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一走,苏氏便道,“阿元怕是有喜欢的人了!”平安一口茶差点喷出来,问,“大嫂这话从何而来?”苏氏神秘地笑笑,道,“直觉!”这下是赵氏喷了,她的是水不是茶,弄得水滴了一身,埋怨道,“大嫂最坏了,吊着我们的胃口!”陈氏看着她们道,“行了,都别闹了。既不愿意,过段日子,咱们就回了齐家就是。至于阿元的亲事吗,你们先仔细看着,若是真有喜欢的人了,咱们也好好查访查访!若是人品不错,倒是可以先走动起来。”朱氏忙答应,只是这查访的事,她不擅长,只好拜托苏氏帮忙。
这事儿还没结果,崔家老夫人前来拜访。这就有些蹊跷了。这么多年,顾家和崔家均无往来,也不知道这崔老夫人上门是有何用意!可人都来了,总不能不见,陈氏带着众人将崔老夫人迎了进来。等众人都坐好,陈氏才问,“敢问老夫人造访所为何事?”崔老夫人笑着道,“老身今日不请自来,还请夫人见谅。”陈氏忙道,“不敢!”崔老夫人这才道,“老身今日前来,一为道谢,二为致歉!地动那日,府里的小姐救了我那媳妇,她伤未全好,不便前来,老身代她前来谢谢顾小姐!”说完对着平安深施一礼。平安赶紧起来还礼。陈氏看看平安,道,“老夫人客气了,那日情势危急,换了旁人也会施以援手!”崔老夫人摇摇头,“夫人谦虚了,旁人也得有这本事才行。”说完,对着身边的婆子使个眼色,那婆子将一个礼盒送到平安面前。平安看向陈氏。不待陈氏有所表示,崔老夫人先道,“不过是几颗珠子,小姐大婚在即,就当是老身送的贺礼。”平安见陈氏点头,这才谢过崔老夫人,把礼物收下。
崔老夫人见平安把礼物收了,接着道,“这第二件事,那日我那媳妇儿的婆子言语无状,冲撞了小姐和两位少夫人,老身特地前来向三位道个歉!”平安三人这才想起来,这崔老夫人的儿媳妇儿是哪个。苏氏忙带着赵氏和平安起身,道,“老夫人折煞我们了,那日一时心急,教训了您府里的嬷嬷,还请老夫人见谅!”崔老夫人摆摆手,道,“那日确是那婆子形容疯癫,少夫人教训得极是!”说着又看了身边的婆子一眼,那婆子又将三个礼盒奉上。苏氏忙道,“那日是咱们失礼在先,老夫人不怪罪,咱们几个已是万分感谢,断不敢再收您的礼,请老夫人原谅!”陈氏也道,“这事儿我竟是不知!若是知道,定早就带她们前去赔罪了。不知道崔夫人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我这儿倒是有些药材,还请老夫人带回去给夫人补补身子。”说完一使眼色,江嬷嬷赶紧端了药材奉上。崔老夫人看了一眼,道,“得顾小姐相救,已是大恩,又怎敢再拿夫人东西?况且这事儿错在我崔家,难得大人大量,不去追究,若再拿了东西,老身这老脸也不知该往哪里搁了!”平安紧拧着眉头,这崔老夫人到底要怎样?赵氏更是累得不行,原本是不用她见客的,偏她实在无聊,非要跟着来看看,这下可好,耗在这儿了,现在要是走了,那才真是失礼。
耗了有一个时辰,总算将这尊瘟神送走了。陈氏看着苏氏三人均累个够呛,点着她们道,“说你们什么好,若那日回来就跟我说,送些礼过去,今日何必受这一遭?”又对着苏氏,“亏我还一直觉得你比阿宁媳妇儿强些,现在看来是真强,她倒只是动动嘴,你倒好,直接就上手了!”苏氏老实受教,连说自己知错了。赵氏第一次见苏氏挨训,也不嫌累了,躲在一边偷笑。陈氏更是来气,“你还笑,要不是你非出去,能有后面的事儿?”赵氏耸耸肩,对着苏氏吐个舌头。平安缩在两个嫂子后面不肯出来,陈氏一把将她揪到前面,“下次看好了,若是真遇上这样的白眼狼,直接弄死算了!”赵氏扑哧就笑出来了。陈氏瞪了她一眼,火气消了些,“这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崔家哪是来道谢的?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若是真要道谢,又怎会是崔老夫人来?不过是仗着年纪大些,倚老卖老罢了!以后见着崔家的人,都给我躲远点儿,免得惹得一身骚!”平安忙点头应是。陈氏叹了口气,道,“见识下一些这些也好,免得以后遇上了吃亏!”见陈氏不气了,赵氏忿忿道,“可惜了咱们那一盒好药!”忽然想起平安收的礼,忙道,“快把那盒子打开,看看咱们亏了没!”陈氏本要说她,可想着她被拘了一个时辰,还是由着她高兴吧。
平安见陈氏没说话,便将盒子打开了,里面竟是二十颗弹丸大小的珍珠。这礼就有点重了。平安抬头看陈氏,陈氏想了一下道,“收了就收了,崔家可是大族,几百年的积聚下来,家底可是厚的很,咱们看着稀奇,可能在人家眼里不过就是些小玩意儿!”平安一想也是,收都收了,断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便高高兴兴将珠子分了,家里五个女人,一人四颗,朱氏不在,自有春桃去给她送去。然后也不管什么时辰,回房补觉去了。
