,还有另外一个同校的朋友八哥一间。
说起来,其实自己一直都还挺幸运的。因为我没有去顾先生的公司实习,而是去了另一家传媒公司实习。结果面试过了才知道我和八哥在同一家公司,于是我每天就蹭他的车上下班。
顾先生是第一次送我,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到点了。
他坚定地说:“我和八哥去过一次,不用导航。”
我也坚定地说 :“我蹭了那么多天的车,早认识路了。”
然后一个不用导航,一个瞎指路,硬生生地让自己迟到了七分钟。
顾先生干脆破罐子破摔:“没事,反正你去了也没什么用。”
我有些无奈,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侧头看向我,双眸深沉 :“但是在我身边,你最好用。”
真是神奇,为什么用“好用不好用”来形容我……
9.
顾先生出差的第三天,我实在忍不住,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男朋友出差的第三天,等他从川藏回来,我应该饿死好几回了。
结果他秒回,我十分感动地点开,屏幕上是他配了一张草原上牦牛群在奔跑的照片,下面还附上一句话:你觉得我是红烧还是卤制的比较好?
我愤恨地回了一句:不吃比较好!!
他真是我的“亲生男朋友”吗?
第二天上班,竟然有我的快递。我下楼飞奔取快递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牦牛肉干……结果满心欢喜地拆开包裹:09单兵自热食品、耐贮蛋糕、牛肉香肠、压缩饼干、羊肉拌面……
我在微信上找他:怎么都是军粮啊?
顾先生:管饱啊,这下饿不死了。
我(星星眼):传说中的牦牛肉呢?
顾先生:不是不让吃吗?
我:我可以吃啊!!
顾先生:笨蛋。
然后他莫名其妙骂完我竟然就不回我了?
然而又过了两天,我收到了牦牛肉干。
我留意了寄快递的时间,才注意到09单兵是从他第一天到川藏就给我寄过来了,牦牛肉则是在我发朋友圈的前三个小时。
原来他的好意,总是比我想象中来得更早一些啊。
10.
顾先生出差的第四天,他的好友来请我们全寝室的人吃饭。
顾先生不在,我下了班就爱往学校跑,室友说:“怎么办,我今天很胆小啊,还穿了你的衣服!”
我:“不怕的,我也很多天没洗头了!”
后来好友来接我们,他笑:“见我就这么随意的吗?”
众人:“……”
隔了一天,顾先生另外一个好友也来请我们吃饭。
我们都觉得挺不好意思,晚上饱餐一顿,异常满足地回去给顾先生打电话:“你的朋友们都好好啊,等我发了工资也要请他们!”
电话那头的顾先生本来高高兴兴,哪知听了我最后一句,沉默了一会儿,语气跟着就冷了下去:“我就不好了?”
闻言,我心头一紧,赶紧拍马屁:“谁说的!我就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人!”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缓和了语气,悠悠地说道:“别跟他们客气,往贵了点。”
我傻笑:“客气一下总是好的。”
顾先生 :“等我回来请他们,他们是不会跟我客气的。”
我心里有些暖暖的:“谢谢你帮我请哦……等等,难道他们接连这几天来请我们吃饭,是你拜托的?”
电话那头的顾先生忍不住轻笑了一下:“那不然呢?难道是因为你貌美如花?”
我还真以为是因为我有点好看……
11.
临着离开川藏的时候,顾先生终于在朋友圈晒了照片。
七张照片里只有两张有他的身影,我点开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他拍照时穿的都是我给他买的衣服。
我们的共同好友不算太多,但我还是心血来潮,噼里啪啦在底下留了一连串的——
衬衫是我的!
毛衣是我的!
羽绒服是我的!
我幸灾乐祸地故意少打了“买”字,哪知顾先生没羞没臊地在评论下回了我一句:你是我的就行。
12.
有一次,和顾先生同去海南的还有一位摄像师,我们也是好友,那天他忽然在朋友圈晒了一张顾先生的照片。
是夜幕降临时分,天光和海光都是一片深蓝色,除了海天相接的地方还有落日的余晖。
顾先生就穿着一件蓝粉色小格子衬衫,搭了条宽松的牛仔短裤,将三脚架架在海水里拍日落。
蔚蓝的海浪几乎快到达他的膝盖。
一人一相机,就这样背对着镜头,面朝黄昏。
我抱着手机在这边傻笑,果然在工作中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喜欢的味道啊,还不自觉地在底下留言:帅!
