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与任何人抗衡，我只是做我自己的事。玉帝，是你想的太多了吧。”父亲留给我的记忆里面有太多关于这个男人的信息，我知道他的野心，他的决绝，还有他的懦弱。“你本来可以安枕无忧的，为什么你不能安分的坐在一边看我表演呢？这里面本来就没有你的位子。我所做的跟天庭无关。”
“你想叫我看着你破坏我辛苦建立起来的和平？”
“你错了，你没有建立任何和平。是我要建立真正的和平，而你却在阻拦。天人两界在我出现之前一直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天庭可以随时左右人间，而人间不能对天做任何事。这本身就是危机所在，我的出现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
玉帝手里的黄花变成了枯枝，“就凭你？”
“从一开始你就该知道的，不是就凭我，而是只有我！好了，现在把睚眦放出来吧，我从来不喜欢破坏美好的东西，就像你高贵的天庭。”四周开始密集的杀气告诉我玉帝早已布置好了人手对付我。可是我却深信这个男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手，他只是要吓唬我而已。因为我是什么他清楚，除非打败我否则我永远不灭。
“你不怕？”玉帝看着我的眼睛。
“我该害怕吗？”我依旧笑着。
“哈哈，很好。我欣赏你，这次就跟你玩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丫头能把这一切进行到哪里。”他摆摆手，四周的杀气瞬间消失。玉帝抬头看看天空，“太阳神，你可以放心了，我没有伤害她。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是可以继续的吧。”原来玉帝还顾及着太阳神的存在，难怪我一进来就觉得这里少了些什么，大概就是阳光吧。
就这样我离开了天庭，身后阳光慢慢扩散开来，却始终不敢靠近我的身边。
回到暗世的时候，使者们告诉我睚眦已经出现，只是白虎的灵魂没有在他身上。有死人带来睚眦的口信说谢谢我将他从天庭带出来。算是还我这个人情，他让那个捎信的人带来了诸夭之野的地图。
这个家伙还算有点骨气。我将地址收好，带着我的人离开暗世往穷山而去。雪寞在我离开的时候问我，何时回归。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却告诉她，可以出来的就叫他走，只是不能让他带走不该带走的任何东西。雪寞点点头。
穷山之所以为穷山就是因为它什么都没有，除了土石还是土石，数百丈的高山竟然寸草不生。睚眦就是飞也飞不过这样的山，所以白虎的灵魂应该是天神带到这里来的。我们站在山脚下，看着山峰鼎立却无从着脚。这些土石非但丑陋，而且奇怪只要有东西压在上面立刻就会陷进去。哪怕是我的那些使者都是一样，虽然他们都是死人。
看来我只能用飞的，可是他们却不能飞。无奈之下我只好让他们先回去，我自己去寻找。当我飞上山顶，那些家伙已经都不见了。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飞过这座山，可是我错了。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到达山顶的时候山已经在长高了，我只到半山腰……
这是怎么回事？我再次往上飞，可结果还是一样。如此下去就算我飞上天庭它也一样会阻拦我。一定有什么方法的。
我准备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山里面发出的声音。在土石之中钻出一个脑袋，它分明是狐狸的样子，可是身子却像狮子一样雄健。它看着我，“你是凤凰？可是凤凰为什么要在这里跟穷山比高呢？难道你忘了穷山便是无穷高山的意思吗？”
“你是谁？”我收起翅膀，让自己变成人的样子。它竟然可以站立在土石之上，还拉着我不让我跌落下去，“我叫乘黄，是这山的守护兽。没有我的帮忙就是玉帝都过不了这山。”
“那么你可以帮助我吗？”
“当然可以，上次我才帮助了一个天神。他说凤凰手下的白虎被人害死了，要我把他的灵魂送到诸夭之野保护起来。我一向敬重凤凰，当然义不容辞。没想到这次居然遇上了凤凰亲自过来，你是来找白虎的灵魂的吧。它现在在女儿国，若你进得去便可以带走。”乘黄说着就带着我钻进了土石之中。还真是奇怪，乘黄带着我那些土石竟然自己让出一条路来，我们穿过山腰过到山这边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刚一出来就有一道很强烈的光射过来，我本能的躲避。因为我不能让自己被阳光所伤。可是光还是照在了我的身上，但我却没有受伤。我再仔细看了看这光居然来自与一块石头，远远看去跟太阳很像却并不是太阳。
乘黄跟我告别，然后不见了。我只能自己寻找女儿国。
我下了山，想要再飞却发现根本飞不起来。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尝试了其他的法术竟然都消失了，也就是说我现在根本就是凡人一个！
可是现在回不去了，我只能继续向前走。
较小的石板在我的双脚踏上之后变成湿润的泥土，渐渐的一条小路蔓延开来，路边还开满了娇艳的花朵。隐约中有女人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我加快了脚步。可是面前却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我还没来得及收脚身子已经进入了林子。
