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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看啊,来了!”全府门口,人群里有些个眼尖的,指着新娘的队伍说道。只见前头是一队卖力吹奏喇叭的壮汉,用欢喜的声音来挑起人们高涨的情趣,更把蓝家小姐和全家公子的天作之合渲染给周围的人群,毕竟这实在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只是,他们却不知,全家少爷娶妻,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新娘子坐的是八抬的大红轿子,轿夫轻巧的抬着轿子,速度适中又不颠簸,想来坐在轿上是极是舒服平稳的。轿夫并没有劳累的样子,倒是一种喜庆的神采杨于脸上,好似轿里要出嫁的是自己的亲人,而不是自己的主子,看来倒是很喜欢他们的这个小姐,毕竟那样一个可人儿,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吧。

花轿的后面还有一大排的嫁妆,不愧是清晟镇的两大家之一。

“小姐,可惜你现在没办法看到,好多人好热闹啊!”娇旁的丫鬟小翠,如其名,一身翠绿色的衣服,虽是丫鬟,倒是长成一副眉清目秀的样子,看起来就十五六,脸上稚气未脱,眼睛大而水灵,只是因为今天的日子而涂上的红唇,在脸上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小姐?”小翠见轿子里面毫无声响,又怯生生的问。若非清风时来,轻挑起轿帘,小翠都不敢肯定轿子里面是否有人了。轿子里面是一片耀眼的红,红红的嫁衣,艳红的盖头,包裹着安静无声的人儿,小翠这才松了口气,就怕小姐会做出什么事情。

小翠不禁拉了拉被风吹乱的轿帘。这件婚事,小姐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只是也根本由不得小姐选择,至少在这个时代,女子就是这样的命运,不由自己选择的。“唉……”小翠轻叹口气,为小姐惋惜,却又发现这声叹息是不合时宜的,整了整自己的面貌,变得焕发。

“你说,这次蓝家小姐可以顺利的进入全家的门吗?”全府门前,一些看客看着渐近的花轿,小声讨论了起来,“我看就真的很难说了,”一个人也插上了话,“要知道,之前全家少爷就已经成过几次亲了,只是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现在人家赌坊可都把它当成是赌局了。”

“哦?是怎么个赌法?”那人的一句话也引来了周围人的兴趣了,“就是这成亲的一些列过程,踢轿门,拜天地,入洞房,都有不同的赔率,而且赔率也越来越高,主要就是要看全家少爷会不会去做这些事情,如果能够完成了这些程序,赌坊也就赔钱咯!”那人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赌坊不是要赚很多了吗?”旁边的人都笑了,“就是啊,谁不知道全家少爷是不喜欢女人的,要不然也不会总是刻意破坏掉自己的婚礼啦!”大家有哄笑了一番,看着眼前的全府。

全府门前两只威武的石狮子,为了响应今天的好日子,也带上了红红的领巾,梁上那两只大红的灯笼,也同时印红了人们的脸和心情。巨大的红木门,除了门上的两个金色门环,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显得威严不可侵犯。

只是此时大门敞开,丫鬟仆人站了一整个门口,却没有见到今天的主角全家少爷和全家二老,大家都在猜测这是怎么回事?毕竟全家老爷在这个镇上可是有名的大善人,他的独子不喜欢女人,大家也觉得惋惜了。

“你可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全家的主人——全帼英用力一拍梨木桌子,对着面前的红衣男子怒吼。相比之下,全家的大厅显得寂静,因为丫鬟和仆人都在外面候着了。只是现在,这个儿子才说自己不想成亲了,这怎么能够让自己不生气。虽然外面传闻全黎帆喜欢男人是假的,但是也要顾着全家的脸面的。

全帼英已经年过半百,满头的乌发夹杂着丝丝的白丝,梁上的英气却不减,眼角和额头已经爬满了深浅的皱纹,唇上的胡子,也只是给全帼英加上成熟的韵味罢了。全楷帆的到来,也算是让全帼英中年得子了,自小也是受尽了上上下下的疼惜,这次却不止一次的对着全楷帆发火,看来是确实惹怒了全帼英了。

