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楼门口早有侍卫在等着,见他们来了,径直将他们引进包间。
平安看着满桌子上好的菜,心道,这一步步算计,她想不掉里怕是也难吧!看向杨昭的眼神就有些不好。杨昭摸摸鼻子,笑着道,“你不是饿了吗?咱们先吃饭,这都是岐楼的招牌,你喜欢哪个就多吃些,不够了咱们再点!”平安转头看他一眼,杨昭赶紧闭嘴,示意平安安心吃饭。中午没怎么吃,平安其实早就饿了,见杨昭安静了,这才有心情吃饭。杨昭见她专心吃饭了,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两筷子吃了。见平安吃得有些快,杨昭道,“还有菜没上来!”平安这才放慢了速度。等菜上齐,平安也差不多吃饱了,这一吃饱,脸色就好看了许多。杨昭心道,还好这顾平安是个吃货,要不然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杨昭看平安吃得有点多,提议去街上走走。平安自是知道自己吃多了,那满满一大桌子菜,就是十个人也吃不完,偏都是她喜欢吃的,这不是害她吗?想到这儿,脸色就有些不善。杨昭摸摸鼻子,堆笑道,“让虎头跟在后边,走累了就上车!”平安懒得理他,先一步出了岐楼。杨昭赶紧跟上。
天已经黑了,街两边都挂着红灯笼,走起来倒也不错。二人也不说话,只一前一后向前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外面吹了风,看着后面跟着的杨昭,平安的心情竟好起来了。杨昭一直偷眼看着她,见她似是不气了,忙把手里抱着的披风递过去,“天凉,披着点吧!”平安看他一眼,接过披风,围在身上,又走了几步,才道,“殿下,你今日问我有什么愿望,如果我说我希望风调雨顺,天下太平,没有饥民饿殍,没有流离失所,殿下,你能做到吗?”杨昭一愣,一时之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平安停住脚步,转身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杨昭似被她亮晶晶的眼睛吸进去了一般,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敢保证做到,但我愿意穷尽一生去做!”平安听他说完,转身又向前走了。杨昭不知她是何意,愣了一会儿,才赶紧跟上前去。平安却没了走路的兴致,叫虎头将车赶了过来,跟杨昭说了声告辞,便上了马车。杨昭知道,她这是不让自己送了,停在远地,看着马车走。马车行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杨昭赶紧上前。平安掀开车帘,道,“你叫人来提亲吧!”说完,放下车帘,就让虎头赶车走了。独留杨昭站在原地,直到马车看不见了,才带人回宫。
顾衡夫妇还没睡,见平安回来,这才放心。平安折腾了这一天,也累了,便不想多说。可看顾衡夫妇的样子,还是道,“我答应他了!”陈氏叹了口气,道,“我想着也是这个结果,他能做到这份儿上,确实也是有几分真心了!”平安点头。顾衡道,“委屈你了!”平安摇了摇头,道,“娘说得对,他人不错,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现在他给了我足够的尊重,我已经很满意了!”陈氏笑了,对着顾衡道,“能让个皇子这么放下身段来求娶的,咱们平安怕是第一个吧!”顾衡面无表情地道,“若不是如此,他以为能过得了我这关?”陈氏无语,对着平安道,“行了,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别的事儿就不用你管了!”平安福了福身,自去回房休息。
第二日一早,长公主就来了。赵氏嘿嘿笑着窜进她屋里,道,“你可知长公主殿下来是有什么事儿?”平安白她一眼,将赵氏按在椅子里,道,“你这肚子都出来了,就别上窜下跳的了,小心我告诉娘!”赵氏赶紧坐好,道,“你就不会装着羞涩地问我一下吗?真真无趣,也不知福王殿下看上了你哪里!”平安懒得理她,继续翻手里的话本,这几日她心不静,就找了本话本看,倒也看出了点乐趣。赵氏一把抢过,“我跟你说话呢!”平安将话本拿回来,道,“这你得去问他,我怎么知道!”赵氏趴在椅子扶手上,一脸落寞地道,“你若嫁了,就没人跟我玩了!”平安真的被她打败了,道,“我什么时候跟你玩了?哪天不是你自己玩?再说,我看你跟阿元他们三个玩得也挺好啊!”赵氏摆摆手,道,“那不一样!他们三个怎么能跟你比?”平安一脸不相信,哪一次不是三个孩子一叫,她就巴巴的跑了!可大嫂说了,这时候要让着她,平安也就没揭穿她。赵氏接着道,“不过,你嫁给福王也是有好处的!”“什么好处?”赵氏凑到她跟前,笑着说,“那我就有靠山了啊,等孩子生了,我就开个大酒坊!”平安没想到她开酒坊的念头还没消,道,“算了吧,你要开自己开,可没人给你当靠山!”赵氏道,“那我酿的酒你别喝!”“为什么不喝?”平安反问。“喝了就得给我撑腰,你不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吗?”赵氏理直气壮地道。平安被她气笑了,道,“二嫂,你也别开酒坊了,我看你还是去当强盗吧!”赵氏也不示弱,“我要是有白家婶婶那功夫,当强盗又有什么不可?”
