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吃的正欢,苏直回来了,见众人吃的香,也忍不住凑过来。顾宁可不给他,护着手里的兔子腿转了个身。李涪和平安也护得紧紧的。梁沅嘉反应慢些,被他抢了大半去,气得梁沅嘉哇哇直叫。平安拦着梁沅嘉,不让她和苏直争执。苏直更加得意忘形。顾宁看不过去,伸脚踹了他一下,苏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也没放下手上的肉。李涪就当没看见,转身接着翻兔子。梁沅嘉高兴了,“踹得好。”平安无奈,拿起块肉塞进她嘴里,梁沅嘉这才不闹了。
正笑闹间,见有人过来,众人都往外看,竟是五殿下和齐郡主。众人赶紧起身施礼。五殿下摆手,“罢了,你们吃什么呢?老远我和英姿就闻到香味了。”顾宁回道,“回殿下,就是只兔子。”苏直接过话茬,“殿下可要尝尝?顾二别的不行,这兔子烤得可真不错。”他这一说,还真把五殿下说动了,转头看向齐英姿,“咱们也尝尝?”齐英姿看了一眼,嫌弃地摇摇头,“我不吃。”梁沅嘉撇撇嘴,低声说,“就她事多,好好的皇子都……。”平安赶紧攥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梁沅嘉自然明白,便也不再多说。苏直也不管五殿下尴尬不尴尬,接着劝,“殿下请进来坐,这兔子马上就好了。不是臣夸口,保管殿下吃了一次想下次。”他这一说,五皇子也不好走了,又劝不动齐英姿,便让她先回帐篷歇着。齐英姿心里不满,神色就有些不好,甩了下袖子,转身就走了。五皇子进了帐篷,看了看梁沅嘉,又看看平安,问道,“沅嘉,这是哪家的小姐,怕是被你硬拉来的吧?”顾宁忙接过,“殿下,这是舍妹。”“哦?还不知道你有个妹妹。”又转向平安两个,指了指头上,“你们这花环摘了吧,花都蔫了。”众人这才注意平安和梁沅嘉头上的花环早就被火烤蔫了。两人笑着摘下,扔在一边。李涪见兔子好了,也不让平安动手了,片下几片最好的肉,递到五皇子跟前。五皇子接过,看了一眼,才放进嘴里,细细嚼了,称赞道,“这兔子烤得确实好。大家也吃,再不吃就肉就焦了。”顾宁嘿嘿笑了,又片了几块给平安和梁沅嘉,这才把兔子拆了,分给苏直几块骨头。苏直也没嫌弃,接过就开始啃。李涪又把那只鸡架在火上,这才接了块肉躲在一边慢慢吃。
吃了几片肉,又说了几句话,五皇子起身告辞。外面早有内侍在等着,众人到帐外,自有内侍伺候五皇子着回帐篷。
梁沅嘉看了一会儿,低声跟平安说,“姐姐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招惹齐郡主的。祖父母疼我爱我,梁家生我养我,我报答都来不及,又怎么能给家里招祸呢。”平安嗯了一声,拉着她回帐篷。苏直凑过来,“两位妹妹可是不喜欢那个人?”平安有些恼,回身就踩了他一脚,把苏直疼得直抽气,嚷嚷道,“顾二,管管你妹妹。”顾宁对着平安伸了个大拇指,平安和梁沅嘉相视一笑,这个小插曲就过去了。
梁沅嘉早几日就约了平安太子大婚那日去岐楼看热闹。溪禾长公主和梁驸马以及顾衡夫妇都要进宫观礼,顾逸就在岐楼定了一个靠窗的大包间,既能歇脚吃饭,又能看热闹。可到了正日子前一天,平安来月事了。这是平安第一次来月事,她虽知道一些,但毕竟是第一次,虽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想起是这回事,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还是春桃见她染了裤子,拉着她回屋更衣,这才知道是月事来了。苏氏、朱氏听说了,纷纷过来道喜。平安也不知道这喜从何来,只陪着笑,由着嫂子们高兴就是了。陈氏却不如苏氏妯娌高兴,不仅如此,还禁了平安的足,只让她在床上躺着,明天的岐楼也不用去了。平安苦了脸,梁沅嘉求了她那么久,这要是不去,那丫头不定怎么闹呢。可她也不敢求陈氏,顾家上下哪有人敢跟陈氏对着干啊。
