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道:“如此甚好,料理米仓之事,隆科多也颇有经验,就叫他陪你去吧。”
胤禛听了,正中下怀,出的宫来,心中的失落愤怒,这才从脸上露了出来,自己一腔抱负,如何只肯被人做剑使?有诗为证:
贝阙鳌峰如可登,鹏津鲛室待利风,雄图一展昭日月,当为天下理纵横。
胤禛与隆科多在米仓寻一僻静之隅,派了心腹望风,二人计议起来,隆科多道:“如今机会甚好,鄂伦岱因差在外,巴浑德又病了,马尔泰是你门下自不必说,吴尔瞻此时由你调遣,你命他守着斋宫,自己找个理由悄悄出来,我愿做头阵,就怕雍亲王你为孝义裹足不前,丧此良机。”
胤禛道:“汗阿玛儿子众多,先有太子,次有胤禩,如今是胤祯,汗阿玛眼中何曾有我。我又悭于兄弟之缘,如此做个孤臣逆子又有何妨,愿舅舅鼎力相助,胤禛自不会忘。”于是又与海望、马尔泰等盟约已定。那隆科多执掌京城步兵,入夜前悄悄围了京城,又与马尔泰合谋,将畅春园守卫,只留马尔泰一人统领。康熙平日深为隆科多愚忠之相迷惑,再想不到此刻。
入夜胤禛带了亲近随从傅鼐等人,悄悄进了畅春园,马尔泰引亲兵将寿萱殿团团围住,赵昌见势不妙,忙道:“皇上并未宣旨,请雍亲王待我通传。”
梁九功吓得瘫作一团,胤禛道:“尔等听候吩咐,不与你等相干。”命人看着外面的太监宫女,他去殿上面见父亲。
那康熙病的昏昏沉沉,忽听有人呼唤,转眼看时,却是胤禛。问道:“你不去斋戒,跑来作甚。”
胤禛于是侃侃而谈:“儿臣自幼承蒙汗阿玛教诲,仰慕圣君之道久矣,儿臣心中,自有一套治国之术,如今汗阿玛春秋高迈,自然有心力不及之时,盼汗阿玛能将大位传我,宸居太上,好圆儿臣一展宏图之心。”
康熙听了,暗叫不妙,道:“圣者首孝义,你违逆皇父,凭的什么?”
胤禛道:“如今这畅春园中,只有你我两个皇帝在此,皇父何不勉与相亲一回。”
康熙听了,便知着了道,问道:“‘知子莫若父’,我竟看不懂你,先时你也和老八走得近,我也曾敲打过你,后来你推举太子,甚能体会我的心怀,弄了半天,你是自己想做皇帝。”
胤禛道:“汗阿玛,您的儿子们没有傻的,他们所想所做,您未必竟能深知。您知道大哥和道士们干了些什么勾当,他们诅咒过谁?您知道二哥和索额图又密谋过什么?老八和朝臣们又是如何勾勾搭搭的?只有当他们抓住了这样一个机会,跪在我现在跪着的这个地方,你才能真的看懂他们。”
康熙道:“胡言乱语!隆科多何在?”
胤禛于是叫隆科多进来,隆科多行了大礼,康熙对隆科多道:“四阿哥必是疯了,你速速锁拿了他,召集御前大臣入内。”
隆科多不为所动,康熙责道:“我一向不曾薄待过你,你如此做事,是否对得起我?对得起佟氏祖先?”
隆科多道:“臣一向忠心耿耿,却不能袭封爵位,的确对不起佟氏一门。”
康熙道:“自古篡逆之人,难免灭口之祸,此儿喜怒不定,今日之举,异乎平日,以我精明一世,尚且未能猜透,何况于你?异日尚能全尔始终否?此刻若众臣一来,你便立下大功,封爵之事再简单不过。”
胤禛道:“隆科多接旨。”
隆科多醒悟,伏地三呼万岁,胤禛道:“此事汗阿玛断不能宽恕我等,我此刻即封你为议政大臣,嗣后内外一切事物,均可参与定夺。”隆科多大喜谢恩而出。
康熙招胤禛近前,握住手笑道:“这会儿就将权柄分人,将来必定麻烦不断!只看此刻的情形,你就知道,皇帝是好当的?你如今已年过四旬,承接大位,太过勉强,做个亲王算了,免去多少辛苦防备,将来的皇帝,和你一母同胞,自然不会薄待与你。”
胤禛道:“人宇之下岂趁意?儿臣不愿再仰人鼻息猜人心计,定要亲尝一下君临天下的滋味。”
康熙道:“传与你,大家定然不服,且胤祯他手中有兵,到时候天下大乱,看你如何收场。”
胤禛道:“汗阿玛亲传的,谁敢不服?”
