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我们分手吧。”
钱影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抓着她手的人明显地僵了一下,他就那样看着她,很久很久,久到像过了一个世纪,久到他终于确认她不是在说气话:“你认真的?”
“斯年,你该明白我不是在跟你较劲,你和我都是成年人了,我没你想的那么不理智,我们……真的不合适。”钱影儿用了很大劲才把话说完整,她不敢抬头看他,怕他眉宇间的忧伤会刺痛她,可是回不去了,这样就好,就此别过吧。
在你、我、张雨星之间发生过这样那样的事情后,我无法继续若无其事的跟你在一起,
就像这个孩子,它存在过,后来又没有了,我们却无法抹杀掉它曾存在过的事实。
这个孩子会成为永远的伤痛,你我永远逾越不了的鸿沟。
这样就好,就此别过吧,在我们更恨对方之前。
娄斯年听见这话就笑了,白嫖的感觉没有错,他就是被这没良心又冷血的女人白嫖了,现在用够了,有了她所谓的更合适的,就说丢就丢吗?
“那谁跟你适合?是他吗?”他指着两米开外的褚文轩。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别扯别人进来行吗?”钱影儿疲惫地揉揉眉角,她只是累了,不想再在这段感情中周旋,却听娄斯年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斯年……”
“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娄斯年拽着她的手,执着地要一个答案。
“……是。”钱影儿能感觉到自己周身的力气在那一瞬被抽干了,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只能那样麻木地站着,死撑着,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娄斯年的手蓦地无力垂下,那一刻,他曾坚持的所有,想为她构建的未来,通通变成了泡影,她转身决绝的姿态嘲笑着他的付出他所有的一切。
结束了。
他就这么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另一个男人,甜蜜专注的眼睛不再看他,她美好的一切不再为他绽放。
她说:“褚文轩,我喜欢他。”
娄斯年走了,身后跟着张雨星,一直爱着他的张雨星,一直为他默默付出,甘愿给他一切的张雨星。
钱影儿捂着嘴,眼泪淌过指缝,却填不满心底的沟壑,咸咸涩涩的味道钻进嘴巴里,连呼吸都是苦涩的。
我还爱你,只是,我们不能再一起走下去了。
惟愿有生之年,我能心怀这份感情,孤独地走下去。
直至永远。
“再见。”她轻声说。
褚文轩被动地将人揽在怀中,目睹了整座姻缘庙崩塌的全过程,他神色复杂地垂眸问她:“你真的喜欢我?”
“嗯?!”钱影儿没缓过来。
褚文轩挺苦恼地甩了甩额前的碎发,一副“我太迷人我是罪人”的模样唉声叹气:“我是不是无意间拆了一桩姻缘?”
“……滚犊子。”
……
……
钱影儿在褚文轩的恩准下缓了两天,两天还没到头,他便火急火燎地找上门来:“你怎么回事?你公司给我塞人来了。”
钱影儿顿感大事不妙,一问之下才知道自己被以“旷工”的由头换下了,她没问替换自己的人是谁,直接杀回公司,张雨星正和律师商量着什么,见到她来,落落大方地将一纸合同递给她。
“钱小姐你来的正好,你既然一直想和公司解约,那么我们就来谈谈违约金的事,我张雨星做事向来磊落,共事一场,绝不会苛待你的。”
钱影儿面色一变,掏出她和张雨星曾经立过的协议。当时张雨星让她去完成褚文轩那个任务,为了防止张雨星过河拆桥,两人在钱影儿的要求下签订了纸质合约,并进行法律公证,只要钱影儿完成要求,那么,包括违约金在内,张雨星既往不咎。
“张总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钱影儿是真的很服气这女人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反正不管你有理没理,最后都会变成她有理。
张雨星笑眯眯的不说话,律师上前指着合约解释道:“钱小姐仔细读读这条约,上面说了,您完成了张总指派的任务,这协议才算生效,否则,您仍需赔付您私自息影对公司造成的损失。”
“可是我的任务已经快要完成了,我为什么要赔付违约金?”钱影儿问。
张雨星老神在在地靠在老板椅上转着钢笔:“褚文轩难道没告诉你吗?你被换掉了?”
钱影儿前后一琢磨,张雨星和她的协议是,她完成任务,不仅让她解约,连同违约金一笔勾销。现在张雨星抠字眼,在褚文轩这个剧,剧本快要完成的时候,以“无故旷工”等理由换掉不合格的员工,顺理成章的开掉她,她无法继续工作,当然算作任务失败。
那些违约金,钱影儿只怕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张雨星此举不仅毁了钱影儿,还为公司谋得了巨额的违约金收入。
“张雨星,你可真卑鄙。”钱影儿说。
“谢谢夸奖。”张雨星笑得很欢乐,然后她更得意地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黑得跟什么似的,似乎跟人吵过架,眼睛斜着谁也不理,只跟律师比划了一下,“把她的违约金去掉一半。”
她说完就出去了,细细的鞋跟踩在柔软的毛绒地毯上没有任何声响,钱影儿盯着那地毯,仿佛看到了躺在砧板上任人鱼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