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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万蚕同茧进呈祥瑞 一枝独秀疏离棠棣

雍正道:“那如何使得,你这脖子本来就长,再闻出些鹅油之气,我会以为抱着一只大鹅。哎,今天你倒真像只鹅,额头上囊出来一块,你涂了半天蜜,为何还不拆了这额上的头发卷子?”

和妃道:“好容易梳好的,你当心一些,别碰歪了。”

雍正道:“明天让她们给你重梳不就得了?”

和妃道:“这可是我自己梳了好多遍才梳成的。”

雍正笑道:“原来是‘笨鸟惜翎’”又在她唇上点了两下道,“果然碍事,还不如去别处算了。”

和妃道:“你要走便走,谁还敢拦着你不成?”

雍正道:“你不拦着我,那封住我的腰作甚?好吧好吧,既如此,要护住你的翎子,少不得换个形制……如此看来,这个发式倒也有趣,睹尔肩若轻蝶,腰若灵猫,加上这两只大大的耳朵,摇摇生姿,似西番娘娘受香火。”

和妃道:“无耻无耻。”

雍正笑道:“这个时候……”

雍正叹道:“我又有几根白发了。”

和妃道:“你天天要操心那么多事,哪里能不白头呢?”

雍正道:“哎,你真有一根皱纹了。”

和妃忙起来,去床里寻了一块镜子问道:“在哪里?”

雍正将她拽回怀里道:“当心着凉,何须大惊小怪,人又不是神仙,哪能不长皱纹呢?”

和妃依旧举着镜子看道:“快告诉我在哪里。”

雍正道:“要笑起来才会有。”

和妃于是对着镜子笑,抚那条皱纹,一会儿道:“那我以后就不笑了。”

雍正道:“岂有此理,妃子对皇帝笑脸相迎,是应有的素养,岂能为了一条皱纹,就不笑了呢?”

和妃勾着他的脚趾道:“你如今是皇帝了,自然天天看的都是笑脸,若是将来遇到一个的美女,就是不对你笑,说不定你反倒着迷呢。比如那个褒姒,未见得有多么好看,想必是故作高冷,才显得分外不同呢。”

雍正道:“我最厌憎的便是这样的女人,故作高冷,心怀诡诈,若是遇到我手里,定要叫她现出原形。”

和妃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雍正道:“怎么你们女人如此狭隘,不过一道细纹,就郁闷到如此田地,若是遇到军国大事,岂不是要疯癫了?你真的不笑了?对了,下午还有一件奇事,都未对你讲呢。湖州派人来进呈祥瑞,你猜是什么?”

和妃道:“又是祥瑞,这一回是双头稻啊,还是五色云?”

雍正道:“都不是,是莲瓮那么大的一个茧子。”

和妃道:“茧子?蚕茧?怎么可能呢?一整个吗?”

雍正道:“骗你作甚,两个蚕妇抬进来的,上面还有隐隐的彩纹,已然运去蚕坛供着了,过两天皇后还要带你们去拜呢。你先做一篇《瑞茧赋》,到时候在蚕坛祝读。”

和妃道:“嘉禾祥云宝芝,如今又是瑞茧,妾都写腻了,别再要我写了。”

雍正道:“不许偷懒!”

和妃道:“我已经写到词穷了,就是勉强写出来,也不好。”

雍正道:“那么……武英殿的《古今图书集成》快编好了,你若写的好,就先取一些来看。”

和妃直起身子道:“真的?”她将胛骨前的头发撒到脑后道:“……夫万物沛天恩泽,遥感圣德……”

雍正抚她道:“好了好了,明天你自己写着玩吧。只是我的恩泽你这么快就忘了?还要诱之以利才肯做事,良心何在啊。”

和妃笑道:“说到良心,我又不是没有养过蚕,且上一回咱们还去丰泽园全程见证过,一个蚕儿只结一个茧,大也大不过鸡蛋去,他们又来哄人了。”

雍正道:“那个湖州来的人认真说道:‘皇上勤政爱民,万物感动,因此这一万只蚕儿汇聚成团,结成巨茧,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吉兆啊!’看他们如此诚心,我也只好让他们哄了,不过我还是没忍住,恰好常青端茶进来,我就问他:‘常青,你娘最善长饲蚕缫丝,你说说看,这万蚕同茧能不能织出来啊?’,只听常青他慢悠悠地说:‘能不能织出来我没有见过,不过呢,要是一万只蚕聚在一处,就是吹也能吹出来一大只。’你再看那人的脸,比那蚕茧颜色还多呢。”

和妃早已笑个不停,一会儿醒悟道:“哎呀,你怎么又惹我笑了。”

却说弘时的老师王懋竑,是一位饱学长者,诸子百家,无不研究。这一天王懋竑问弘时:“我叫你读鬼谷子的书,读的如何?”

