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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诚意

离年终评考仅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凌严在这段时间必须要回到长青院,根据天机堂搜集来的情报进行推演。因此他在邺城并没有耽搁太久,接出齐景晰便带她离开了邺城。只是齐景晰的身体状况没法骑马,只能坐马车,因此路程上还是没能抢出太多时间来。

景晰这段日子熬下来,身体情况很是不好。且不说内伤,光是在牢里打坐,坐着这么久,就够她受的。凌严来接她时她几乎没法自己站起来。凌严也没什么耐心,直接背起来就带走了。景晰是想反抗都动弹不得。四肢倒是没伤没损,却像是挂在身上的木头疙瘩,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稍稍动下手指也会酸痛无比。

路上颠簸,景晰感觉全身都快被晃散架了。虽然难受得厉害,但她还是隔一阵子就忍痛运功调息一番。这一个月的牢饭也不是白吃的。从前她掌握不了的运气之法,因这次中毒,内力不受控地自行运转反倒让她窥到了门径,算是因祸得福。她循着当时的感觉运气,希望能够尽快掌握谚星诀的内力,并且调服宋致远的内力为自己所用。

尽管景晰在运气之法上斩获了些心得,中毒这事本身还是大损她经脉的。每每到了关键,胸口就剧痛不止。需要缓和很久才能再次凝聚体内真气。许是急躁了些,景晰想要强闯关隘却吐了血。凌严勒停马车准备休息时才闻见了血腥气,发现了她的异状。

凌严没有多说什么,运气为她调息。景晰经脉受损严重,若是不能好好休养,必定大损人体。更何况她体内还有摄心蛊,一旦她身体太过虚弱,只怕蛊虫的侵蚀也会加剧。凌严思虑过后,趁景晰不备封了她几处大穴。起码这个月,她是别想再与人动武了。

“你干什么!”

“勤奋是好事。但过于勤奋不顾自己的身体,那就是蠢事了。临近年终评考,苏玉和姚冰莹都不会指使你去拼杀搏命。每年这个时候飞云堂顶多就是文书工作压力大些。这个月你就老实养着,别再运气了。”

“年终评考?”景晰好像有些印象,却有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啊......糟了,把这事儿忘记了。”

其实早在她去打擂台争堂主之位前,凌严就把她一旦出任堂主后要处理的重要事务写下来给她了。但景晰这阵子忙着,把这事儿彻底抛到九霄云外了。

“评考一共两天。除了天机堂,其余的都得出席。主要是对一年的收成、关键教务处理和与其它门派冲突的汇报。大部分时间,都是杵在那里听些废话,看看别人的热闹。到自己这头快的几句话就打发了,问题大些的其实也耗不了多长时间。”凌严大致给她讲了一下年终评考的惯例。

当然,凌严说的只是惯例。齐景晰坐了飞云堂堂主的位子,苏玉本就心里不痛快。她上任短短时间,接二连三的大动作,让苏玉发挥的空间可是不小。当然,景晰在处理邺城和勉城两地的手段和决策并无不妥。真正麻烦的点在和琰月山庄联手端了廖义诚老窝这件事上。

听凌严给她分析了一下她现在的处境,景晰不免有些忧心。幸好晏心尘把傅越的死扣在了廖义诚头上。这就从景晰在背后玩儿阴的变成了他们自己内斗。她身为堂主,调查副堂主之死也是顺理成章。

“照这么说,回头还真得给他送礼好好感谢一番了。”景晰虽然对晏心尘印象不佳,但就结果而言的确如他所言是个双赢的局面。“不对啊。你封我穴道,万一廖义先要跟我动起手来,我不是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凌严冷笑了一声,说:“连出大牢都是我背着出来的,即便不封你穴道,你现在打的过谁?要不,你跟我回长青院,顺便让医鬼想办法帮你解毒?”