话音刚落,就听苏氏喝道,“九娘!”赵氏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陈氏和苏氏陪着长公主殿下就在门口,刚才说的怕是都听到了,赶紧从椅子上起来,挎着小脸施礼。平安站在她旁边偷笑,赵氏偷偷掐她一把。长公主笑着道,“行了,起来吧。”又转向陈氏,“侄媳妇,你这媳妇选得是真好,竟比男子都有志气!”陈氏笑笑,“殿下莫当真,她们就是些玩笑话!”长公主摇摇头,道,“孙媳妇儿,若你的酒坊真的开起来,我给你当靠山如何?”“真的?那孙媳妇儿谢过殿下了!”陈氏哭笑不得,赵氏这顺杆爬的本事怕是也没人能出其右了。长公主道,“当然是真的,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开起来了!”赵氏拍着胸脯道,“殿下就等着瞧好吧!”苏氏给了她一巴掌,“行了,咱们别在这添乱了!”赵氏知道这是有话要说,忙施了礼,跟着苏氏退下了。
长公主拉着平安坐下,才道,“我的来意不说,你也知道了吧。”平安点头。长公主笑了,这丫头真是个大气的,不答应是不答应,答应了也不扭捏,便接着道,“一大早,阿昭就来我府上守着了,应是怕你反悔吧。”平安也笑了,她答应都答应了,怎会反悔?长公主看她神色,也放心了,道,“我原还怕你委屈,今日一见,倒也放心了。说起来我们阿昭是不错,配你却还是差了些。日后阿昭若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尽管来找我,我教训他!”平安忙道,“殿下不要取笑我,我哪里配得上福王殿下!”长公主摇摇头,道,“我说的是心性,阿昭与你是比不上的!不过好就好在阿昭本性不坏,也能分辨是非!”平安也不再争辩,她还真看不出什么心性不心性的。长公主接着道,“不管如何,只盼着你们日后能够夫妻和睦、相互扶持!”平安点头答应。陈氏也是无语,这丫头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害臊呢!长公主看着满脸尴尬的陈氏,笑了几声,才道,“侄媳妇莫要如此,皇后娘娘怕是也是看重了丫头这不作伪的性子!”平安心道,难道我还能不答应?陈氏笑着说,“殿下莫要玩笑,这事源头在我,您看看我家这几个,哪个是知道害臊的?”长公主笑得更欢,道,“确是如此,还有沅嘉那丫头,也是个没羞没臊的,说起亲事就像是玩笑似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坏处,总比那矫揉造作的要强了许多!”平安也笑了,心想,她这算什么?梁沅嘉那才叫没羞没臊呢,自己就跟着金盏把亲事定了。要真比起来,她怕是最乖的了。
说了会儿话,长公主就要告辞。陈氏留饭。长公主摇摇头,道,“阿昭还等着回信儿呢,若回去晚了,怕是他就要冲过来了!”陈氏笑道,“那就不留殿下了,改日侄媳再带着平安登门道谢!”长公主道,“那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候把孙媳妇们也都带着,咱们娘几个好好热闹热闹!”陈氏答应,长公主这才满意告辞。
长公主一走,家里的女人都聚在了陈氏屋里,对着平安好一顿玩笑。陈氏看笑闹得差不多了,才道,“行了,你们几个也别欺负她了,这亲事虽然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却是委屈了咱们平安的!”平安也不说话,她倒没觉得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是突然间就要嫁人,倒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陈氏接着道,“这事儿既是定了,咱们也该准备起来了。你们几个可不许偷懒,否则定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朱氏笑着道,“伯母放心,咱们定是尽心尽力!”赵氏跃跃欲试,道,“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说!”苏氏看着她的肚子摇摇头。陈氏正色道,“好好养好你的胎,就是帮大忙了!”赵氏对着平安吐吐舌头,她倒是真想帮忙的,好不容易有了件有趣的事,偏还有了这小祖宗。见赵氏老实了,陈氏吩咐苏氏道,“你给大郎去封信,将这事儿跟大郎说说!等长公主那边合了八字,咱们就开始准备起来吧!”众人自是没有异议,见陈氏没别的事了,又拉着平安回房闹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