林子里很安静，几乎连鸟叫声都没有。但就是这安静才让我更加的不安。正常的林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在里面走了很长的时间，可是来来回回走的好像都是一样的路。既然如此我还不如休息一会，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鬼怪。
果然我停下来就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清脆响亮。女人的声音紧跟着也出现了，我想该是一对母子吧。
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睡着了。
等我睡醒了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温暖的房间里面。一个孩子在我的身边，门响了一声不知道是打开还是关上，我只看到一条蛇尾晃过。
那小孩子对着我微笑，眼神干净漂亮，就像我最初见到嫘祖的眼神。
我忍不住逗那孩子玩。
门再次响了，我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进来。她身着彩衣，神采非凡，气质更像天神一般，却远比我见过的那些仙女更加的清丽高贵。可是她的身子却是蛇！
见我盯着她的身子看，女人笑着摇摇头，“怎么？我吓着你了？”她的样子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可是突然之间我却想不起来了。
“你好，月伏，我是清渊。”她认识我？
“你不用奇怪，我知道外面世界的一切，因为有你才会有我。即使是玉帝都没办法进入这个国度，因为这里是只属于你也就是我的国度。”
“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这个世界有太多事情是永远都无法明白的。就好比你身边的孩子她也许就是清渊，也许就是月伏。这一切全在于你所做的事情能否成功。若你不死，她便是清渊因为我便会死，若你失败，她便是月伏，而我则存活。”
“我还是不明白……”
“其实我也没有明白过。这个孩子一直都是那么大，而我也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一开始我们就这样存在着。我可以看到你在外面的一切，还有那些人间的种种悲痛，但是我却出不去，因为外面的你就是我的存在。我们不能在同一个世界存在。”
“可是现在我却来到了你的国度。”
“所以我会死去，她便是清渊了，不过要在你离开之后。”清渊看了我一眼，再看看那个孩子，“玉帝很聪明，让你来这个世界，若你出不去则两个你就完全被困在了这里。那么你便已经被灭了。可惜他还是没有明白女娲娘娘的智慧，没有人可以阻拦女娲娘娘的作为。跟我来吧。”她带着我出门，我们来到一处瀑布之下，清渊纵身进入瀑布，清澈的山水描画出她玲珑的曲线，那是何等的美丽啊。
“我们是女娲族。或许你不会明白，我们的存在只是女娲娘娘的一息生机。那是对人间的眷顾。女娲在造人的时候给了人生命却没有教会他们该如何生存，她本来是想要借住于长子玉帝之手看护这些人类。可是玉帝却把看护当成了掌控，他完全违背了女娲娘娘的意愿。然而女娲娘娘却没有能力再自己出面处理，因为她一旦亲手干预将意味着要把人间与神界全都毁灭从新创造一个毫无分别的世界。伏羲舍不得，女娲更加舍不得，所以她又创造了我们。我在这里看着你在外面为了那个理想努力，一旦你失败了我便会再创造一个新的你出去，走同样的路，做同样的事，直到我们成功为止。这个瀑布来自于外面的世界，我所有关于你的消息都是来自于这里。它告诉我你要寻找白虎的灵魂，可是你却被骗了，白虎的灵魂不在这里，玉帝将他放在了别的地方。而我却不能告诉你。这要你自己去找，那个秘密只有玉帝一个人知道。我知道你会成功，所以我必须死在这里，然而你却因为我的死可以离开这里，记住离开之后就要忘记这个地方……”
清渊一边说一边开始变成一座石像，美丽的身躯在瀑布的冲刷下沉默不语……
我的双眼开始沉重起来……
我又一次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乘黄正带着我穿越穷山。他的呼吸声好像越来越急促了，我俯身看看乘黄，原来他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变老了，而且每迈动一步就会苍老很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抱着乘黄的脖子，“你在变老？”
“对啊，我的寿命是无穷的，而这个无穷却不能像这穷山一样无穷，而是周而复始的无穷。其在我身上的人若有缘被我驮着在这穷山一来一回，那么我每走一步便把一年的寿命给了那人，来回共有三千步，也就是说我已经把三千年的寿命给你了。凤凰啊，你可要好好珍惜啊，虽然三千年对你而言不算什么，但是至少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很快我们到了山外，他将我放下，自己早已老得行动都迟缓了。可他还是微笑着目送我离开，我张开翅膀飞起来的时候，乘黄钻进了穷山。
既然玉帝骗了我，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再去找他问他要白虎的灵魂吗？他定然决口否认，我必须让他自己说出来，还必须是实话。
我决定先回暗世。
雪寞见到我就给了我一个盒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盒子的东西，很重，却很阴冷。“这是我从读那里夺来的。你说过可以出来的就让他走，只是不能让他带走任何不该带走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