“不必!”景晰有些激动,一口回绝。她怕凌严对她的态度产生怀疑,搪塞说,“姚夫人还等着我回去复命。事情搞成这样,总要有个交代。更何况你也说了,飞云堂这阵子会很忙。我若是无故不归,只怕得让苏玉抓到把柄。”

“你的毒就算不致命,这么拖着总不是办法。”凌严对让她回总坛还是有些忧虑的。可他现在也实在没有时间抽身去总坛看顾她。最好的情况自然是能带她回长青院。只是景晰也没有说错,以目前她在任上的表现,应付年终评考并不难,对付廖义诚也事出有因。万一此时拖延不归,落了话柄,那她这阵子的出色表现就算是白费了。

“毒性最猛烈的时候已经过了,这种程度我总还能应付。现下除了经脉受损,也就是脸上的症状看着有些吓人。视力已经慢慢恢复,还不至于废人一个。”

景晰打定了主意,凌严没再拦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从包袱里翻出一个正好能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

“去接你之前买的,赶路匆忙一直没有给你。先应付用用吧。”凌严那日在牢里见她时不时就用手背轻触一下左脸。毕竟是个姑娘家,就算嘴上不说,想来心里还是在意的。

凌严如此细心,景晰心中难免触动。她愣了片刻后赶忙接了过来,小声说:“谢谢......”

许是因为景晰视物还有些模糊,她与凌严视线相交时就直勾勾看着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反观凌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他竟感到了一丝慌乱,忙移开视线。“我已经提前联系人去总坛地界候着。不出意外明天就能接上头。到时候他们会护送你回总坛。今天你早点休息吧。我去外面守着。”

“好。”景晰隐隐察觉到了凌严回长青院的急迫,但并没有追问他原因。

景晰返回总坛后,姚冰莹并没有急着传她问话。苏玉也毫无动静。疑心之下,景晰找了几个人打听才知道苏玉和姚冰莹都不在总坛。

暂时没人找她麻烦,景晰松了一口气。不过正如凌严所说,飞云堂的工作量却像座大山压了过来。各地呈报到总坛的汇报、联络安排年终评考的通知还有应对年终评考大量弟子返回总坛的住宿、伙食安排等。这些均要经过飞云堂的手。大部分都需要堂主批复。景晰心想,还好是赶着回来了。不然这时候不在,肯定得有人说闲话。

短时间内集中批阅各种文书的同时,景晰也在尝试了解天荡各地的运作情况。自去年大战起,与其他门派的摩擦报上来比较激烈的并不算多。其中人员财物损失较大的当属流火堂在郁川的驻点。原流火堂堂主孙尧暴毙一事发生的时间,几乎和她在郁川期间重叠,多少知道一些。而后流火堂与镜湖庄相安无事了一阵子。可近几个月,又发生了几场火并。本来两方有冲突并不是什么奇事。可在流火堂发回来的汇报中,多次指称镜湖庄在少庄主晋少棠的带领下突袭流火堂驻点。难道晋少棠已经从他继父手中夺回大权了?

渐渐地,景晰实实在在地明白了苏玉对飞云堂堂主的归属如此重视的原因。飞云堂真正的价值并不仅仅在于它是天荡人数最多的堂口。除去发给苏玉的密信,几乎整个天荡的动静,她都能拿到第一手消息。这样的速度,只怕天机堂也未必能达到。对苏玉而言,景晰在飞云堂堂主的位子上,无异于掐住了他的喉咙。这次年终评考,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

景晰正担心着,乔娅端着药碗,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乔姐姐,你几时回来的?我前几天回来时,见你不在总坛。听说你被姚夫人派出去办事了。”景晰瞥见她手腕上的包扎,问道,“你受伤了?”

“江湖人受点伤难免,更何况是在天荡这种地方。想来看看你,正好看见伙房那边在给你煲药,顺手就给你拿过来了。你中毒的事情我听说了。怎么样,可好些了?”

景晰捏着鼻子将药饮下,苦涩的味道直冲上了脑门儿。她都有点后悔怎么给自己配了这么个方子。“内里已经无碍,只是脸上的症状退的慢些。”

乔娅见她苦得都快要流眼泪了,赶忙递了一小包药梅给她。“晚上再听你好好说说事情的经过。枯骨夫人要见你。”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景晰对怎么回姚冰莹的话已经在心里打了底。可姚冰莹表现得十分平淡。她闭目养神,沉默许久。姚冰莹没什么反应,反倒让景晰准备的几套说词毫无用武之地。时间久了,景晰竟慌了起来。

“这就沉不住气了?”枯骨夫人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她身上。“你要记住,无论你心里坦荡与否。这件事,只有一个说法。那便是傅越撞破廖义诚背着教中图谋不轨,被其灭口。你作为堂主调查此事,亦险些被害,最后诛杀此贼。明白吗?”