弘时道:“请恕学生唐突,鬼谷子的书,不读也罢。”

王懋竑问道:“却是为何?”

弘时道:“鬼谷子教人诈变之术,言不出于胸臆,行不遵循道义。春秋之人,原本天性烂漫,两个桃子就能羞死三个勇士;楚军追击晋军,还要提醒晋军偃旗抽辕好跑快些,千年以来,何曾再现?都是被鬼谷子、晏子这样的小人教坏众生。先圣有云‘出师不乘敌国之丧,讨凶不乘敌国之荒’,勾践无耻,煮稻谷以还贷,竟被小人长乐老奉为典范,而夫差之败,以其恪守邦国之礼也。鬼谷子教了几个徒弟,他们为一己之名利,呈口舌之尖利,持纵横之两端,致天下于祸乱,学生之间也互相残害。市井商人,便用来欺骗贸易,已是下作。我乃是金枝玉叶,如何能学这些鬼蜮之技?”

王懋竑道:“庙堂之人,都说此书不可登于大雅。其实藏于暗室,悉心钻研。你与你八叔交好,他便能习得其中奥妙,你如何不学?”

弘时道:“八叔言语婉和,行事高妙,贵气天成,人人道是难以描摹,怎能与鬼谷子相提并论?”

王懋竑道:“看人岂能只看表面,需要揣摩其内心才是。你八叔处处圆滑,自然是有所图谋,‘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你可明白?”

弘时道:“如此猜度八叔,太为不公。我就不信一个人能装一辈子。古人说‘作之不止,乃成君子’。如此看来,八叔便是君子。”

王懋竑道:“我天天劝你远离了他,竟是不听,就不怕你皇父生气么?”

弘时道:“我们都是皇祖血脉,我当尽力调停其中,以全鹡鸰(jiling)之情,岂可只顾顺着皇父之意,教他们越来越远呢?”

王懋竑道:“你的兄弟们逐渐长大?你以为他们会和你想的一样,恐怕他们也会去学揣摩之术,顺遂你皇父之意。到时你如何能争储贰之位?”

弘时道:“若是那样,做人何其辛苦,我只求做个富贵亲王便了此生。”

王懋竑气的胡子乱抖,弘时忙上前敬茶捶背。

一天晚膳之后,和妃拉了雍正在宫内散步,两个宫女远远跟在后面。雍正道:“我正想歪一会子,又要烦劳我。”

和妃道:“动四肢而运五脏,岂能歪着呢。你从前不是说过自己百发百中么,怎么如今不见你去了?”

雍正道:“孟浪小子在你跟前吹的牛皮,谁叫你信来着?也不全是吹牛,当年射箭可是功课,我也能挽弓射中。只是如今眼神不好,若射不中,岂不是白白被你嘲笑?”

和妃道:“谁敢嘲笑你呢?你倒是去几趟吧,即便射不中,练练臂力也是好的。”

雍正见和妃网珠包发上戴一支紫宝蜜珀康王飛字钗,手里摇着一幅群青地白芙蕖的黄栌扇,腰间系着蝠韵莲莲青玉香囊,并八宝紫金锭,便道:“这甲裙甚是别致,不像是一般的式样,颇具道家风格,这也是织作处做的吗?”

和妃道:“这原是两幅旧裙子,雪鸦重新缝接出来的,叫做‘月华裙’。”

雍正道:“雪鸦果然心灵手巧……这裙子前后六福,丁香色与水色相间,‘裙曳六幅湘江水’,这虽然是雪鸦做的,却定是你的主意。”

和妃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

这时两个宫女施礼而过,和妃走了几步,却见雍正并没有跟上来,见雍正回首驻足,和妃便也停下脚步。雍正看到和妃脸上的笑意,道:“我在看那丫头的裙子。”

和妃道:“如今是夏天,不过都是绿色的裙子,有什么可看的——看就看了,若一味遮掩,可就失了风雅了。”

雍正道:“哎,这回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是看那丫头穿着水色的裙子,却扎着棕绿色的发绳,真是太丑。”

和妃道:“啊~~我道是什么,原来是色配的不对,晚间唤来,皇上亲自与她配可好?”