苏氏看陈氏脸色,知道婆婆怕是想到别的了,拍拍平安肩膀,和朱氏一左一右伺候着陈氏回房。出了平安院子,苏氏才问陈氏,“平安成人了,怎么着也都是件喜事,母亲怎有些不快。”陈氏叹了口气,“她长大了,我怎么会不高兴?只是我更后悔,当初就该把她强留在京城,也好过我整日地提心吊胆。我原以为女儿贴心,可真有女儿了,真有操不完的心。”苏氏一想也是,以前小还好,穿着男装还能糊弄过去,现在大了,慢慢地怕是难糊弄了。朱氏见她婆媳二人发愁,心道,愁有什么办法,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可这话她也就心里想想,劝道,“伯母也别过于忧心,我看平安这孩子稳当得很,又有伯父和两个表弟护着,定不会出事的。”陈氏摇摇头,又长叹一声,“说起来是我们顾家对不起她。”朱氏还想再劝,苏氏使了个眼色。朱氏知趣,和苏氏小心伺候着陈氏回房休息。
到得晚间,顾逸回来,苏氏将白天的事说了一遍,顾逸的脸也凝重起来了。苏氏也不搭话,由着他思考。过了一会儿,顾逸才道,“让平安留在京城怕是不可能了。白叔年纪大了,又添了手抖的毛病,这两年棘手的伤员都是平安动手。也不是没想过再征几个军医或者找几个学徒,却都没有平安的悟性。”苏氏自是明白一个好大夫在军营里的意义,也叹了口气,想了一下,才说,“那最好给她找个会武艺的丫头,一是像这种时候能贴身伺候,二呢,也能护着她一些,免得有你们看顾不上的时候。”顾逸点头,“夫人说的是,我回去就先物色着。”说完又想起岐楼的事,嘱咐道,“你让秋桔跟春桃说一声,告诉她明天咱们等父亲母亲走了再去岐楼。另外再给公主府送个信,说咱家两个小少爷也要去,时间会晚点,请梁小姐先自便。”苏氏答应,吩咐秋桔去传话。
第二日天不亮,顾宁就进宫了。顾衡夫妇倒不用早去,只是顾衡嫌在家里等着也是等着,催着陈氏妆扮好了,也早早进宫去了。陈氏怕平安不听话,吩咐了江嬷嬷守着平安,不许出门,又嘱咐顾逸出门小心,看顾好两个孩子,早去早回,这才忧心忡忡地出了门。
送走了老两口,顾逸这才招呼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收拾得差不多了,阿左阿右两个小家伙也醒了。两个小家伙机灵的很,一看父母的装扮就知道要出去。阿右看着阿左,“出门。”阿左高兴了,“走,走。”顾逸失笑,这两个小鬼头,精怪得很。顾逸把脸一正,严肃地说,“是爹娘要出去,你们俩要在家陪着姑姑。”“哈?”阿右叫了一声,阿左紧跟着“哈?”了一声。苏氏忍不住想笑,转身不看他俩。两个小家伙转头看苏氏,见苏氏没看他俩,知道爹说的怕是真的,撇了撇嘴,就要开哭。顾逸赶紧接道,“哭也没用,你姑姑不出去,你们俩谁也别想出去。”阿左还要哭,阿右拉拉他,“姑姑。”阿左“啊?”了一声,阿右又说一句,“找姑姑。”阿左明白了,也不管阿右了,转过身就迈着小短腿往外跑,阿右看了他爹娘一眼,转身去追阿左。
江嬷嬷就守在平安门口,见两个小少爷一前一后跑进来,怕他俩摔了,连声喊他俩慢点儿。两个小家伙哪儿是她喊得住的,转眼间就跑进了平安的屋子。阿左进屋就叫,“姑姑,走。姑姑,走。”平安原本规规矩矩地在床上躺着。江嬷嬷守着呢,她也不敢不躺着,见两个小家伙满头大汗的跑来,赶紧起来给他们擦汗。两个小家伙哪儿还顾得擦汗,抱着平安的胳膊就往外拽。江嬷嬷赶紧劝,“姑姑今天生病了,小少爷自己玩去,可好?”阿右停下手,问平安,“姑姑生病了?要吃药?苦。”看着阿右皱成苦瓜一样的小脸,平安忙说道,“姑姑没生病,不用吃药。”阿左明白过来了,“没生病,走走。”江嬷嬷拦着,“小少爷去吧,姑姑得待在家里。”阿左一听,知道出不了门了,放开手就开始大哭起来。江嬷嬷赶紧哄,可阿左从小要不不哭,哭了就不好哄。平安见阿右也撇着嘴要哭,赶紧抱起来哄着。江嬷嬷正手忙脚乱地哄着。顾逸来了,见阿左哭得不像样子,叱道,“哭什么哭?像什么样子!”不说还好,这一说,阿左哭得更凶了。江嬷嬷更乱了。见阿左还是哭,顾逸火气上来了,一把拉过阿左就想揍他。江嬷嬷赶紧抱住他胳膊,求道,“哥儿,别打,孩子还小,他要什么就依他就是。”顾逸顾着江嬷嬷,放下手,问阿右,“你们想干什么?”阿右小声回答,“姑姑,出门。”顾逸火气又上来了,“你姑姑生病了,不能出门。”阿右不服,“没生病,出门。”江嬷嬷看阿右那犟脾气也上来了,赶紧劝道,“依他们吧,依他们吧。”顾逸看向平安,平安回道,“我没事儿。”江嬷嬷也道,“小心点儿没事儿的,只别碰冷水,别吃凉的。”平安点头应了,这才收拾收拾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