听枯骨夫人如此说,看来她并不在意这些事,亦有保全她的意思。景晰稍稍松了一口气。“是。”

“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副掌教所说的,是各地招收人手的事,还是?”景晰自然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只是,这话头不宜由她自己挑起来。

“少兜圈子。”

“我在邺城时,已经成功让官府相信傅越之死为廖义诚所为,只是暂时还没结案。被扣押在牢里期间,邱磊来见过我一次。我除了嘱咐他去接手邺城的事务,更顺理成章地把傅越的身后事也交办给他了。要不了多久,他定会在傅越的遗物中,发现一封尚未寄出的给凌严的密信。无论廖义诚内心如何看待苏玉。明面儿上,谁都认为他对苏玉忠心不二。邱磊不傻,届时,他想不往苏玉身上猜也难。”这些计划是景晰与姚冰莹一早商量好的。在她离开总坛前往勉城前,便从旧档里翻出了傅越的记录。仿照他的字迹,写了一封给凌严通风报信的密函。给足了苏玉杀他的动机。虽波折不断,但最后还是把事情办妥了。

“很好。”姚冰莹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事情已然办妥。还请副掌教遵守诺言,告诉我仇人下落。”景晰表现得十分迫切。

“不急。”

“难道副掌教是想要反悔吗?”

“还不到时候。眼下还是先应付年终评考为宜。等过完年,会有让你报仇的机会的。我说过,我寻求的是和你长久的合作。你不必担心我过河拆桥。你的能力我已经看到了。再耐心等等。”姚冰莹并非想要反悔,但她认为齐景晰报仇心切,若是现在知道实情,只怕耐不住性子。

谁知景晰一改刚刚迫切的模样,说:“副掌教认为还不到时候,那便罢了。但既然我展现了我的能力,夫人是否也该拿出些合作的诚意来?”

姚冰莹有些惊讶于她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心想难道齐景晰从一开始就知道拿不到殷兆的下落,只是故意装个样子来探底的?

“也不无道理。说说看吧,你想要些什么?”

“从廖义诚死前所述过往,和副掌教同意我陷害苏玉这两点,我可以相信副掌教与苏玉并非同路之人。然而,苏玉不可能平白无故拱一个与他不同心的人出来分权。尤其是在他占尽优势的时候。那么,恕我斗胆请问副掌教,究竟是有什么把柄捏在他的手里?”景晰知道这么问很有可能触怒姚冰莹。但若是不问个清楚,难保日后她不会为了自保出卖她。

枯骨夫人神情严肃起来却并未震怒。只是她始终保持沉默,没有回答景晰的问题。

见她反应并不剧烈,景晰壮着胆子探问道:“是因为邱磊对吗?”

姚冰莹轻叹一声,似是默认了意思。“你随我出去走走吧。”

景晰本以为姚冰莹只是想寻个更隐蔽些的地方谈事情,却不想她竟一路领着她骑马跑了大半日到了黑水林地界。她是头回来黑水林,若非是看到不远处的石碑上写着:擅入黑水林格杀勿论。她只怕都没反应过来枯骨夫人是要带她去哪里。

“副掌教不会是想要杀我灭口吧。”景晰勒马停了下来。她环顾四周,隐隐感觉到附近藏着不少人。只是黑水林雾气深重,视线并不清晰。声音也被风吹动树叶的簌簌作响声所干扰,并不容易判断暗处之人的精准位置。不过景晰说担心被灭口也只是说笑的。毕竟枯骨夫人想动手,在总坛还是黑水林根本没有区别。既撇不清干系,也不会更容易一些,何必费这个事。

“齐堂主嘴贫的本事,是跟处理教务的能力一起长起来了。呵,跟紧些先认个路吧。也省的我往后亲自带你来了。”

姚冰莹领着景晰到了林中深处的一座宅子。到了门口便有几名哑仆迎了上来,牵走了马匹。景晰边一路跟着枯骨夫人,边四处张望。这宅子宽敞,修的也算颇为雅致。只是这院中种的并不是寻常花草,倒似是些毒物。其中几种毒藤,她在百草谷也见过所以识得。

“副掌教带我来此,难道是来逛园子的?”景晰被她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磨得实在没了耐性。

“若只是将些往事私隐讲与你听,也算不得什么诚意。带你去看点东西。”

两人来到庭院中一片假山石林。姚冰莹开启机关,数座假山石移动了位置把她们二人团团围住。待到最后一座完成移动后,密道的入口也显露了出来。还没往前走,景晰就感觉到从密道口扑出来一股强烈的寒意。正值冬日,本就酷寒。现下更是被这扑面而来的冷风卷了个透心凉。