很快顾先生就回复:还可以。
摄像师:现在我的朋友圈也成了你们秀恩爱的屠狗场了?
顾先生:偶尔也要去别的朋友圈逛一逛嘛。
13.
一次八哥有事,我就只能自己去上班。为了能早点起来,我很早就睡下了。
翌日清晨,微信上便收到了顾先生自说自话的一连串留言。
23:31——我查了一下路线,坐公交车要一个小时,早点起来,明天周一。
23:40——微信红包。
23:40——打车去吧。
23:42——家里的车和你的驾照本应该都快放得发霉了,有时间就在停车场里带它遛一遛也行啊。
遛一遛,他当是遛狗吗?
想到上周才刚刚迟到过一次,我临睡前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打车,没想到他还发红包过来了。
七点半的时候,电话便响了。
顾先生:“走了没?”
我:“刚起来,顾保姆。”
闻言,顾先生在那边有些闷闷地“嗯”了一声:“昨晚通电话的时候不是说坐公交车吗?还不走准备迟到?”
我笑:“还想逗我呢,一觉醒来就看到你的红包啦。”
顾先生轻声哼了一下,他应该已经在工作了:“舍不得你挤公交车,但也不能一直靠别人。无论是练车还是别的,明白?”
我在这头一边化妆,一边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一片天光,就远远的一小片瑰丽的初晨而已,却还是觉得已经穿透尘埃照进了心里。
我很认真地点着头:“明白。”
明白,他是值得我喜欢的人,也是让我变得更好的人啊。
14.
顾先生终于到海南了,他在朋友圈发了一张极美好的海天相接的照片,还附带了定位。
但是我懒,扫了一眼就开始“吧嗒吧嗒”地留言:哦……那是什么州?不认识哎。
共同好友1:dan,儋州。
共同好友2:dan,小妹儿。
顾先生:dan。
共同好友2和顾先生是同一届的,又在底下回了一句给顾先生:兄弟,我都回答她了。
顾先生:她问的是我。
共同好友2:哎呀,我还自作多情了!
顾先生:是的。
我心里美滋滋呀。
15.
这天,我和同事在外出勤,微信视频电话响了很久我才听到。看到显示的是顾先生,我赶紧走到安静的草坪边接起。
我:“我还在上班呀!”
可是话音刚落,我就被视频那头的景象震撼到了。
三亚是清朗蔚蓝的天气,画面中间是慈悲庄严的南海观音,观音相后面是绵延的群山和粼粼的蓝色海面,这场景犹如踏海而来。
顾先生:“我们在这里拍延时。”
我很激动,因为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到寺庙里参拜 :“之后还会航拍吗?也发给我吧,或者以后有机会一起去也好啊,是南海观音啊!”
手机镜头有些晃,还有大风呼呼的声音,顾先生的声音则显得格外沉静:“嗯。”
顾先生:“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
顾先生:“我在观音像莲花宝座下跟你说这句话,我愿意和你同甘共苦。”
隔了很久,我才抿着嘴回他的话:“知道了,顾先生。”
16.
顾先生终于从海南回来了,我化了一个美美的妆激动地扑过去,他却直接用手捂住我的脸将我推开。
妆都快被他抹花了好吗!
他说了句:“跑了一天,脏。”然后就放下行李,拿上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可我实在是想他想得紧啊,正好卫生间的墙上有一扇透明窗。我很努力地踮着脚把窗打开,卖力地趴在窗边望他。
顾先生正对着淋浴喷头,他听见声响,回头看了我一眼 :“半个月不见就学得这么流氓了?”
我笑嘻嘻:“我想和你说话。”
顾先生:“你是想看光我吧。”
闻言,我耳根一红,但窗边放了一堆高低不一的沐浴用品。我愤恨地说:“我什么都看不到好吗!”
哪知顾先生故意一边揉着满是白色泡沫的头发,一边朝我这边靠近,笑着说:“那你想看到什么?”
吓得我往后跳了一大步:“好好好,我走!”
顾先生:“回来。”
我:“哦。”
那天他在卫生间待了快半个小时,我整个脚都快麻了,他还不允许我离开……
我问他:“为什么洗这么久啊?!”
顾先生得意地笑了一下:“展现我的身材啊。”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