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尚浓，景晰就被屋外的哄闹声扰醒。她起身后发现凌严已不在屋内，有些好奇便出屋查看。
“睡醒了？”凌严等在屋外已有一阵子，冷眼看着村中的混乱。
“怎么了，这么吵......”景晰揉了揉眼睛，还有些困。
“好像是又有人发病了吧。医鬼正在带人将病患集中收治。这些他会处理的，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我去村口等你，你梳洗一下带上行囊一同过来。之后我们未必会返回村里。”
“哦......”她并没细想为何凌严如此匆忙。
想着临走前跟医鬼告个别，景晰在病患集中收治的地方找到了刘胥之。病患数量较前一日暴增了两倍不止，情况几近失控。
“前辈，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一路走来，景晰已然发觉村中有焚烧雄黄、天雄、丹砂等药材的味道。本想着应该是为了加强防疫的举措，却不想疫情竟忽然这般汹涌起来。
“老夫也是一筹莫展。按理说已经限制了上山的去路，也让他们不要饮用河水。昨日情况本趋于平缓，谁知今天清晨竟有这样多的人发病。虽知如何救治。但一时半会儿药物实在紧张，年纪大些身子弱的也用不得猛药。能撑一时是一时吧。”先前已请村长将情况报于郁川当地官府知晓。朝廷的医官与物资调度如果顺利应还有两三日便可到位。刘胥之虽然有些头疼，但也还能应付的来。只是这病例激增的原因若是不找出来，恐怕情况会再生变。
景晰沉默了半晌，脸上像没了血色似得。
“丫头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去去就回！”说着她丢下包袱飞奔着离开了。
刘胥之还要忙着配药，没去关心这丫头神神叨叨的是在做些什么。
凌严在离村子不远的树林中等了景晰许久。见她迟迟没有过来有些不耐烦。正当他靠在树旁闭目养神之际，剑刃劈落，在空中划过的清吟声在他耳畔响起。凌严将内力凝于指尖夹住了剑刃，就着她剑刺过来的力道一掌打在她胸口。
“你疯了？！”
凌严这一掌打的也不怎么实在，伤不了她。
景晰用剑指着凌严，怒气难平地吼道：“是你！是你把刘凌留下的毒物投到井里的是不是！”
“你为了这种事就一肚子火，想杀了我？”凌严并不在意她怎么看。但也绝不允许她找麻烦。
“就为了这种事？！呵呵，就为了这种事。”景晰简直觉得跟他无话可说，转身想要离开。
凌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住了她。“你要去哪儿？能不能重创苏玉就看今朝成败。”
“我是要找苏玉报仇。但报仇是我的事情，我绝不会踏着这么多无辜的性命达到我的目的！”更别提景晰根本不知道凌严这么做究竟是怎么能伤到苏玉。
听到她这番天真的说辞，凌严盛怒之下扇了她一耳光。“你以为要想杀了苏玉，少的了流血嘛！苏玉在蛟脊崖藏了一批兵器。只要疫情严重到朝廷加强封锁和搜查，苏玉便会是朝廷钦犯。届时取他性命便如探囊取物，甚至不用我们亲自动手。相比之下，死这些人，只是微不足道的牺牲！”
他俩争得面红耳赤，谁都说服不了谁。
“凌严，你会后悔的......”凌严，当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景晰不顾他的反对坚持回到村中帮忙。她已经知道新一轮的疫情爆发是因为井水遭受污染造成。虽然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水源的问题，但当务之急还是封井较为妥当。不然任由发病的人数再增加下去，只怕整个村子也难以幸免。
刚刚封了水井，刘夫人慌慌张张地来找景晰。“齐姑娘，你可看见羡儿了吗？”
“小羡？他不在家嘛？”
刘夫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每天早上都会去村口的树林那边帮着拾些枯枝回来当柴烧。谁知道都这会儿了也没见他回来。现在村里乱糟糟的，我也不好去打扰我家那口子。”
“您先别急，回家里等着，说不定只是他一时贪玩儿罢了。我出去帮忙找找。”
凌严动手打她只是一时气愤，其实动手的当下他就已经有些后悔那么冲动了。不过现在强拉齐景晰走，她也只能帮倒忙罢了，凌严索性单独行动。按照殷幡绘制的地图，凌严很轻松的找到了入口。入口确实隐蔽。表面上看完全就是与山体连接的巨石一块。实际上绕到侧面便有机关可以开启暗门。
山洞通道内的灯稀稀落落地点着一些，看来不久前才有人进来过，甚至现在可能仍逗留在此。
“坏人！让你打齐姐姐！”小羡举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树杈冲上来就对着凌严一阵拍打。
凌严虽感觉出有人在跟着自己，却没想到居然是刘羡。“这里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快回去！”