姚冰莹在入口不远处的墙上取下两副面罩,吩咐景晰罩住口鼻。

密道通往一处巨大的冰窖。冰窖内一片昏暗。枯骨夫人点燃了位于冰窖中央的一盏灯,视线这才清晰一些。

景晰看清四周的景象,惊讶不已。这密室并非寻常冰窖。墙壁、地面全都覆盖着极厚的冰层。贴墙放着许多冰雕出来的柜子。无论是规模还是工艺的精巧程度均让景晰大开眼界。

姚冰莹打开了墙角的一处冰柜,里面放着好些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这些是我这么多年来,从各地收集来服食过涣神散之人的血液。”

景晰猜测她大概是在这些血里加了蚂蟥的分泌物加上低温储存才能保证血液不凝不腐。如此用心费神收集血液样本,建造储藏的冰窖。看来姚冰莹这些年当真不是灰心丧气在这黑水林里安养的。

因为从廖义诚那里知道了用于培育摄心蛊的涣神散出自医鬼之手,她对医鬼的立场产生了些许疑虑。这些日子景晰始终没决定下来是否要跟医鬼摊牌。既然姚冰莹有心收集这么多血液样本,想来是有花心思研究过的。景晰决定从她这里得到些线索。

“副掌教费这番功夫收集这些,是为了什么?”

“你先前猜的没错,这些年苏玉确实在利用邱磊的安危来威胁我。所以当年我并未妨碍他与凌严争权。此次出任副掌教也是这个缘故。可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任人揉捏。收集这些自然是为了对付他。”

景晰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惑:“苏玉能用邱磊压制您多年,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怕不简单吧?”

姚冰莹叹了一口气,说:“他是我的儿子。”

景晰听邱磊说他小时候在万蛇宫与姚冰莹的相处,便觉得姚冰莹对他实在宽纵。邱磊虽然有些能力,却不擅于谋划。即便是对万蛇宫的子弟有些偏爱。可姚冰莹用人以能力为优先。她煞费苦心也要拱邱磊做上副堂主之位,这并不寻常。现下确认了两人关系,她一下子便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如果邱磊只是一个飞云堂的小管事,那他的生死除了姚冰莹根本没人会在意。可若他坐上了副堂主,苏玉反倒不好明着对他下手。姚冰莹此举是在利用天荡弟子对邱磊的关注来保护他。

然而景晰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她追问道:“那他和宋致远......”比起寻常天荡的人,景晰对邱磊算是有些好感。但宋致远毕竟是她的仇人之一,若是日后面对仇人之子,也实在很难不介怀。

“他是我在巫凰为奴时生下的孩子,并非是远哥的...”姚冰莹坦言她并不想让邱磊知道他的身世。从前只想他能够平安长大。万蛇宫当年在江湖中树敌不少,又有绝影楼这个竞争对手在。以她当年日渐衰弱的身体状况,是无法护他平安长大的。故而选择将他交给亲信抚养。然而这个秘密还是被苏玉得知,以此相胁。“我肯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可以相信我与你合作的诚意。至于带你来此,是有些正事要办的。”

“说来惭愧,我连苏玉的目的是什么都还没摸清。虽知道苏玉在我身上用了涣神散和摄心蛊。但他动作不多,实在寻不到脉络。若是副掌教肯将所得信息告知一二,在下不胜感激。”一直以来凌严虽然不反对她报仇甚至是支持的态度。但在有关他与苏玉的争斗却并不太愿意告诉景晰。若是能从姚冰莹这里探听到一些总是好的。

根据姚冰莹所说,当年苏玉建议宋致远服药增进功力时她便起了疑心。趁他们不注意曾潜入棘所,发现了被逼练功的孩童。姚冰莹成立万蛇宫后,身上血债累累。若这些孩子只是因为练功受些折磨,她本不会为了这个与宋致远翻脸。但在单独关押景晰的囚室内,她找到了数个空置的药瓶。而当时景晰的精神状态已是异于常人。姚冰莹是药奴出身,以孩童试药结结实实地触了她的底线。她带走了有药粉残渣的药瓶,又取走了包括景晰在内的几个孩子的血液。果不其然被她验出了与瓶中残渣相同的毒性。奈何当时样本太少,她虽然能凭借自己的抗药性冒险试出里面有哪几种药材却并不能获悉其中的比例。纵使只是这一点点的残渣,便已经让她几乎陷入癫狂。寻常孩童哪里受得住那几瓶的量。

