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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到长公主府时,安平已经晕了过去,脸色白得吓人。

沐逸辰抱着安平下马,墨竹和墨兰紧随其后。而周若恺早就被沐逸辰赶去找御医了。

守在府门前的小厮赶紧聚过来,却遭到了这几人的忽视。

“你们公主的院子在哪儿?”沐逸辰问墨竹和墨兰。

墨竹勉强保持冷静:“请沐相随我来。”

等沐逸辰将安平送回到梅园后,罗义等人才接到消息赶了过来。只是都被拦在了梅园外。罗义倒想硬闯,但想起前些年的不愉快的记忆只能作罢。

罗西刚看着罗义、罗西柯等人在那里装模作样,眼里充满不屑。

“无聊。”罗西刚吐出这两字,准备离去。

罗义听到罗西刚说的话,又看见他说都不说一声就打算走,怒道:“站住!你又要哪儿去?”

罗西刚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眉一挑:“当然是去红依阁找我的绿林啊。不然还留在这儿看你们假情假意。虚不虚伪啊?”

“你!”罗义脸上青筋暴起。

丹姨娘赶紧伸手扯扯罗西刚的袖子,让他不要再激怒罗义。

罗西刚看在自己娘亲的面子上没再说话。

罗义想教训这个不孝子,但余光瞟到带着御医来的周若恺,硬生生地将怒火憋了回去。

“周大人。”

周若恺听到罗义的声音就停了下来。他让御医先进去医治安平,然后脸上带上了一副客套的笑容。

“罗驸马。”

“周大人,不知道小女发生了什么?听下人说,她回来时满身是血。究竟使何人所为?”

周若恺正欲张口却不料罗义又说:“都怪我把她惯坏了,越来越没规矩,竟然在梅园加固守卫,不让我们这些亲人进去。我现在想进去看看她伤势都不行。”

周若恺垂下眼帘,咽下自己刚刚打算说的话,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语气平淡地说:“若恺是个外人,不敢随意评论公主的家事。只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公主的伤势。沐相还在里面,我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麻烦周大人了,那时我亲自上门答谢周大人和沐相。”

周若恺微微皱眉:“这就不用了。本来公主出事就有我和沐相的责任。”

说完,周若恺就打算进去,他又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公主现在还在医治,院子外的人一多,吵闹起来可能会影响御医医治。不如罗驸马将人都散了吧。”

“也是,那就散了吧!”罗义笑道。

罗西刚讽刺一笑,转身就走。只是转头之后,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罗义看到罗西刚第一个带头走,眼里闪过一道怒气。

之后人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周若恺也进去了。

罗义最后一个离开,走之前看向梅园的目光阴沉、冷酷。

走进去梅园的周若恺若有所思。

身为父亲,不仅不能进入自己女儿的院子,还在女儿重伤时还在他人面前说自己女儿的不好。

“这长公主府还真有意思。”

周若恺没走一会儿就看到了在一间房外等待的沐逸辰。他的衣服有些皱,上面也沾染上了血迹,眉头紧皱,丝毫不见平日冷静。他目露担忧,又夹着些不解。这狼狈的样子,周若恺倒是从来没见到过。

不过,虽然狼狈了点,但周若恺却觉得沐逸辰身上竟然有了些人情味。

“安平公主怎么了?”周若恺走到他身旁问道。

“御医还没出来。”

周若恺看着他,叹气:“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脸上会有这种神情。你不会真对安平公主上心了吧!可是不对啊,你若真有什么心思,怎么会忘记答应她的事?”

沐逸辰看他一眼,然后偏过头说:“这是她第二次在我面前受伤了。上次是和我有关系,而这次直接是因为我失信还有判断错误才没保护好她的。她上次的伤就没好,这次又添上一道。”

周若恺觉得自己大概明白沐逸辰的想法了。他是天之骄子,有着自己的骄傲。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一个弱女子受伤,自然心里会落下一道坎。

周若恺想了一会儿,安慰道:“其实这次也不能全怪你啊!我也没思考全面。唉!这么大的事,等会儿肯定又要进宫了。”

周若恺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而沐逸辰基本上没进去他说了什么。

他想起了那日从国庙回程时,那人忍着痛意强颜欢笑地说:“沐相,你克我啊!”

沐逸辰闭眼,然后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细小声音。

沐逸辰睁开眼,果然没一会儿门就开了。

墨竹领着御医出来,而墨兰在后面出了门就急急忙忙地往另一个方向走,手中还拿着一张药方。

“陈御医,公主她怎么样?”沐逸辰挡在御医面前问道。

陈御医先是一愣,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公主手上的伤有些严重,但好在没伤到筋。好好养伤就不会影响到什么。只不过,现在伤口感染,公主现在发了高烧。只要想办法将烧退下来,后面就好说了。”

沐逸辰轻微松了口气。

“多谢陈御医。”

“这是老夫分内之事。”

墨竹见两人说完后才开口:“陈御医,奴婢送你出去。”

之后,墨竹便将陈御医领了下去。而这时安平的房间里就没有服侍的人了。

沐逸辰现在才发现,安平院子中的丫鬟虽多,但只能在她房间外做些杂工,而能进她房间的,他现在看到的只有墨兰和墨竹。

沐逸辰犹豫了一下,最后在周若恺惊讶的眼神中进了房间。

周若恺没想到沐逸辰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闯进女子闺房。周若恺张了张嘴,想将沐逸辰喊出来,又顾忌周围的丫鬟。而他又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沐逸辰拐到安平的床前,他停下来看着闭着眼睛的安平,眼神有些暗。

安平头上敷着一块毛巾,脸上少见的泛红,却是因为高烧。

“嗯……”安平轻微地动了动,眼睛微微睁开,面前的人模模糊糊的,但还是将他认出来了。

“沐逸辰。”安平喊道,声音轻又柔。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直呼他的名字。

沐逸辰蹲下来,说:“逸辰在,不知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安平明显不太清醒,她说:“我讨厌你!你让我等了那么久,最后还没来!我最讨厌等人了,总是……等不到人。就,就像娘亲一样……”

她的语气中满是委屈。

沐逸辰一愣,然后怜惜地看着他,柔声说:“逸辰在这儿向公主你道歉,下次绝对不会了。公主可以原谅逸辰吗?”

“不会。我才不会轻易原谅你。”

沐逸辰无奈一笑。

安平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沐逸辰在她眼中也蒙上了几层雾。她想起了一句诗。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安平的语气越来越轻,最后彻底消了声音。

就像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挑动一圈圈涟漪。沐逸辰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眼里终究染上了什么。

“沐相!”墨竹进来就看见沐逸辰蹲在自己主子的床边,心跳了跳。她再看看自家睡得跟个什么的主子,虽然知道自家主子也不想睡过去,但还是觉得自己头很疼。

墨竹强制自己平静下来,硬挤出一抹笑:“今日也麻烦沐相了。相信沐相也很累了,墨竹就不送了。”

沐逸辰倒是很淡定地起身,丝毫没有一点闯人闺阁的窘迫。他从墨竹身边走过,说道:“好好照顾你家主子。若公主醒了,告知一声。”

沐逸辰离开后,墨竹看向安平,泛起几分担忧。

沐逸辰回府换下衣物后,就接到皇上要他进宫的旨意。

临走前,沐逸辰问自己的侍卫阿金:“你知道,向姑娘道歉适合送什么礼物?”

阿金一脸茫然地看着沐逸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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