小羡本就怕凌严，若不是捡柴的时候看到凌严对景晰动了手，断不可能主动接近他。但就算是鼓足了勇气，一路小跑追上来也要“教训”凌严一下。还是被凌严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不轻。
“右护法也未免太瞧不起刘某了。来这种险地居然还带着孩子。”刘凌不意外地出现在此地。但他却是跟在凌严身后到此的。
小羡方才还对凌严一顿扑打，现在立马缩到了凌严身后。
凌严下意识做了个护住他的动作，冷着一张脸对刘凌说：“看来你一早知道我会来了？”
“右护法的心思我自然是不好揣度。但镜湖庄的那个废物做事实在太草率了。苏玉这么多年也无法抓到天机堂的痛脚。他是凭什么送到我手上三个天机堂的暗探？除非，他早就跟您搭上线了，不是吗？观今日康东村之乱，护法应该是答应与我合作了才对。”
“可惜，医鬼和齐景晰在。康东村只怕乱不起来。你的计划，还不是竹篮打水。”
“我以为右护法不是一个当断不断的人。看来是在下错判了。如此良机，当扣押医鬼，杀了齐景晰继续让康东村乱下去，方可成事。如右护法这般英雄盖世，终也难逃儿女私情不成？既然您不肯让步，也怪不得我的两手准备了。”说罢，刘凌朝凌严脚下丢了几枚火雷。
凌严眼疾手快，抱起小羡朝远处扑了过去。紧接着刘凌从外面毁掉了洞口机关，并点燃了早已布置在周围的枯枝。火雷威力并不小，凌严虽反应及时，但背部伤的不轻。
小羡忽然哭闹起来，原来是火星飞溅将衣物点燃。凌严当机立断扒下他的上衣丢在一旁，给他裹上自己的衣物。可看到小羡背后的刺青，凌严拎着衣衫的手像是僵住了似得，一动不动。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凌霄花的纹样，那个曾伴他度过无数黑夜的纹样。
“替我好好照顾他......”
他以为她当日说的是齐景晰。
“找个有南风的日子，将我的骨灰从摘星崖上散了......”
他以为她只是想在死后过的逍遥自在。
“凌严，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以为那只是齐景晰幼稚的正义感。
浓烟顺着入口的缝隙渗入，小羡咳嗽的声音打断了凌严的思绪。凌严随意抹去了眼角摇摇欲坠的湿润。他以随身匕首划伤右臂，将裹住小羡的衣袍撕去一块，以血浸湿让他捂住口鼻。
机关已毁，入口石门受烈焰炙烤已是高温无法触及。凌严拉着小羡往更深处探寻出路。鲜血腥气甚重，小羡感到不适，想要将衣袍布料取下。谁知凌严见了大声呵斥，吓得他立马又捂了回去。
火雷爆炸的动静和入口的滚滚浓烟吸引了景晰的注意。她寻着烟升起的方向赶来。如此集中的起火点，故意布置的枯枝和一丝桐油的气味都足以说明是有人刻意在此纵火。
附近并没有水源。若是回村打水只怕也来不及。景晰忽然发现浓烟朝石缝后飘散，心想这里面多半是有山洞的。她大喊道：“里面有人嘛？！凌严！小羡！”她并不确定里面是不是困了人，直到瞥见了掉落在一旁的坠子。坠子是一小块残破的玉。景晰见过，这是小羡的东西。
“小羡！你在里面嘛？！”
无论景晰怎么喊，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
入口的巨石阻绝了大部分的声音。此时的凌严已经带着小羡往山洞更深处去了。山洞内的通道蜿蜒崎岖，像是天然形成。地面有极深的拖拽痕迹和车辙印子。看来曾经确实存放过东西。只是这痕迹极新，想必原本存放的东西已经被刘凌转移走了。
一路上凌严都紧紧地牵着小羡的手。
“哥哥，你流血了。”小羡看着他背上和手上的伤口，心里害怕极了。
“不许哭！”
小羡刚冒出来点哭腔，又让凌严吓得咽了回去。
凌严也不是故意对他这么凶神恶煞的。只不过他此刻心如乱麻，浓烟弥漫在空中使得呼吸愈发困难。他急于想要冷静下来找出出路。
道路中段有大量石块与泥沙堵住了去路。看似是绝路，凌严却稍稍安心了一些。这些泥沙石块与洞中的石块材质并不相同，是有人为了堵路提前布置的。那就说明只要能从这里进行突破，后面必有出路。
与此同时，景晰效仿当日曲桐昕在飘渺阁所为，想要以内力击碎山石。只可惜她虽得了曲桐昕的内力，却始终无法像她姐姐那样运用自如。更何况入口被大火阻隔，隔空发掌效力更减。她灵机一动，尝试凝聚内力，使出整套秋山冬雷剑法。地上扬起的砂石与被剑气击碎的石块逐渐埋住了起火点。只可惜虽缓解了火势，这堵住入口的巨岩却损裂极其有限。看来此法并不能行得通。
忽然，远处传来小羡震天响般的哭闹声。景晰立马朝他的方向赶去。
“小羡是你嘛！你继续喊！姐姐这就去找你！”
她绕了大半圈才在山上找到一条被荒草覆盖的小路。看到小羡一脸的血，景晰吓得魂都要飞了。
“小羡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景晰抱住小羡，仔细查看他的伤势才发现那血并不是他的。
“呜......坏人打伤了坏哥哥......坏哥哥流了好多血......”小羡哭得停不下来。
景晰大概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可她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其它人。“小羡，那坏哥哥去哪里了？”
“呜......坏哥哥出不来，还在里面......”