说完以扇遮面,吃吃笑了起来。雍正见她眉展青黛,目含娇春,不由动情,便去扳她的手道:“我看看你的脸红了没有?这是从何处学来的圣贤书?”

和妃道:“还不都是皇上教导有方,妾身只不过学了一些而已,小心弄坏了扇子!”

雍正放了手,一时道:“我倒是也想见一个爱一个,只是一时痛快了,过后又要封以名号,供以银两,殊不划算。”

和妃睨着眼道:“小气鬼,原来我们是不用再额外花钱的了,所以才勉强入得了皇上的眼。”

雍正道:“你的耳环挂在头发上了。”于是替她将耳环理好,说道,“谁说我没有花销,此刻竹色娇娆,盖龙漦之故也。”

和妃听了,更加面红耳赤,轻轻推开他道:“皇上鳞甲厚重,妾唯有甘拜下风。”

雍正握住和妃的腰道:“大胆,敢笑话我皮厚。”

和妃施以眼色,雍正看了看后面的宫女,便放了手。

坤德殿内,皇后翻着内廷起居注,道:“皇上竟有多半个月都在宁妃宫里。”面露不快,将起居注扔下。

一妃子道:“那人一定有什么狐媚邪术,迷倒了皇上。”

皇后责道:“身为妃嫔,‘口不出傲言’,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怕损害皇上的名誉吗?”

那妃子见皇后生气,忙跪下认错。皇后离座亲自扶起来,道:“以后不可再说了,有失身份。”妃子忙称是。

是夜养心殿内,雍正对着一本称贺折皱眉头道:“年羹尧竟然将词句用反,是何道理?这里写成了‘圣上夕惕朝乾’。”

和妃拿过来看了道:“他家也是书香门第,他自己又是进士出身,做过内阁学士,颇通辞理,如何这样大意?许是为了押韵颠倒词序,殊不知朝乾夕惕,是日间行事光明,夜里谨慎反省之意;而夕惕朝乾,就成了晚上弄鬼,白天装神了。”

雍正听了,勾起心病,十分不快。想起年羹尧将川陕都换了亲信官员,赋税自行加收,军需自行采买。若长此以往,川陕必成尾大不掉之势,将来如何收拾?只是如今情势,暂时不能和他翻脸,于是将这份奏折单独封藏起来,以备将来谴责之用。他传旨礼部,找了个由头停了贵妃本年受贺的礼仪,以示对年家的不满。

话说允禟终究按捺不住,在山西递信调军,事发被拘;雍正早将允调离京畿,省的这兄弟两个一如哼哈二将,在主子两侧哼哼哈哈。说来允禩羽翼厚重,剪除需要费些心力,雍正只好拿出利剪之性,与之消磨。

正值良妃忌辰,允禩祭祀的时候,便略事铺张,聊表孝义。如今允禩的一言一行,自有人密折详述,比如繁泠如何霸道,允禩如何退让这样的家务事体,雍正也了如指掌。雍正就在朝上加以数落,说和硕部叛乱未息,上下自当节俭为表,身为议政大臣,焉能在祭祀时超出常仪?且良妃为庶,若有添减,为何不上报礼部?

允禩想此等小事,何须劳动礼部,皇上借题发挥,自己不可不防。有一天出门之时,见马匹过多,此不符合皇上节俭之行,不如裁去几匹,正好自己管理上驷院,顺带连皇上出门的马匹也裁去一些,以示伏承上意。谁知又有人汇报上去,若是别人裁的,许能得到夸奖,一听是胤禩所为,雍正心中便不乐意,联想起允禩从前给自己做的轿子,薄板断钉,又批允禩轻视自己。

朝中大臣,便于言语之间,为允禩抱屈,有大臣被连累训斥的,也不叫屈,甘愿受之。自古只有臣为君戴过受屈,如今允禩竟得到这样的待遇,且他表现的十分坦然,毫无谦谨之心,雍正更加妒恨。

