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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警钟长鸣(2)

官场腐败,往往都是从不起眼之处开始的。欺上瞒下不起眼,但却是贪污腐化的温床,吃吃喝喝,占点小便宜,也不起眼,但有时却能酿成大祸。

东山市政法委副书记林白这几年干得不错,全市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连续几年都在地区排名第一。正因为他抓社会治安抓得狠,社会上的地痞流氓全都怵他。

春节将至,林白决定再搞一次打击黑恶势力专顶活动,创造一个良好的节日氛围。于是,他来到公安局,和局长张长久谈到很晚才回家。张长久送走了林白,便在局里睡了。

张长久刚睡下不久,电话铃突然响了。接起来一听,是110报警台打来了电话,说林白家里发生了一起特大爆炸案。张长久的脑袋“嗡”地一响,林白刚回去呀,家怎么会突然发生爆炸案了?他没有时间多想,一边向市委书记文玉良汇报,一边带着侦察员赶往现场。

林白住的是市委旧宿舍,一片小平房。平房的结构是三正房正倒,中间有几十平米的小院。这些年,机关干部大都搬进了新楼,林白因为嫌新楼离单位远,就一直没有搬。林白的家靠路边,前后左右的房子都没有人住。

张长久和文玉良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林白的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就连前后左右的房子都被强大的冲击波震塌了。从废墟中,干警抢救出了伤势严重、昏迷不醒的林白,并马上派车送往了医院。文玉良看完现场之后,指示张长久要尽快破案,并把案情的进展情况随时向他汇报。张长久不敢怠慢,指挥干警继续在现场勘察。

在进一步的现场清理中,干警们发现了三具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张长久分析,这三具尸体很可能就是这起特大爆炸案有关,于是命人马上核家三具尸体的身份。

很快,有人把一份报靠交到了张长久手上。张长久一看,那个三个人都是“青皮帮”的,老大是一个叫李青皮的人,这些人专门向小摊小贩收取保护费。在打击黑恶势力专项斗争中,“青皮帮”是重点铲除的对象。李青皮是不是为了报复,在林白家制造爆炸案呢?张长久想,不管是不是,先把“青皮帮”端掉再说。

张长久立即下达了通缉令,捉拿李青皮和“青皮帮”所有成员。很快,李青皮的行踪进入了警方的线视。有人举报说,李青皮胳膊上受了伤,正准备逃往外地。干警们立刻赶赴汽车站、火车站和各个交通要道,没多长时间就把李青皮抓获了。

李青皮被带到公安局,张长久亲自审问:“李青皮,林书记家的爆炸案是不是你干的?!”李青皮吓得浑身直哆嗦:“局长,我知道你们肯定怀疑我,所以我才逃,可林书记家的炸药真的不是我放的呀!”

李青皮交待说,那天他和几个弟兄喝了点酒,越想越觉得林白可气,就想好好教训林白一顿。当天夜里,他们摸到了林白家,见林白家里黑着灯,便想翻墙进院把林白好好揍一顿。可他们中的三个人刚翻墙进去,院子里就“轰”地一声炸了,李青皮被炸飞的一根木头打出去十多米远,吓得他魂都飞了,也顾不上伤痛,连滚带爬就回了家。

李青皮的话,张长久不大想信,便让人给李青皮戴上测慌仪,继续审问。结果,测慌仪显示,李青皮说的话全是实话。张长久纳闷了,林书记家的爆炸案不是李青皮一伙人干的,那又会是谁干的呢?张长久让李青皮交待,除了他还有谁想害林书记。李青皮想了一会儿,说出了几个地痞流氓的名字。张长久立即派人将那几个人抓获,经过审问,他几个人交待了自己干过的坏事,但却一口否认林白家的爆炸案是他们干的。测慌仪显示,那几个人也没有说慌。

张长久陷入了沉思。林白是政法委副书记,除了会和这些犯罪份子结仇之外,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仇家。与林白无怨无仇,谁会下此毒手要把林白治于死地呢?张长久掐着脑袋想了好半天,终于又想出了一种可能。春节一过,市委就要换届选举,小道消息说,这次市委换届,林白很有可能就是市委书记。在换届选举前夕,会不会有人跟林白争市委书记这个位子而雇凶杀人呢?想到这里,张长久便和文玉良通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想法。