这事儿过去,婚期就很近了。折腾过几次,嫁衣总算是不用改了。平安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也就穿一次,何必折腾成这样?可她不敢说这话,稍微提半句,别人还不说,赵氏就先嚷嚷起来。后来平安也不挣扎了,由着她们折腾吧。长公主那边准备的嫁妆也都送来了,再加上这几个月准备的,怕是八十八抬嫁妆都不止。平安也不在意这些,由着陈氏婆媳准备就好。
十月初一,顾逸兄弟和刘成就赶了回来。陈氏众人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原想着他们能赶在十月初五到家就好,竟是提前了几日。他们兄弟三人打前站,白春一家和廖知良并李涪的母亲白氏,还在后面,可能还得个三两日才到。
苏氏和顾逸倒还好,两人顾忌身份,也就背着人说几句悄悄话罢了。刘成多年没回家,突然见刘元个头都要追上他了,很是有些不适应,气得朱氏是又哭又笑,哄了小半个时辰才好。赵氏就不一样了,对着顾宁是又打又骂,顾宁顾及着她的身子,半点儿不敢还手。陈氏实在看不过眼,骂了他们两句,赵氏才老实了。见众人都闹够了,陈氏才吩咐人上菜,一家人好好地热闹了一番。
平安知道白春一家和廖知良要来,每日都让虎头去城门口守着。直到初四,才将人接到。孙氏有些奇怪,“过几日你就成亲了,怎么还有空来接我们?”平安搀着白氏的胳膊,道,“师娘,现在家里就我一个闲人,自然是我出来接你们!”孙氏有些不信。虎头接过,道,“宫里来了嬷嬷,教小姐礼仪!”孙氏和白氏自然也就明白了。平安也不气恼,“虎头这是跟谁学的?都学坏了!我实在是想你们了……”不待平安说完,孙氏忙道,“打住,甭跟我来这一套!”白春悠悠说道,“你若是真想我们,那日偷偷去大营就不会见都不见我们就跑了!”平安心道,这事儿是谁说出去的?白素问接道,“就是,那日我可是见到师姐了。我追到营门口,可师姐已经走了!”平安这才明白,原来是被这小子撞到了。平安连忙请罪。廖知良懒得看他们吵闹,“行了,有完没完?还进城不?”白春瞪了廖知良一眼,“你个老东西,我们说话碍着你什么了?你又不是不认识路,自己进城又怎么了?”廖知良冷哼一声,抬腿便走。白素问赶紧跟着,没办法,谁让当初廖知良非得收他为徒呢!平安也赶紧招呼着白春夫妇和白氏进城。
虎头先回家报了信儿,顾衡早就带着众人在门口等着了。见人来了,顾衡夫妇忙迎了出来。互相见了礼,小辈们又都拜见了,这才一起进了家门。陈氏没见过孙氏,这一见倒是和想象的相差不远。倒是那白素问比刘元小了几岁,长得却是极为俊秀,人也白净,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很是讨人喜欢。惹得朱氏和苏氏好一顿夸赞。孙氏有些不满,道,“行了,别夸了,男孩子样貌好有什么可夸的?若是武艺好还可以说说!”赵氏扶着腰,道,“婶娘要求太高了,不要说素问,就是大营里能有几个敢在婶娘面前说武艺好的?”孙氏跟赵氏本就感情好,也不管她说了什么,只指着她的肚子道,“可是快生了?”赵氏点头,道,“怕是没多久了!”孙氏高兴了,道,“咱们先说好了,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是要给我当徒弟的!你和阿宁都闹腾,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经折腾!”赵氏忙道,“好啊!等孩子生了,婶娘直接带走!”陈氏实在受不了了,咳嗽一声,“九娘,你白家婶婶一路上也累了,让她们先去更衣吧,等一会儿就该吃饭了!”赵氏这才老实靠边站了,放孙氏和白氏去更衣。平安伺候着孙氏和白氏洗了脸,这才回来见陈氏婆媳。陈氏看她们都收拾好了,给苏氏使了个眼色。苏氏忙吩咐下头上菜。
难得人这么齐,自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男人那边自有秋桔去招呼,陈氏婆媳也不去管他们,随他们高兴几天好。女眷这边便也整了点酒,好好喝了几杯。赵氏趁着没人注意,也偷喝了两杯,被平安看见,倒也没戳破。赵氏偷偷对着平安作了个揖,平安又偷偷给她倒了一杯,赵氏自然是千恩万谢。可还没喝,便被苏氏发现,瞪了她一眼,赵氏便不敢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