就中一个苏弩,已是元老级的人物,乃是褚英之孙,皇后族舅。褚英是大清第一个获罪的太子,然而苏弩及其族属,为朝廷尽力已三朝矣,剿灭格尔丹之时,功劳可以与福全平齐。这苏弩已经七老八十,当年就举族推举允禩,如今尚不知悔改。然而其人战功赫赫,在宗族里面又是长者,说话掷地有声。雍正不知如何拿捏,有人便兢兢业业,为苏弩寻了一个天大的罪名。

原来苏弩之子树尔禁,一心效忠允禩,然而允禩在康熙朝时,已经不复圣宠。树尔禁大为不平,难免失意。人在失意的时候,最想寻觅一个精神寄托,宫中一直都有洋教士,树尔禁本来就和允禟探寻西洋佛法,后来索性受洗,改名为“囧汉”,福晋也改名瑟西莉雅。接着苏弩一族之中,多数皈依,连府中仆人也不例外。

本来康熙年间,对于洋教在默许之列,明末教士利玛窦,着汉服,学儒教,精透中文,传教的同时,也敬奉中国的孔子。然而到了康熙末年,教皇苛莱门一纸敕文,严令在中国的教徒不得祭祀祖先和孔子,惹恼了康熙,康熙便下令禁止洋教传播。

树尔禁违背先皇之命,身为宗室,私奉洋教,雍正便令允祉前去刑部审理此案。允祉自幼受儒学教育,便视树尔禁为异端,谁知讯问之时,树尔禁及其兄弟们,依旧坚信不疑,且和官员们讨论教义,头头是道。允祉回禀,雍正大吃一惊,想不到树尔禁心魔如此之盛,宁死不愿放弃。儒家所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树尔禁看来殉教更为荣耀。雍正想若用砍头威胁他放弃允禩,他难保不顾惜脑袋。看来这西洋教义之厉害,远胜过允禩矣。

雍正是一个不服输之人,自己对于三界五行,造诣非浅,而且他喜欢精神改造,远胜肉体消灭,要的是俯首帖耳,而不是一死了之。树尔禁一家有了这个罪名,算是倒台,抄没财产,锁拿主奴,就是允禩也没理由救他。可是要让他这么糊里糊涂的去了天上,他在天上走错了道,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于是雍正就连下诏书,与树尔禁等辩论起来,无奈没什么效果。雍正好几次被惹怒,下旨处死,过后终不忍心,圣旨改了又改,苏弩及树尔禁受不得委屈,死在狱中,雍正痛惜自己没能挽救堂侄们的愚念,恨恨不已。

又有官员上奏,广东沿海,洋教颇为盛行,凡入教者,洋人造了名册送给教皇收藏。雍正想这还了得,如今奉教之人,皆严守教皇之命,不尊孔,不祭祖,若是洋人有了觊觎之心,这些目无君父之人,难保不受人驱使,犯上作乱。抑或有国中匪人,假信教之名,纠结反叛,也未可知。雍正原以为各个教宗,不过是济世教民,殊途可以同归,如今看来不过是理想而已。于是处置完苏弩的事,赶紧在全国严禁洋教传播,将洋教士遣送回国,洋人若想留在中国,必须身携技艺,且不得传教,只能在澳门居住。将原来的教堂辟为它用,中国教徒若不悔改的,严加惩处。

这天在朝会之上,雍正对众人道:“西海用兵之时,蒙古圣光明活佛忠心襄助大清,将一万匹良马平价发往前线,又不顾九十高龄,来京师瞻谒景陵。我未及给以恩典,活佛竟由于哀痛毁伤,不幸于京师仙逝,我深为痛悼,令允俄庄重其事,好生送出口外。允俄那时候说,没找到合意的马可供乘坐,大概他以为自己还在赛马会上吧。

我于是开了上驷院,令其自行挑选,选好了马匹,允俄将灵柩送于半路,竟然让蒙古僧侣自行出关,自己在关内倒住下了,既不用当差,也不用上朝,真好!我懒得跟他计较,让他逍遥自在。

可是我如此容忍,诸位再看看允俄此次于正旦年节所上的朝贺之折:‘奴才弟允俄恭贺雍正新君气象益新……’,我何时敢把十弟当做奴才使用,如此将刻薄之名归于皇兄者是何居心?还有这个‘雍正新君’四字作何解释?诸位中不乏饱学之士,哪位能将这样的称呼做一番解说,可以令我心中略为畅快,我就让允俄在张家口再住三年!”