小羡领着景晰找到了山洞的另一个入口。原本阻隔道路的砂石被凌严在上方弄出了一道口子。因太过狭小，只能让小羡先出去找救兵。
“凌严是你在里面吗？你要是听得到就喊一声！”
“咳，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聋子......嘶......”凌严的声音听起来透着一丝倦怠和虚弱。
“你退后点！我怕石块松动砸到你！”景晰见这里的砂石质地要松散很多，打算强行打破。
“别闹了。这里的砂石足有一丈厚。看着松散实际上磊得结实的很。你先送这小鬼回村，再找人来慢慢搬开便是了。”
“可小羡说你流了很多血。你能坚持住吗？”景晰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只是有些脱力罢了，你速去速回我定死不了。”
“好，那你坚持住！”景晰虽觉得应该及时施救，可附近也不知道还会不会遇险。她不能不顾及小羡的安危，便听从凌严所说先带小羡回了村子。
刘夫人见到小羡衣衫破烂身上还有不少血迹，差点没吓晕过去。好在景晰及时扶住了刘夫人。
等待救援的凌严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心事重重。他低头看着为了扒开砂石伤的满是鲜血的双手和身旁已经断裂的匕首。一时笑着，一时哭着情绪几乎崩溃。细看那孩子的长相，跟她小时候那么像，秀气却不失灵动。只是这怯懦的性子却不知随了谁。然而他满心的算计，从没有关注过他的样貌。一想到差点因为这些算计手段害死他们的孩子，凌严心中的愧悔便如滔天巨浪般击垮他为自己筑起的名为“无情”的堤防。
曲桐昕对这孩子的存在只字未提，临了了却让凌严照顾他。凌严想着她在大限将至那几天心中必是诸多忧虑。只是如今，她究竟如何想的，是出于爱或是恨，他已再无机会得知。
景晰庆幸自己带齐了药品过来救他。凌严的伤势比他自己说的严重太多了。整个背部灼伤严重，患处中心部位呈现黄色和白色，这已经不是灼伤表皮那样简单了。火雷炸开的碎片和碎石有些已经刺入伤口。若不先清理掉这些碎片，伤口定会化脓。
“两位大哥你们先行回村吧。刘先生那里应该更需要帮忙。多谢援手了。”
“诶好，齐姑娘你有事就招呼一声。”
在救治凌严这件事上景晰没怎么犹豫，但心里仍然对他之前做的心有不忿。待那俩村民走远了，景晰一边帮凌严清理伤口一边奚落他说：“你所谓的牺牲和谋划，看来也不过如此。竟然被诓骗得这么狼狈。”
“呵。”凌严心里很乱，没有反驳她。况且，景晰说的也不算冤了他。刘凌算计的固然周全，但凌严也的确是太看轻他，竟大意至此。
胜负这东西，谁知道呢......