康熙道:“我自忖广施恩义,尚有你这等不服之人,何况你行事一向急苛,如今朝里这班人马,原就不是为你而备。你弄了这几个人捧你,朝中却有几个人服你,何苦自讨没趣?只怕你一登龙椅,便有千难万难,恐怕只能是昙花一现,枉自背上欺君灭祖之名,为后世天下讥笑,何苦哉?不如你悄悄去了,此事无人知晓,就此作罢。”
康熙又取出一串佛珠道:“你一向参悟佛法,与事无争,今天想必是一时意气,我不会怪你。这是你祖父遗下的佛珠,我将他传给你,你再好好想想,接了佛缘,断了尘缘吧。”
胤禛将佛珠戴上道:“既是祖父相传,儿臣定当珍重。汗阿玛最善于打击我们兄弟的信心,我也不怕多听一回。就说老八,之所以不受待见,恐怕是因为他得到太多人心的缘故。做父亲的,嫉妒自己的儿子,是因为您太爱那块玉玺了,以致胜过爱我们。汗阿玛你如此抱权不放,是我们兄弟们万万不及的。”
康熙笑道:“你此话说得太轻,等你抱着玉玺,一样不舍得放手。来之不易之物,自当善自珍惜。大清江山,多少人沃血而成,你这样急急索去,若有闪失,将来你我有何颜面对列祖列宗。”
胤禛道:“汗阿玛不必绕来绕去,胤禛但求施展王道,汗阿玛但求江山稳固,你我原是一心。传与胤禛,胤禛自会用性命去珍惜。”
康熙道:“今日之事,你若强行,断无留我之道理,横竖如此,你何苦来惺惺作态。”
胤禛道:“儿臣定当谨奉孝养之举,令汗阿玛晚景无忧,就请汗阿玛从速颁旨。”
康熙道便闭目不理,胤禛急道:“汗阿玛难道定要逼迫儿子做出不臣之举?”
康熙睁眼问:“胤禛,你真的要这么做?!”
胤禛道:“就算天人共弃,我也要做皇帝,汗阿玛,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胤禛只得出去寻找遗旨,这里康熙问道:“赵昌呢?梁九功呢?”
太监诺诺答道:“都被撵到后面去了。”
康熙道:“快去找人进来!”无人敢动,康熙气的捶床不止,一时便气的昏了过去。
胤禛出来问赵昌等,皇上遗旨何在,赵昌等都说不知道。胤禛便令随从亲兵在书阁等处悄悄查找,果然没有。
胤禛道:“这也奇了,刚才海望来报,乾清宫也翻遍了,竟没有。此物是个祸害,定要寻出来。”
隆科多冷笑:“皇上怕是舍不得,只怕并没有遗诏。”
胤禛道:“照张睿说的情形,皇上如今恐不能动笔,就算写出来,也难以使人信服。且汗阿玛遇有大事,圣旨都是由王顼龄拟定,前次胤祯立储之事,便听说是王顼龄拟旨,如今他却不在京中。”
隆科多道:“难道必定是他,如今他不在,找别人拟旨,也说得过去。”
胤禛道:“此事定要做得像。”忽然想起一事,便让隆科多备了青车,令常青带两名换了装的亲随侍卫,悄悄接和妃娘娘过来。
隆科多问道:“难道和妃娘娘知道遗旨所在?”
胤禛道:“和妃娘娘定能做一份出来。”隆科多不便多问,只命大家严阵以待。
常青进了和妃宫所,秘密与和妃说了,和妃有些犹疑,鲁嬷嬷在内听出端倪,便引和妃入内,道:“可是皇上不好了?此事你可想明白了?”
