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
在听到这声问候的时候,我有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那似曾相识的声音瞬间穿透我的耳膜直达心脏,“扑通扑通”,我整个身子似乎都跟随心跳的频率变得紧张了起来。
“你好,是莫凌吗?”电话里的声音依旧。
我呆坐着,显示屏上,安言的文字逐渐由清晰变得模糊起来。左手僵硬地握着电话举在耳边,不知道为什么,想拿开却动弹不得。右手还是握着画笔的姿势,但画笔却早就不知道滚到何处了。
“莫凌,我回来了。”
谁?谁回来了?是他吗?是他们吗?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保持均匀平静。但两行温热的液体应经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迅速划过脸颊。“啪嗒”,滴在了画纸上,模糊了刚画好的一张脸,就如同模糊的文字一样。
“哦,你们回来了。”我眼前已是一片模糊了,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仿佛前一秒说出口,下一秒就已经忘记说了什么。
“不,就我一人。我回来了。”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一字一句。
他回来了。
那个声音如同从山谷中传来,在我脑海了回荡了无数遍。两年过去了,杳无音讯的他,在我正与回忆作殊死搏斗的时候,在我准备放下一切最后一次回望过去的时候,他回来了。
他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骗局,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我立刻挂了电话,拨通了安言的号码。
“喂,莫凌。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安言的语气很友好,一如一个交往很久的朋友。
“你认识丁宁吗?”我开门见山。
“什么?谁?”
“丁宁!”我加重了语气:“夏宛若的老公丁宁!你们认识,对不对?!”
“莫凌,你这是怎么了?”安言显然被我弄糊涂了,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不要扯别的,你就说认不认识吧。”我气急败坏的追问,没错,我需要确切的答案,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还是一个阴谋?
“不认识。”
电话那头,安言平静地回答着我的问题。
“安言,我只想听实话,请你老实告诉我吧。你们真的不认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泪早就抑制不住地布满了整张脸,眼前变得更加模糊了。只有耳边的空气,等待着安言送来真正的答案。
“莫凌,你说的人,我真的不认识。”安言说得斩钉截铁,不容我怀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会这么问?我能帮你吗?”
安言的语气像极了一个老友,询问我的情况,想给予我帮助。平静而温和,即使面对此时我这样一个让人摸不清状况的女子,安言还是能够如此镇定,只是平心静气地同我说话,然后问我能帮助些什么。
只是现在的我没有心情听他跟我说了些什么,全然不知。
“对不起安言,我脑子里有些乱,但愿没打扰到你休息。”虽然没听清安言后来都跟我说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有让人安心的本领,此时的我已经平静了很多。
“不要紧,需要帮助尽管来找我。”安言并没有逼问我原因,可能他心里只是希望我别影响到他的作品吧,我心里想。
“那……晚安。”说完,挂了电话。
“喂,莫凌。为什么要挂电话,我只是……”电话又响了,接起来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只是什么?我跟他之间,还有什么“只是”可言吗?两年来,甚至今后更久的时间,我都没想过还能接到他的电话,看见他这个人。
“你想说什么?”我拿起电话,起身走到窗前。二十层高的地方,可以望见整个夜色。
“我们见一面吧,莫凌。”电话那头,丁宁的声音依旧充满了魅力。
“还有见面的必要吗?”我看了一眼漫天的星星,就像是某人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我的一切。
“两年了,还是见一见吧。”丁宁的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让人不忍心拒绝。
“为什么?”我看着最亮的一颗星星,问丁宁:“你有什么理由要见我?”
“莫凌,我想你。”
丁宁的话穿过手机,在整个夜空中回荡着,在我的眼前,耳边,飘来飘去,我想躲也躲不了。时隔两年,他说想我,难道用了两年的时间,他才发现想我?
我沉默了。
“明天晚上,我在你单位下面,等你下班。”
我还是沉默。
丁宁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挂了电话。
我辗转反侧,丁宁就这样又出现在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中,哪怕我已经离开了上海,他还是有办法找到我。
正想着,电话再次响起,我被惊了一下,拿起一看,还好,是雨凝。
“那么晚了还没睡?”雨凝问。
“你不也没睡吗?”我回答。
“那么晚了还没睡,看来他打给你了?”雨凝试探着问我。
我一笑,这下子全明白了。难怪他知道我的公司还知道我的手机号,看来都是雨凝告诉他的。
“都是你说的吧?”我问雨凝。
“是啊,我原本也犹豫。但是,你们有未清的帐,还是一并解决了好。所以我告诉了他。”
我不知道为何听了雨凝的话,心里有了些悸动。未清的帐?这是不是表示我和丁宁之间还有着斩不断的联系呢。都两年过去了,我原本打算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想他不会再见他,雨凝擅自把我的情况告诉了丁宁,我本应该怪她自作主张的,但是此时,为什么心里却全然没有了这些设定好的情绪。
取而代之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