听了张长久的推断,文玉良脑门子皱了个大疙瘩。林白可能成为下一届市委书记候选人他是很清楚的。半个月前,省委专门找他谈了一次话,内容就是让他推荐下届市委书记候选人,他向省委推荐了林白和市长肖太。回来之后,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事。可他没有透露,并不代表林白和肖太不知道。现在的人们关系广得很,说不定谁就和省委办公厅的人认识。肖太和林白平时的关系就有点紧张,这次又成了竞争对手,肖太会不会为了坐上书记这把椅子铤而走险呢?文玉良叫张长久先不要声张,待他观察几天再说。

腊月二十六,机关干部全都放假了,但文玉良没有放班子成员的假,每天都组织中心组学习,就是为了细心观察肖太。文玉良这一观察,果然发现了问题。自从林白出了事以后,肖太一直神不守舍,还经常以种种借口跟文玉良请假,一出去就是半天。为了弄清楚肖太到底在做什么,文玉良给张长久去了电话,让他派人暗中监视肖太,但不能声张,在问题没有弄明白之前,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几天之后,张长久给文玉良来了电话,说肖太这些天总在郊外一个小旅店里和一个络腮胡子接头,他们已经把那个络腮胡子抓了。经核实,那个络腮胡子是个网上通缉的杀人在逃犯,但络腮胡子却矢口否认肖太雇他杀人。张长久想传讯肖太,问文玉良是否可以。文玉良想了想,让张长久先不要惊动肖太,等他以组织名义和肖太谈谈再说。

文玉良刚要派人去找肖太,医院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林白醒了,但已是生命垂危。文玉良一听,立即坐车赶往了医院。

文玉良走进病房的时候,张长久也已经到了。林白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见文玉良进来,林白流下了眼泪,有气无力地说:“文书记,我真不想死啊。”文玉良握住林白的手,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老林,你没事的。”林白看了看张长久:“张局,打黑除恶还要继续下去呀。”张长久走到林白跟前:“林书记,我们这几天已经打掉了几个黑恶团伙,只是还没有找到在你家制造爆炸案的人,不过我们已经划了圈儿,那个人是跑不掉的!”林白摇了摇头:“不要找了,没人害我,是我自己害了自己。”林白断断续续地说,十几天前,公安局在一次专项治理中查抄了一批小作坊做的鞭炮,销毁鞭炮那天,他到了现场,一想春节就快到了,不如拿出几箱放到家里,留着过年的时候放。于是,他就以上级技术部门将对鞭炮进行技术鉴定为由,让工作人员留出了三箱,自己开车拉回了家。张长久一听,急得直跺脚:“林书记,你怎么能把那些鞭炮放在家里呢?那些鞭炮里的炸药成分配极不合理,有一种摔炮用脚一踩就炸,你住的平房里耗子又多,耗子要是拿摔炮磨牙,那些鞭炮肯定会炸的。”林白说:“我知道那些鞭炮危险,可也没想到会危险到这种程度,看来这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有一点贪心,我就为贪这几箱鞭炮,哎……丢人呢……”林白说着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真相大白,原来林白家的爆炸案是他自己制造的。那肖太为什么会和一个杀人在逃犯搞到一起呢?文玉良通过谈话,肖太说出了实情。他见林白受了重伤,觉得自己有希望了。春节快到了,他想在节前到省里活动活动,可因为手头比较紧,就想把家传的一个明代玉佛卖掉。可巧那个杀人在逃犯到他家附近收购古董玉器,他便与那个人接了几次头,但都因价钱不合适没有成交。听完肖太的话,文玉良叹了口气:“小肖啊,你和老林都是出类拔萃的好干部,老林因为一点小小的贪心送了命,你就不要再动什么邪念了,要知道,一个人脑子里的邪念很可能会成为毁掉他的元凶啊!”肖太听罢,脑子里顿时闪出林白家爆炸的惨状。他想,自己从来没送过礼,如果这次送了,自己会不会越陷越深,将来落个自掘坟墓的下场啊?肖太越想越后怕,脊梁沟不觉冒出了一股凉气……

毛主席说过一句话:“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而官场之中就怕“不认真”,一些为官者什么事情都不在乎,认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叫事儿。正因为他们不认真,才会在工作中走过场,才会对事故苗头视而不见。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如果为官者总是不把小事儿放在心中,早早晚晚会酿出大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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