“如果你不妥协,我就让她永远在你的面前消失!”全帼英依旧怒目圆瞪,口中的那个她,让全黎帆的眉心一皱,不满的看着全帼英。对上全帼英恼怒的眼光,全楷帆依旧只能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发了这么大的火,都是那个要嫁进门的女人,怎么跟那些花痴女人一样,也不反对一下,就听到外面的听说来嫁给自己了,真是让人讨厌。

“你应该知道的,我说到就做得到!“看着全黎帆不说话,全帼英更是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怒气。而全黎帆的心里是一愣,没错,全帼英是一个大慈善家,但是他做事的干练和强硬,也是其他人有目共睹的,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更是说了什么就会做到什么,这一方面,全黎帆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过了。

“好啦好啦,好好的大喜日子何必弄成这样呢?”徐佳甯原本满脸的喜气现在被无奈所代替,眉心的褶皱很是深沉。面对这两父子,徐佳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为了亲事,总是整天好像仇人一样,“帆儿,你也不要胡闹了,如果你还想跟那个女人有什么结果的话,就要先娶了眼前的,明白吗?”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对那个女人那么执着的。

只是,全家是这里的大户,全黎帆又是他家的独苗,自然不会让他跟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的,要当得起这个全家的少夫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

“老爷,夫人,花轿已经到门口了,你们看……”管家全然微缩着着身子,不知所措。现在花轿都到门口了,而且原本是兴致勃勃的人,都有些不耐烦了,人群也起了骚动,有起哄的,有喧哗的,倒是新娘子那边,虽然喇叭和唢呐没有继续吹奏,但是也没有要招商麻烦的意思,静得有点奇怪。

而此时全家二老才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亲家的花轿临门了都没有出去接,这让他们全家颜面何存,又成何体统。“你这个孽子,还不快给我出去接新娘子!”全帼英一声厉喝,若不是全家够大,声音在传出全家大门之前就已经飘渺消失掉了,只怕现在又成了另外一个笑话了。

全黎帆并没有多说什么,闷声走向全家大门。身后依旧跟着一位蓝色的粗布衫男子,从头到尾也只是站在全黎帆的身后,没有说过什么话,满头青丝束成一扎,显得飘逸,额前垂下的几缕青丝,随着自己的走动亦会飘扬起来,额下两条如大刀般的粗眉,给他增加英气的同时,更加了几丝的刚毅。

眉下的眼睛,没有完全睁开,却是闪着炯炯的光,也是冷然的看着这一切,性感的薄唇紧紧闭着,对这件事情没有过多的意见,只会跟着主子的眼神去做。

清风勤打扫,却也拂不走人们脸上焦急和紧张的汗水,都甚是疑惑,在猜想全家这么久了都没有动静,皆在猜想着,全黎帆会不会再次故技重施,再次从婚礼上消失不见。说起全黎帆的婚礼,之所以会成为人们餐前饭后,甚至现在还成为了赌场的必胜筹码,那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在今天的婚礼之前,其实全黎帆已经成过三次亲。第一次,全帼英没有想到全黎帆会真的这样不负责任,一走了之,导致最后新娘那边的人很是不满,花轿原路送回;第二次,因为全帼英已经有准备了,本已经看得很紧了,但是到了接花轿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穿着婚衣的男人不是全黎帆;第三次,全黎帆被看得滴水不漏,没有办法逃走,却在接新娘的当口,当众揭开新娘的盖头,骂新娘无颜,还妄想入他们全家的门。

对于新娘脸上滑过的泪水,全黎帆没有一丝怜悯,在炎热的夏天,让新娘子都觉得好像是置身冰冷的冬天。但是全黎帆还是继续恶语相向,最后,修娘子羞愤,跑去跳河,幸得当时人多,救了上来。只是,全黎帆连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去观看,最后是全帼英用钱把人家的怒气压了下去。

其实,那个新娘子并非无颜,相反的,长相甚是清丽,只是全黎帆看不上眼的,只因心里没她。也是因为全黎帆这般的不肯成亲,才会在人们的嘴里添油加醋,最后变成了全黎帆是不喜欢女人的事儿。本来到了这个时候,就不会有人会找上全黎帆了,全黎帆本该松上口气的,只是全家巨大的家产让其他小家不停的差遣没人上来说媒,让全黎帆不胜其烦,这也就是全黎帆讨厌那些即将当他新娘的那些女人,就好像眼前的蓝若慈。