众人面面相觑,允的表弟钮笏禄阿松阿便想要回护几句。这阿松阿是开国元勋兼太祖额驸扼一都之后,家里的姻亲关系十分显赫,三婶是孝诚皇后之妹,四婶是孝懿皇后之妹,母亲是德妃之妹,两个姑姑便是孝昭皇后和温僖贵妃,妻子是延信的女儿。只是自打换了这位皇上,诸世族姻亲皆不大好过了。

阿松阿暗想,允俄虽然名字里面带个e音,表明是扼一都的后代,可却没有继承这一支的卓绝武艺,自幼在宫中养尊处优惯了,突然要去苦寒之地,这娇贵的身板如何受得?白白送命也未可知,他自然心头发怵,故此淹留在口内。

阿松阿便向允礼使眼色,见妹夫不敢作声,只得自己硬着头皮去向那宝座上面冷峻的姨表哥解释道:“允俄向不善于当差,先皇在时,就不大让他出去;他也学问不成,所以才闹出这样的笑话,还请皇上看在先皇的份上,从轻发落,臣这就写信劝他。”

雍正道:“你早做什么去了?此刻却来回护,允俄滞留之事,于蒙古部殊为失礼,此事如何处置之处,交由廉王从速议奏。”

允禩递了折子上来,表示允俄不明事理,合该得到教训,一则令其依旧前往蒙古,于活佛灵前致意;二则因其王府长史未能尽劝谏之责,理应给以处罚云云。

如此轻描淡写,惹来雍正一番批驳:“廉亲王最喜生事,事情都过去了小半年,此刻去往蒙古,于事何补?难道廉亲王以为我不想看到这个弟弟,一意要发往蒙古不可?若真是如此,我先前就发他远远地去喀尔喀了,只不过要他送到关口,竟如同要他的命一般。且允俄一向骄横惯了,区区一个长史能奈其何?何须弄个替罪羊出来,恐怕其中另有指使之人也未可知,着廉王再议。”

允禩无奈,只得改议为:削除爵位,籍没家财,永远圈禁,想必皇帝也不会照准,定会减等处罚,以示宽仁,谁知道皇帝说:“尔等觉得如此处置是否太重,依我看不见得,廉王如此公忠体国,不徇私情,十分难得。今后议事也该如此,何为重?社稷为重,尔等既不必迎合我的好恶,也无须替我顾念什么兄弟之份!什么最重要,在座各位既然身为臣子,自然是忠心社稷最是重要。廉王此番议奏,出自至诚也罢,出自其他也罢,尚算无私之举。所议是否妥当,各位不妨好好思度一番。”

众人见势不妙,纷纷站队,一致认为,允俄如此视国事为儿戏,即使皇上要原谅他,我们也不答应云云。雍正见了众人议奏,十分满意,说道:“其实这么一件小事,我一个人不能定夺么?难道我是一个没有主见的皇帝么?我只不过想看看你们对于国事是否赤诚以待,我要是想治允俄之罪,何必假手与人?身为一国之君,也勿需假手与人,我自当裁度。

不是我笑话你们,你们的那点小心思,未免见识短浅。你们以为允俄是我的弟弟,议的不当,怕得罪我。其实你们错了,国法在此,我为了端正国法,都不怕背上薄待兄弟之名,尔等还有何惧怕的?且允俄如此横行无忌,必定是想,我治了他的罪,就会更加显得我何其刻薄。我看未必,像这样恩德不能感化、法令不知畏惧的人,我治了他的罪,于我丝毫无损,反倒是无私于宗族,无愧于社稷,是一件好事才对。

今后再有哪个兄弟知法犯法,交于尔等商议之处,尔等秉持公心即可,至于该如何惩处,我自己的兄弟,我自然能够管教,哪有教尔等定夺的道理?我想允若是获罪,原该怪你们这些哥哥弟弟们惯得!从前派允禟去军前效力,也一样推三阻四,我若都看在先皇的份上,这样的闲气,我就要受二十多份了!阿松阿前番求情,说允俄不善当差,不擅长做事就可以不用做了,这借口不错,我记得当时让你主管刑部,你就百般推辞,想必也是和允俄一样不想为国出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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