和妃道:“嬷嬷不必担忧,我若是看着不妙,就想法子退回。他们是自家骨肉,性命总得保住,况他的为人,是有多成把握才会行事。”
常青催着和妃上车,和妃令常青一同坐车,常青先不敢坐,跪在轿帘旁边,和妃道:“此时不是讲礼数之时,快快坐下,将详情讲与我听。”常青方于小凳上坐了。
一时和妃进来,隆科多等忙行了礼,胤禛问道:“王顼龄的文稿笔迹,你可仿得。”
和妃道:“竟没有找到遗诏吗,我猜皇上定是觉得自己春秋尚有,况前次为了胤祯的事,怕胤祯坐大结党,故此没了遗旨。”
隆科多道:“臣也是如此猜度。”
和妃道:“王顼龄文笔老成持重,朔古彰今,我从前在皇上处批折之时,便留意过其词句行文,其书法仿赵王孙,然圆润收敛,一如其人,我私下也曾经摹写过,如今且仿一篇。”
此时海望进来,已将黄绢携来展好,又取出紫毫胶墨,果然一精细人也!胤禛亲自捧了一碗茶来,和妃忙谢过了,于是定气凝神,先踱步思索一番。胤禛从前见过她写诗,都是在心中勾画出轮廓,然后一气呵成,便摆手令几人勿急。一时和妃果然速速下笔,几人在一边耐心等候。不过一个时辰,和妃道:“请各位大人过来一瞧。”
众人过去一看,工整无误,难辨真假,墨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海望先读完了,道:“果然一如皇上的语气,文风字体确是王顼龄的!”
隆科多笑道:“臣说这是真的,又有何人敢驳!”
接着海望飞速抄译出一份满文的来,余者在一旁耐心等待,不敢出气,待做好时,众人甚喜。
海望道:“玉玺恐怕就在皇上身边,我去劝解皇上用印。”于是进内对康熙行了大礼,康熙有些醒了,看到海望忙问:“其余人等何在?你且速速将内阁大臣们召来。”
见海望岿然不动,康熙问道:“怎么你也……我又有何对不住你的地方?”
海望端正跪于地下道:“臣岂敢,陛下的文治武功,青史堪垂前列,只是大清如今的情势危如累卵,我看准只有雍亲王可以力挽狂澜,担此重任。”
康熙道:“胡说胡说,哪里严重到如此程度?”
海望道:“陛下以为寅吃卯粮,可以应付到何年何月?最坏的不在于亏空,而在于人心。如今人人只图眼前之利且习以为常,毫无警惕之心为社稷长远计量,亏空尚能收拾,人心最难收拾。陛下以为何人能有此雄心,与这积年旧习对抗?”
康熙道:“四阿哥一贯向佛,他哪里是能够应付得了的?”
海望道:“陛下子孙众多,如何尽能识遍?菩萨心肠,不阻霹雳手段,这哪里是宽仁之术能做得到的呢?陛下属意十四阿哥,可是臣听闻九阿哥有言,若十四阿哥登基,必要听他的几分话。九阿哥何样的人,他们一贯敲诈勒索,贪财贿赂,无所不为,如此与胤禩上台有何差别?依旧辜负了陛下的心意和大清的江山。”
康熙听罢在炕上喘个不停,海望道:“臣肺腑之言,全是为了社稷着想,请皇上用印吧。”
要说他人拥戴胤禛,皆各有私心在里头,惟有海望一心为了大清江山。他原是清风明月之人,故此功成之后,早早隐逸。
康熙依旧不理,忽然看到纱罩外边似有个女子,问道:“这是四福晋吗,叫她进来。”
海望无奈,只得出来回话。和妃慌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胤禛一听,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攥了和妃的手,去寻他皇父。。
那康熙倒在床上,正是昏昏沉沉,旁边只有蓝嬷嬷带几个宫娥伺候,才进了香苏饮,忽见胤禛与和妃执手前来,大家都愣了。
和妃一见康熙,吓得忙跪下了,胤禛便开口叫醒康熙,康熙借着灯影子一看,待是不信,仔细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心想不到炀帝宣华,竟是这二人,气的骂道:“你这妖妇,当初就疑你有心弄权,想不到果然有今日之事,当初早该料理了你才是!”
