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师父……她是公主?”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公主了?”女子憋红了脸。
“你是没说,可你叫了父皇。”这个公主可真是不聪敏。从小宫廷里长大,衣食玉帛,却一点警惕之心都没有,没带随身侍卫,还和不聪敏的师父一样挑这种雨天出门,“没带侍卫都敢这么横,小心我抓你喂野狼。”
“我带了!刁民!我可是赤乌长公主云霁,你若敢动我,父皇和皇兄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芒骆也定会拿了你分尸喂野狼!”
“这么凶残?一点赤乌公主的样子都没有。”我哈哈大笑,这个公主果然不聪敏,这山里哪有什么狼。
“好了,元泱,适可而止。”师父制止我,林云霁气得脸通红,跺脚正要和我争执,忽然有人唤她:“公主?”
林中走来一个棱角分明的长脸男子,剑眉冷目束发黛衣,身材健硕,大不了我几岁,脸上却写满沧桑。
林云霁一见他忙蹿到他身后,“芒骆!这两个刁民以下犯上,目无尊卑!”
“你们是何人?”叫芒骆的男子刀微抽出鞘,护在林云霁前。
“那个丑八怪还说墓主人是他师娘,连这里埋的是谁都不知道!”林云霁缩在芒骆身后,声音倒是十分有底气。
丑八怪?我指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虽不及徐公潘安,但我的脸迷倒一片深闺少女一点不成问题好吗?
“你们是谁?”芒骆声音冷了几分,刀已经完全出鞘。
皇室了不起啊!我崇敬当今圣上,不代表得连着这些钟鸣鼎食的娇气贵族都一起敬着,我向来最瞧不起这一号人。我撸起袖子半扎马步,打架我还没怕过谁,更何况我这边还有师父帮我,“打架吗?来啊!怕你啊!”
刚说完,就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不偏不倚刚好亲在芒骆卷云纹长筒靴上。四周出奇的静,雨早早停了,春阳乍现,停留在草叶上的雨珠晃眼,我抬头就看见林云霁和芒骆不可置信的脸,半张着嘴,哑然无声。
我……
“师父!你干嘛!”我连忙捂着屁股跳起,反复拿袖子擦嘴。
师父咧嘴着摆手对芒骆道:“刚才是他对长公主大不敬,跟我没关系。他以下犯上,目无尊卑,快抓他!”
“师……父?”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师父?你是不是我师父?”
他不理会我,哼着小曲踱步离开,走出几步又回首叮嘱道:“轻点虐待我徒儿,过几日我还得接他回来!”
“师父啊!”我哭喊着要去追他,却被芒骆提溜回来,他高我半头,左手握刀,我只能老老实实被绑,眼睁睁看着我敬爱的师父离我越来越远。
林云霁得意道:“你横啊!小小刁民!”
“你这般娇纵的女人都克夫,谁要是娶了你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她拧着我的耳朵拽我走,“好啊!那我就嫁你,天天克你!”
谁乐意娶你?我捂着耳朵嗷嗷惨叫,我越是惨叫她手下力道就重越重。不!我娶!我心想,我娶回家一定天天暴揍她,让她劈柴挑水,让她犁地喂猪!
忽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芒骆,芒骆伫立在原地盯着师父离开的方向出神,“芒骆,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在哪见过他……”
我被蒙眼扔进一个烂泥地里,泥地里铺着些许干草,潮湿味浓重,时不时会有湿濡的东西划过我的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我周围徘徊,我心底恐惧,挣扎着躲开这些东西,却听见林云霁大笑道:“几只猪你就怕成这样?”
“放屁!谁家猪是细长的!”细长的……蛇!我大脑轰鸣,挣扎惨叫道:“放我回去!你这个毒妇!”
“放心,都是没毒的。你再叫小心我拉你进毒蛇坑!”
闻言我立马噤若寒蝉,听见林云霁嬉笑着走开,“明日我再来看你。”
我双腿发软,神经紧绷,感受着那些蛇在我手臂下、腰间、胯间划过,惊恐在全身攀爬,祈求师父来救我,直到晕了过去。
“你是谁?”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
再次恢复意识时,暖阳覆盖全身,地也是干的,看来我已经出了蛇坑,只是蛇坑给我留下的仍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我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结巴道:“许元泱……字……行人。祖籍……凉州……我爹二十年前就……死了,我娘和……师父带我到弱冠。”
“行人?谁给你取的字?”
“我……师父。”现在想起那个老头我就气不打一出来,薄情寡义!
“你师父是谁?”
“你管我师父是谁?叫林云霁过来,我要杀了她!”被自己亲师父扔抛弃喂了一夜的蛇,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自己还有个徒儿在备受折磨。
“看看你的糗样!还没和蛇呆够啊?”林云霁嗤笑道。
“好了!看看自己有没有一点公主的样子!”男人喝止她。我暗自感叹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治得了她。
正想着蒙眼的布片忽然被扯下,午日的阳光映在我的眼眸,舒服极了,昨夜残留在身体里的阴寒之气顿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