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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决战

开战在即,竟又来了一支援兵。刚开始平安没在意,倒是白春一提,才发现,又多了支队伍。找人一问,竟是齐英姿领兵前来支援。这些年,有关齐英姿的消息,平安听到的都是坊间的传言。据说她刚回南郡时,在将军府门前跪了一天一夜,齐家二爷才让她进了门。之后倒也没什么别的传说,只是三年前,南郡战起,齐英姿带人杀入敌营,生擒了敌军主帅,自此一战成名。三年下来,经历大小战事无数,未曾有过败绩,挣了些军功不说,还得了个女罗刹的名号,更成了大魏唯一一个女将军。

平安原本想着有空的时候去见下齐英姿,可还没等她有空,齐英姿竟先找来了。见平安在忙,齐英姿就在帐外等着。还是白素问做完手术,见门口有个女将军,问了一声,才知是找平安的。便将平安从手术台上换下。平安还以为他是心疼自己,见他往外努嘴,知道这是有人来找她。赶紧洗了手,脱了罩衣,来到帐外。

齐英姿见她出来,便要下跪。平安忙伸手拉住她,道,“齐将军,这里是大营,这些虚礼就免了吧!”齐英姿犹豫了一下,这才起身。平安四处看了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去我的营帐?”齐英姿自然没有异议。跟着她回了营帐。请齐英姿坐下,又让二林倒了茶,平安这才道,“前两日我便知道是齐将军带兵前来支援,原本想着得空去看你,竟给忘了,齐将军莫怪!”齐英姿仔细打量了平安一会儿,才道,“皇后娘娘这是有了身孕?”平安一愣,这齐英姿眼睛怎么这么毒?齐英姿解释道,“娘娘莫要奇怪,下官是有过孩子的,自然能看得出。况且您已经显怀了,稍微注意些就能看得出吧!”平安一想也是,她的肚子已经起来了,想瞒也瞒不住,只是最近大家都忙,没人注意她而已。想到这儿,也不再纠结,道,“实在没想到陛下竟是派齐将军来支援!”齐英姿一笑,道,“是下官跟陛下请命的。九叔来信说娘娘怕是不在宫中,下官一猜娘娘就是来了这里。想着当年欠了娘娘的情和北郡百姓的命,下官就请命过来赎罪!”这话平安就不知该怎么接了,过了一会儿,才道,“当年的事儿,错不在你!”齐英姿又笑了一下,道,“错在谁,已经不重要了,但那些罪总要有人赎!”平安真不知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以前齐英姿傲气冲天,现在呢,又自卑得可怜,反正两人总是聊不到一起。好半天平安才说,“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好在二林端了蘑菇汤来,一人一碗,才解了二人的尴尬。

喝了汤,二人又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平安实在是困了,连打了几个呵欠,齐英姿只好起身告辞。平安也没送,她实在没精神了。齐英姿走了几步,又顿住了,也不回头,问了一句,“那孩子好吗?”平安没听清,却一下反应过来,齐英姿说的什么,顿了一下,道,“他很好,很懂事,只是身子有些弱!”齐英姿似是放心了,掀开帐帘就要往外走。平安喊住她,“齐姐姐,对不起,那孩子我不愿意养!”齐英姿掀着帐帘的手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道,“不怪你,怪只怪他是我生的!”说完就要走。平安又叫了一声,“姐姐,你想把他带走吗?”“我是个罪人,跟着我不会好的!”放下帘子齐英姿迈步走了。

平安也不困了,倒有些难受。杨悦又有什么罪过?可她除了觉得那孩子是条人命之外,却从未想过要关心过那个孩子,这么说起来她还真不是个好人。好在黄杨二妃对他还算不错。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儿,平安也就睡着了。没人来叫她,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一早,决战就起了。早上的时候,平安还有空看看外面遮天蔽日般的尘土,听听震耳欲聋的鼓声和喊杀声。等到了中午,平安除了血,什么也看不到了,耳朵里也只听得到呻吟了。平安没来由地有些恶心,拍打了两下胸口,强行压下,接着忙自己的。

打了两天一夜,大营里突然传出欢呼声。平安悬着的那颗心放下了一半。也不管二林在干什么,只让她赶紧出去打探。过了小半个时辰,二林才回来,一进帐就高喊,“两位小公子斩杀了苏格,为将军报仇了!”平安的手一下就停住了,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往下淌。二林一见,赶紧叫个军医过来把平安手上的活儿接了。扶起平安,送她回了营帐。