“我一怒之下,前去质问远哥。谁知,他暴怒异常,与我大打出手。我虽伤了他取到了他的血,但也被他打成重伤,武功被废去大半。当时伤重,我并未能即刻查验远哥的血。只能命亲信通知凌严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待到伤愈验得到结果时,已经太晚了。远哥中毒已深,再听不进任何人的谏言。教内事物全都交到了苏玉的手里。彼时我力弱,只能被软禁在这黑水林中。每日空等着事情是否能有转机。最终等来的却是濒死的远哥。”

而后数年,苏玉以邱磊性命要挟她将她困在黑水林里。兴许是觉得姚冰莹势微,对她的控制并不严密。这也便让姚冰莹有了可趁之机。她利用这些年收留的武林人士与昔年万蛇宫的旧部,到处在武林中打探各派中是否有武功不俗之人在短时间内功力突飞猛进并且性情大变。但凡有机会便留下血液样本或贴身物件,带回供她查验。

“我曾以为,苏玉是以涣神散和摄心蛊为手段,想要称霸武林。然而这些年的探访,我得出的结论却是,苏玉在以这整个武林作为他提炼摄心蛊,炼制尸傀的资源。尸傀死士,巫凰与秋狄都有。但寻常摄心蛊只能用在一般人身上。对内功修为颇高的人至多出现行为异常,却难以控制。他多年来不断改进以涣神散毒血喂养的摄心蛊。如今达到的水准已临近完成。一旦他成功了,后果不堪设想。”

姚冰莹拿出其中一瓶,递到了景晰手上。

景晰对刚刚的话还没能完全消化,只是迟疑地接了过来,却不明白姚冰莹的意思。

可她接下来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钢针般直戳景晰的心房。“这瓶里的,是你师父叶清涟的血。”

景晰猛地攥紧了血瓶,双手不断颤抖起来。“师父......”

“我并不知道苏玉会对叶清涟下手。只是叶清涟死状蹊跷。刘凌便取了些留存下来。如若不然,我还真的很难知晓苏玉的摄心蛊已经培养到连内家高手都会受其影响的地步。而后我命刘凌假意投靠他,却还是被发现了。反倒是他自己被苏玉下了蛊。”

“等等......刘凌是您的人?那您让他投靠苏玉是几时的事?”刘凌使用万蛇业水对她下毒,景晰早猜到了他和枯骨夫人有某种合作关系。但她还是认为,刘凌便是苏玉埋在飘渺阁的眼线。可现在看来,事情却并非如她所想。

“他自作主张,想要对苏玉动手。结果反被擒获。我便派人暗示他服从苏玉。怎么?”

这么说......苏玉派去潜伏在飘渺阁内的奸细另有其人......

“没,没什么。多谢副掌教今日告知我这许多。那确实是时候办正事了。”景晰摊开手掌,取出怀中匕首,划了一道口子。“作为所有样本里唯一还在生之人,这些血便留给副掌教做研究了。您的诚意我已然了解。日后,只要不是有害飘渺阁和凌严之事,但凭差遣。”

“我确实不喜欢凌严,但如今对付苏玉才是首要。况且实不相瞒,我与你大师兄的父亲亦是旧交。你不必过于忧虑我逼你对他们下手。”该下手的时候她并不会心慈手软。不过,要想让齐景晰一下子放下她心里的条条框框是急不来了。先答应下来,也是无妨。毕竟,姚冰莹也不算在骗她。除非必要,她没那个心四处树敌。

取了血,姚冰莹将一条颜色几近灰白的蜈蚣置于她的伤口上。景晰有些怕虫子,下意识地缩了手却被姚冰莹一把抓住手腕。

“别动。”

没过一会儿,那蜈蚣便通体发黑全身僵硬死去了一般。景晰惊讶地发现,不但伤口的疼痛感轻了许多,体内余毒也得到了了进一步缓解。

“多谢副掌教。”

“只能让你少受些苦头。该服的药还是要按时服用。先出去吧。别在这里冻坏了。”姚冰莹小心翼翼地用帕子裹住了蜈蚣的尸体放在了个小木匣中。

姚冰莹要留在黑水林几日。景晰离去时姚冰莹让一位仆从护送她返回总坛,并在临行前嘱咐她近日一定要小心。有人向万蛇宫开价七百两取齐景晰性命。虽然姚冰莹得知后命万蛇宫将这生意推了。但这人既然肯出这个价钱,莫说是万蛇宫的死对头绝影楼,江湖中肯为了这笔银子动手的只怕不在少数。至于这买凶之人是廖义先、苏玉亦或是什么别的人,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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