刘凌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若谈的成，他既能利用朝廷的封锁搜查将苏玉以谋反治罪。并且还能除去齐景晰一箭双雕。如果谈判不成，便为保自身周全将凌严困死在山洞里。只可惜，刘凌太过执着于齐景晰。完全忽略了被他囚在流火堂的张谦。这是他最大的疏失。
“人跑了？！”刘凌回到流火堂时，张谦已然带着一箱打好尚未拼装的箭镞和蛊虫毒血逃之夭夭。
“是......今晨巡逻弟子发现他在牢里一动不动。上前查看才发现是被套了人皮面具的孙堂主。已经......断气多时了。随后他易容成您的样子，库房弟子并未阻拦。直到您方才归来，我等才后知后觉。”
刘凌顺手抓起一个茶杯朝墙角扔去，摔了个粉碎。他终于明白凌严为何丝毫没有营救张谦的意思。看来他身边当真藏龙卧虎。不过，现在的局面对于刘凌来说也不算糟糕。本来他还有些担心苏玉会因为孙尧无故中蛊怀疑于他。现在凌严倒是帮了他一把。苏玉身边可用的人不多，想要补上这个缺的机会不小。张谦盗走的这批箭簇和毒血数量不多，远不足以将苏玉治罪。刘凌四周皆是苏玉亲信，提供协助的那个人也不会做的太明显。他此次诸多动作，皆是借着打击镜湖庄的名义方能行得通。看来只有博取苏玉信任，徐徐图之了。等真正掌控流火堂，培植了自己的人，才好一击即中。
通过这几番交手下来，刘凌意识到，凌严不惜放弃打击苏玉的机会也不肯交出齐景晰。要么是因为齐景晰有比除掉苏玉更大的价值，要么，唯有“情”字可解。只是，凌严看上去也不像是会为了感情误了大事的人。不管怎么说，要想对付齐景晰，必须得让她失了凌严这个靠山。
接下来的两日，刘胥之与景晰几乎不眠不休地照顾病患。利用张谦拿回来的毒血，配出了对症药物。然而还是有些年迈的老人抵不住猛烈的药性，不幸离世。村里的气氛略显沉重。凌严在镜湖庄与流火堂之间斡旋。两方考虑到朝廷的介入，均答应提供未被污染的水源，以缓康东村水源断绝的困境。
“最先的那几个看似被人传染的村民，其实是因为在与发狂病患纠缠中，或多或少被打伤。自身血液接触到了毒物才会同样发病。只是，山上鸟兽众多，恐已有感染毒血的。为今之计，只有焚山，方可断绝毒源。”景晰面对朝廷委派的医官并未露出丝毫惧色，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些医官见她对病症交代的清楚，亦是懂得药理的，纵使有些看轻也允许她参与讨论。景晰提出的法子虽然有效，却也太过大胆。几位医官有些犹豫。
医鬼见状，说道：“几位大人不必忧虑。焚山及协助村民迁村一事理应上报后交由地方府衙办理。即便是处理不当，也并非是大人们的过错。倘若因为害怕受牵连，未能将毒源尽除，至中毒者增多。以当今圣上这般爱民如子，定不会轻纵这么大的疏失。”
医官们终是松了口，答应这般上报。事后刘胥之对百思不得其解的景晰说：“这些医官原都是各州府精挑细选上来的。论医术，谁也不差。但入了朝廷，免不了明哲保身，圆滑求全。”
“没想到前辈你对这些如此了解。”
“御医中也有几个识得能说得上话的。他们如何行事，不难推敲。你这几日竭尽心力，参与救治。现下心里可松快些了？”
“如此，方不愧对师父对我的一番栽培。”对景晰而言，救治村民这件事的意义并不止于此。她明白，刘胥之也看得出，这是一种赎罪的心态。当年飘渺峰下的惨剧，已是景晰心中的一个结。只有看着病患一个个好起来，她心中的罪恶感才能缓解一二。这也是她放过刘凌的主要原因。
凌严命张谦匿名将箭镞送至禹王在封地的府上，箱子内测还烫了个流火堂的徽记。对此张谦有些不解。
他没有多解释些什么，只是笑着说：“我们的收获不大，也必不能让他过的太舒服。”
张谦半路上才想明白凌严的意图。若这批兵器是禹王授意打造，凌严此举多有警告的意思。让禹王不要轻举妄动。这样重要的事苏玉都无法完全保密，自然会引起禹王不满。可若这不是禹王的意思，定会让禹王对苏玉有所警惕。
只不过，即便凌严不这么做，苏玉此时也已是自顾不暇。
“乔娅失踪了？”虽说乔娅这人平日里两面三刀并不完全为他所用。但她手上的解药应以用尽。无论如何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将飞云堂负责文书记档的弟子一一审问过却一无所获。按理说，有心与他相抗的，定会是凌严无疑。但听闻凌严此次在郁川受伤不轻，也并未讨到多少便宜。可以说，他们俩此次是双输的局面。究竟得利的是谁呢？怎么想都有一些违和。如今苏玉在天荡的局面已要胜过凌严许多，但实际上流火堂堂主暴毙、凌严身边的探子不知所踪。这都让苏玉对凌严施加压力产生了极大的阻碍。仿佛有人在暗中平衡着他们两人相争的局势。
“岑霄。”
“属下在。”
“你亲自拟教令，让流火堂近期停止一切行动。召回刘凌，把他盯好了。本尊要离开总坛一段时间。”碍于全局布置，苏玉很少亲自行动。大多是在总坛坐镇，方便各方调度。然而近期他手下折损甚多。此次郁川之乱更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不知掌教可否告知属下您要去往何处。万一有个什么紧急事态，我也好及时联系您。还有乔娅的事情如何处置，请掌教示下。”
“凌严疑心慎重。乔娅不见了，他自会去寻。若有紧急情况，发信至黑水林即可。”
岑霄面露一丝诧异的神色。黑水林，莫不是要去见枯骨夫人？自掌教夺位以来，已经数年未与枯骨夫人有什么联系。如今亲自前往黑水林，看来是要有大动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