蓝若慈,对于清晟镇这里来说是个神秘,据说蓝若慈从来没有真正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即使出现,也总是蒙着面纱,没有人看过她的真面目,但是在人们的面前表现出来的才华,却是瞒不了人的,被称为清晟镇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家闺秀。

花轿旁,小翠不满的叉着腰,比起面无表情的全家丫鬟,显得恼怒。就算全家是这里的第一大户,现在也是欺人太甚了吧,都半个时辰过去了,娇沿上的喜结也不知道飘扬过多少次了。只是轿子里的小姐依旧没有一丝的声响,因此小翠也不能够做些什么。本来外界就传出全黎帆是不喜欢女人的,但是老爷却还是逼迫小姐嫁给他,但是即便如此,那他们全家也不能够这样子目中无人的不是。

“哇……”当一身红衣的全黎帆出现在众人面前,人群里立即起了骚动,全家二老也在管家的引领之下,跟着出来。看到新郎官出来,原本已经停下的喜乐才重新吹奏,吹出此刻的喜悦之情。小翠这才往新郎官的方向看去,其实只是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人心让自家小姐这样子等待。

小翠在看到全黎帆的那一瞬间,心已经停止了跳动,愣愣的看着全黎帆。全黎帆轻捥额前和耳边的青丝,用喜庆的红丝紧束,其他则披散下来,显得慵懒而不失华贵,衣袂飘扬,红色的婚衣衬托出他白皙的皮肤然不秀气,手上轻捏纸扇,有一种傲视天下的味道。刚毅的轮廓,细长微蹙的黒眉下是深邃的眼眶,闪着墨紫色光泽的眼眸,溢满一种叫做厌恶的东西,高挺鼻梁下的薄唇紧抿,毫无喜庆之意,不管他人的眼光,只是盯着花轿。

即使只是这样冷冷的盯着花轿那讽刺的红,也让小翠的心动荡不已。这是何其出色和俊逸的男人,难怪会有那么多的女人还会扑上门来了,小翠觉得自己有点了解了。况且单看全黎帆的样子,断不是那种有断袖之癖的人,难道是个中有什么误会,如此,跟小姐亦是郎才女貌了。因小翠此时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对全黎帆有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倒让全黎帆更是不满。

“新郎踢轿门咯!”看见全黎帆的出现,一脸浓妆的媒婆顺溜的说,缓解在场人的不耐烦,也提高了众人的情绪。其实人们在意的,是全黎帆会否去踢了蓝若慈的轿门,这才是最迫切需要知道的。“还不快去,想要气死你爹我吗?”看到全黎帆不动,浑身正散发着越来越高的寒气,全帼英催促了一声。

无奈,全黎帆只能够走到花轿前,衣摆随着自己的走动而变换着不同的舞姿。“请姑爷踢轿门!”媒婆对着没有后续动作的全黎帆提醒。此时全黎帆正在气头上,斜睨了媒婆一眼,让媒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翠也担心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袖。在大家看好戏的神情里,全黎帆不耐烦的轻踢了一下轿门。

原本静的如置身山洞的全场又是一片哗然,在婚礼上看到全黎帆已实属不易,何况现在还踢了轿门,看来如今,是赌场失策了。而全帼英也才满意的摸了摸胡子,徐佳甯则脸上的笑意更深,只是因为全黎帆一个不耐烦不经意的动作。

媒婆赶紧识趣的掀开轿帘,小翠帮着搀扶蓝若慈出来。阳光下的蓝若慈,全身皆被大红的丝绸喜服包裹,衣服闪着柔顺的光泽,只能够看到搭在一起的纤纤细手。微风拂过,似是调皮,撩起蓝若慈的盖头,却又吊人家胃口,只够看到新娘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张合着,似乎,是在微颤,只是,是因为新婚的兴奋吗?

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蓝若慈踩着小碎步,裙摆的跳动更快,和全黎帆的大步流星交相辉映。但是这样的识礼,已让人难以忘怀。

全黎帆倒没有花上一点心思于蓝若慈上,亦没有接过媒婆递过来的红缎,自顾自走进自己的家中,全帼英在众人面前不好发火,只能够给媒婆使了个眼色,让媒婆牵着红缎,在小翠的搀扶下,引领蓝若慈走进全家的大门,也从此,踏进了改变蓝若慈一生的深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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