原本在病号营,平安还能稍微控制一下。回了营帐,竟哭得更厉害了,苏格死了又怎么样,大哥也回不来了。想到这儿,哭得更是伤心。任二林在旁边怎么劝,也是不行。到最后二林也不管了,蹲在床边跟着平安一起哭。后来哭累了,平安就直接睡了过去。她这两天一夜只睡了一个囫囵觉,那还是白素问怕她熬不住逼她睡的。现在一放松,竟一觉睡到了第二日的傍晚。白素问过来看过她一次,见她只是疲劳过度,况且她情绪波动太大,孩子到底受了些影响,最好是多休息,便没让二林叫她。

后来平安才知道,顾之左顾之右兄弟俩,不仅斩杀了苏格,还追出去百余里,斩杀北国兵将无数,北国的前锋军几乎全军覆没。中军上有顾宁带着大军强攻,新罗大军在侧面呼应,这场大战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虎头说得眉飞色舞,平安听得却是胆战心惊。好在阿左阿右只是受了些小伤,要不然她真不知怎么跟大嫂交代了。虎头满不在乎地道,“小姐,你以为李涪公子和我姑姑去南大营做什么?哪是练什么新阵法,她二人就是要训练两位小公子。刚来时,他们两个人都打不过李涪公子。”平安忍不住问,“现在呢?”虎头道,“两个人勉强能跟李涪公子打个平手!”“啊?”平安有些失望,这也没强多少嘛!虎头不满意了,“小姐,你是不知道李涪公子有多厉害,我和姑姑两个人也就勉强跟他打个平手!”这倒让平安大吃一惊,道,“怎么会?”虎头满脸崇拜地道,“我也不敢相信,他明明看不见,却总能找出我们的位置,手法又快,好像瞎得是我们一样!”

大战一过,后面就好说了。平安在营帐里歇了几日,出来时,众人都发现不对了。顾宁惊得嘴张得老大,用手指着她,连说三个“你”,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平安觉得好笑,可还没笑出来,顾衡喝道,“你还笑,很好玩是不是?”这下轮到平安惊讶了。长这么大,顾衡就没跟她说过一句重话,猛然被这么一喝,倒让她有点儿懵了。还没想好怎么说话,顾衡对着虎头和二林,道,“你们两个,速速送她回城,请大夫好好看看!”虎头和二林也是第一次见顾衡发怒,一刻也不敢耽搁,一个回营帐收拾东西,一个准备马车。不等天黑,平安就回了将军府。

这一闲下来,平安反倒睡不好了。孩子月份大了,时不时地踢一下,踹两脚,又总是起夜,偶尔腿还要抽筋儿。总之刚回将军府这半个月是平安长这么大睡得最不好的时候。有时候夜里醒了睡不着,平安就不自觉地想,也不知道杨昭在做什么。不过这么长时间都没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大家应该是都没事儿吧。过了那半个月,平安倒是不那么难受了,反正也没事儿,晚上睡不好就白天睡,白天没睡够就晚上再睡,反正只要肚子里的不闹,她就安心睡着。只是这可苦了二林,白天晚上都得守着不说,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喊饿,饿了就一定得找东西吃。孙氏看不过去,就找了两个丫头守白天,只让二林守晚上。可二林还有两个孩子呢,这白天一回家,两个孩子又是哭又是闹的,反倒比白天晚上都守着的时候还累,索性也不管孩子了,又搬回了原来的厢房,这才消停了。

进了七月,顾之左顾之右兄弟和李涪先回了将军府。他们没有军职,自然不用跟着善后。只是他们还带回来一个人,竟是一身平民打扮的梁沅嘉!让平安显些惊掉了下巴。梁沅嘉嘻嘻笑着凑过来,道,“姐姐,不会是不认识我了吧!”平安心道,要是不认识就好了,无奈道,“你怎么来了?金盏就让你来?你胆子也忒大了些!”梁沅嘉也不回她,哀求道,“好姐姐,咱们这么久没见,你不说想我吧,也不能老这么说我啊!”平安无法,只好带梁沅嘉回自己院子。孙氏听到消息,赶过来,倒是高兴得很,“你这丫头,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跑来,也不怕金盏追过来揪你!”梁沅嘉笑着道,“他知道我来的,况且我是跟刘成哥哥一块儿来的,他还能怎么着?”孙氏也笑了,“是,他能怎么着?他又打不过刘成!”平安被她俩一逗,也笑了。梁沅嘉见她笑了,才道,“要说起来,姐姐的胆子才大吧,身为大魏的皇后,居然敢跑来北郡,我那皇帝表哥怕是不知道吧!还有这肚子,啧啧……”平安打掉她的伸过来的爪子,“你说话就说话,把爪子伸过来干什么?”梁沅嘉笑着把手缩回去,边吃点心,边说这几年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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