素莹愧不敢辩,那胤禛却道:“儿臣一心为大清效力,只是宏图施展,还需汗阿玛首肯,且这素莹,从来是儿臣心爱之人,还请汗阿玛赐予。”
康熙略定了定神,道:“传于你也不错,只是传位大事,不可轻慢,尔可宣众大臣进来,我当面传位与你。”
胤禛如何肯信,道:“何须麻烦,圣旨我已经拟好,只是寻了半天,不知道玉玺何在,汗阿玛赐印即可。”
康熙道:“我待你不薄,如何伙同贱人,行此篡逆之事,你有何颜面对列祖列宗。”
胤禛道:“汗阿玛厚此薄彼,由来已久,先前对于太子,教之太疏,纵之太过,以致王公贝勒遭其殴打,六部臣属受其胁迫。太子多次犯错,汗阿玛轻罚轻责,终于酿到无可挽回之地;又夸胤禩,弄出保举之事,接着出尔反尔,拿王公大臣耍弄一回;一时又将胤祯捧上风口,末了又矢口否认,儿子们每天猜你心思,又互相猜疑,全因皇上存心搅浑。皇上令儿臣清理国库,先说一律从严,过后又宽宏他们,自己赢得仁义之名,叫儿臣背上不是,且皇上对他们宽仁太过,已令我大清吏治不整,贪弊成风。”
康熙道:“怪道人人说你刁钻,此事你还记恨皇父?你的孝道何在?也罢,我就传位与你,只是古代昏君,多毁于女色,为大清计,我命你杀了这个心怀叵测的祸水,我便写下诏书,传位于你。”
和妃听了,面如纸色,用眼看着胤禛,胤禛笑道:“皇阿玛的伎俩,我二人足够领教过了,凭他是谁,也断不能将我二人再分开了。”
和妃听了,泪如雨下,胤禛道:“皇阿玛不肯赏印,儿臣只好自己来寻。”说着欲走进床前搜那玉玺,忽然康熙用足力气,从枕边拎起一物向和妃砸过去,和妃额头上早挨了一下,痛的几欲昏过去,那玉玺便滚落在地上。
胤禛忙过去看和妃,只见她额角上渐渐青肿起来,胤禛心痛不已,忙命张睿带和妃去用药包扎,海望忙进来行礼,捡了玉玺自去钤印。
众人只听康熙气息渐促,原来康熙年老之人,受此激变,又加上使尽全力扔出玉玺,致使气血上涌,百会淤滞。一时康熙头面透出红色,口吐红涎,渐渐没了气息。众人跪地,赵昌、蓝嬷嬷等才要大哭,隆科多强令禁声。
和妃远远见了,惊惶下泪,侧首去看胤禛,只见他长叹一声,滴下泪来。胤禛拉着和妃一同起来,将和妃带到外间道:“此刻悄悄送你回去,若不能成事,你忘了我。”
和妃听了,顿有生离死别之惧,急忙握住胤禛的手,胤禛也紧紧相握。接着狠心挣脱和妃的手,令常青速送和妃回去,和妃上了车,不由回首张望,心中离乱丛生。
胤禛连忙退回殿上,方觉手心之痛,打开一看,上面有许多指甲印儿,胤禛对二人道:“如今可叫兄弟们来宣旨了,看何人胆敢乱说。”
于是将赵昌等挪到别处押好。此时天色微亮,阿哥们听到在畅春园侯见,不知何事,俱都疑惑。进了寿萱殿,只见胤禛等正襟危坐,不知何意,隆科多问道:“八贝勒何在?”
胤禟道:“八哥有恙,未及赶来。”
隆科多哭道:“皇上昨夜崩逝了!”
众人听了,如焦雷轰顶。胤忙道:“皇上可有遗旨。”
隆科多展开遗旨,缓缓念来,众人都竖起耳朵听,谁知前面都是康熙自省之语,总结之词。众人听得心急火燎,末了听到:‘传位于四子’云云,众人皆以为听错,面面相觑。
待隆科多念完了,胤?问道:“佟大人,父皇将皇位传于谁?”
隆科多答道:“雍亲王胤禛。”
胤禟听了,自地上起来,自己坐了,翘一只脚于另一腿,笑道:“这也奇了,从未听父皇有一言半语的意思,要传给四哥的。”
海望道:“先皇高深莫测,若是被九皇子轻易猜到,才是奇了。”
胤祉道:“我等并未曾见到父皇,佟大人如何口称先皇,且父皇前几日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殡天了?”
隆科多道:“先皇年事已高,如何保得住早晚,尔等不信,进去瞧瞧便知。”
众人忙去瞻仰,只见康熙卧于床上,并无异象,恰如入睡一般。一众随侍之人等,皆不敢造次多言。
众皇子骤然听到胤禛即位,俱都哭不出来,海望道:“众位皇子瞻仰过了,且去议定名位要紧。”
众人听了,十分不愿,又坐了下来,胤祉道:“父皇为何不宣内外大臣,言说明白,只有几个人在场,似与礼仪不合。”
隆科多道:“传位大事,数番搅得先皇烦恼不已,是以不愿再与人多说,以免节外生枝。我身为先皇近臣,海望是内务府首席,这一内一外,已经可以囊括,何须人多?”
胤禟道:“你二人都与雍亲王有亲,难免教人疑惑。”
海望道:“如此算来,我与皇十四子也是表亲,再细细算起来,与各位哪个不是沾亲带故。只是我海望从不以亲缘偏私,先皇可是说了多次的,想必众人不会忘记。”
胤?道:“怎么不见皇上跟前的赵公公?”
海望道:“赵公公悲痛过度,抬去太医院医治了,传位大事,何须问及一个太监?”
胤禟道:“这遗诏里有一句‘深肖朕躬’,我就不明白了,父皇何时说过四哥像他,倒是说过四哥小气,不像他的儿子。”
众人称是,海望暗道,娘娘此处写的过了,略一思索,反诘道:“天下间哪有儿子不像父亲的,九皇子这是质疑太后之操,也是对先皇大不敬啊。”
胤禟于是语塞,胤?道:“自太祖皇帝以来,传位都是口谕,从无遗诏,如今以遗诏传位,也是大清头一遭。”
隆科多道:“从前制度未定,每代更替,都各有原由,是以由众贝勒推举或是太后口谕,如今皇上学汉人的样,之前立过太子,如今凭遗诏传位,不足为奇。且今年先皇令雍亲王祭天,便是明证。”
胤禟道:“去年还是三哥祭天,且近年来三哥代皇阿玛祭天之数多于四哥,如此说来,三哥更该即位了?”
海望拱手道:“今年祭天之时恰逢先皇御极满六十周年,实是旷古未有之盛事,岂可随随便便令人代劳?雍亲王代劳,便可证实先皇传位之意。”
胤?道:“皇阿玛近来明明对十四弟委以重任,朝中之人也纷纷传说,皇上有遗诏命十四弟即位。”
海望道:“敦郡王也说是传说了,且先皇亲自在朝堂之上予以否认,言犹在耳,敦郡王忘性如此之大?”
胤祉道:“我等兄弟有疑惑也是情理之中,父皇明明几年来对十四弟称赞不绝,委以军中大计,优渥有加,连番赏赐不说,格外开恩令其家在宫内居住,我等兄弟何人能及,如今这样,甚是意外。”
海望道:“天下父亲都是宠爱幼子,当年成吉思汗将财物交于托雷,也未见以大位相传啊。各位切不可一叶障目。皇十四子出兵边陲,先皇为了令其安心带兵,故此多做赏赐。诸位想想,先皇毕竟年事已高,又岂会将未来的皇帝置诸千里之外?”
胤禟道:“说了半天,我等未曾细瞧遗诏,三哥,你且辩辩真伪。”
隆科多道:“九皇子若不怕背上大不敬之罪,只管看来。”
胤祉道:“我们只应效忠于合法的帝王,故此我等兄弟看过,也好去疑,佟大人不该如此说。”
隆科多望着胤禛,胤禛道:“就请三哥一看。”
那几个兄弟接过遗诏,瞪大眼睛,细细瞧来,胤禛等人,佯做镇定,隆科多暗暗握住刀柄,准备随传幕后甲士。
胤祉看了一回,只得说:“确……确是王顼龄为父皇拟定的,行文笔迹都不错。”
胤禟又将满文的拿过来细看,也无半点端倪。众人十分失望,胤禛等才定下心来,海望道:“可还有话说?……请新皇正位,众位阿哥行礼。”
胤禛端正坐好,心如烹鹿,众阿哥无奈,只得跪地,勉强行礼。一时散了,胤禛布置人等,监视诸位阿哥,又遣快马前往华亭,令王顼龄火速进京。
那胤禟胤退出,懊恼不迭,胤禟道:“八哥怎地不来,他若在时,定能瞧出端倪。”
胤?道:“三哥文章做的最好,又与王顼龄走的近些,他都说是无误,八哥还能看出什么?且八哥就算在,他那柔性,恐怕比我们跪的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