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你的要求我恐怕不能答应。既然你说我是界外之人,那么我自然不归你管,我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主人,自当效忠于自己的主人,若我再承诺不违背你的命令那岂不是等同于我承认在这个世界我有两个主人。到那个时候假使你与我主人发生摩擦,我岂不是只能袖手旁观?那我来这里之后便成为一个不忠之臣,这个恶名我无法承担。”
“如此说来你就是要跟我们为敌了?”有天将急了。
“我可以给你另一个承诺,那就是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主人的事情我可以尊重,甚至是帮忙,但是一旦你们的行为有伤害我主人的可能,那么我的立场自然是在主人这边的。请天帝你谅解。”危这一问一答应对的甚是精妙,我喜欢。
见我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玉帝自然难以下台,可惜尽管如此却不能发怒。我忽然察觉到他的脸色在剧烈的变化着,像是迅速之间有另一个灵魂抢占了他的身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勉强,但是危你最好记住,这里是我天界主宰的世界,不是你这界外之物一人可以对抗的。”
“你要与我对战吗?魔帝?”危突然改变了对玉帝的态度,他称他为魔帝。这样的称谓让跟随玉帝的天兵天将们大吃一惊。他们赶紧回头看玉帝,见玉帝还是玉帝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操剑指着危,“大胆,你敢称玉帝为魔帝!”
“这是他想要的,我就给他看看。”危转身对我说了一句,‘主人,站在这里等我一会。’说完他便冲上去,在那些天将们还没有动身下来的瞬间他已经到了玉帝身边,一双白玉手已经插入了玉帝的心脏。天将们刚要上前阻止却被危大声斥之,“你们最好别动,否则我将他的心扯出来吞掉。”这招很明显起到了作用,那些人动也不敢动一下。
危的手一直停留在玉帝的胸口,他好像在对他的心做什么事情,只是这其中的秘密怕是只有玉帝跟他两个人才能知道了。
危的手开始用力的扯什么东西出来,玉帝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他的汗滴一颗颗滚落,在我的脚下汇集成小溪,缓缓流过鬼国的大地,那些本来已经受伤很严重的小鬼们忽然激动起来,扑到溪边,疯狂的饮下那些汗水。他们都是疯子,迷信的以为这样便可以让自己解脱这种孤魂野鬼的生活……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除了鬼国的大地借着玉帝的汗水开出了几朵米黄色的小花。
“啊……”玉帝的喊叫声越来越像魔帝,我几乎以为魔帝真的来了。可是当我看着玉帝的时候他还是他,没有魔灵能够逃脱我的眼睛,所以我相信那个声音一定就是玉帝发出来的。危的手已经从玉帝的胸口出来了,只是当时他双拳紧握,除了不断冒出来的黑烟什么也看不到。危洁白的双手沾染了一缕黑色。“你满意了?太阳神无法完成的那部分我已经帮你完成了,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坚持了。若你真的坚持到了,我会帮助主人在最后一刻完成真的你,可是一旦你被摧毁了,我也便在那个时候将你仅剩的全数毁灭,一丝不留。”危闪了一下就回到了我的身边。他对我始终是恭恭敬敬额,但对于玉帝却完全不同,他们之前应该发生过什么事,只是两个人都不愿意那件事公开。
玉帝的气色忽然好了很多,他笑了,那是如释重负的笑,“危,你果然是我的危机之所在。不过危机危机,有危险就有转机,我希望你的存在与我是个转机。”他起身要离开,天兵天将们很是尴尬,却还是跟着离开了。
我看看危,他以为我会问他关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但是我什么都没问,因为我必须让他知道我对他的信任是没有过去只有将来的。他的过去与我无关,我也不想费那个神去知道,而他的将来我却可以十足的相信。只要这一点我便足够了。
告诉他我将带他去一个跟这里很像的地方,危竟然不问其他,冷静的跟着我前往,这样的人我很喜欢,总觉得危会成为我很重要的帮手,没有理由。
危跟着我回到暗世,他忽然很热情起来,跟句芒还有雪寞打招呼。雪寞没有给他回应,因为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不断经过小桥的幽魂。而句芒却很客气的对他点头,他们之间好像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这样很好,以后合作起来就方便多了。
不得不承认危的能力究竟有多大我还不是很清楚,因为他居然可以第一次来到我这里就轻而易举的穿越不同的时空并且准确的回到原点。阎罗说这个危仿佛天生就属于暗世,可是危却摇摇头说这里不应该叫做暗世。这里本就是一个世界,庞大无比没有界限的世界,所以它应该与人间齐名,然后问我叫什么比较好。
我看看阎罗,其实叫什么无所谓,我只是要它不可逃避的村咋。可是危说阳为实阴为虚,这里的世界虚无缥缈却阴森无比应该叫做阴间。而那些不同的时空则是活人因其一生所筑的孽才要遭遇的炼狱,自然该叫做狱。不如就叫做地狱。他说游历过不同的时空他在其间看到了不同的罪孽承受的不同的炼狱,这其中竟然是一层更比一层深入而且残忍的关系。所以这些狱该借此划分为不同的层。而他和句芒就可以从自己的能力出发挑选适合自己的层去管理和保护,以保证阴间正常的秩序。如此这里才能真正的被人所认可,因为一个没有秩序的世界是存在不了多久的。他曾经是贰负神的臣子,眼看着他的世界一直不曾强大就是这个原因,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世界的秩序。
危这一番言语终于让雪寞的眼光暂时转到了他这边,她指着那座桥问他,“那你说这黄泉边上的桥该叫什么?我就这么一直看着,那些人只要来到这里不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要过这座桥,在这座桥上他们每个人都很坦白,不论生前是什么人,到了这座桥上却只是一个无名游魂而已,等着桥给他们开出一条可以走的路,指引他们去往该去的那一层地狱。这是你刚刚起好的名字,我觉得不错。”雪寞欣赏的看着危,危痴望着那座桥很久很久,忽然拦住一个正在上面过桥的幽魂。那是一个女人,“你往哪里去?”
“不知道,在那边的时候还看到桥上有很多人,可是不明白为什么上来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了,眼里看见的心里想到的全是自己一生所做的种种事,经历的种种遇,接触的种种人……想着想着脚下就出现那么一条路,双脚就不自觉的跟着那路走了……每走一步都觉得身子轻了许多,好像把什么东西丢了……可是却回不得头,因为身后却没有路了,来的路不复存在,眼前的路只能延续……”
‘那你为何要上来?只要不上来不就不会发生这种结果了吗?’
“不上来?当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之后就开始害怕,因为阳光会让我毁灭,我为了不让自己被毁灭只能躲避,像是得到神的指引才找到黄泉。来到它的身边的时候我的心忽然觉得安全了许多,再也不用到处躲避,而这座桥就像是黄泉上唯一的出口,我要么在那边等着。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等什么,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要等,桥的那边是一道门,它对于我是个不可预知的诱.惑,我抵挡不住,只能上来……而且那边还有个美丽的女人站着,看着我们,她的目光充满了期待,那眼神让我觉得上来就对了……”
“你不害怕?”
“一个死人会怕什么?死人唯一害怕的东西就是被人遗忘,于是我们想尽办法想要证明自己存在,而长期漂泊在人间的经历告诉我,人间我已经不复存在了。而这里有那么多跟我一样的幽魂,我看得见他他也看得见我,只是这一点就值得我不顾一切的跟随并且进入。”
‘如果里面只有无边的苦难呢?你还要继续吗?’
女人摇摇头,“由得了我吗?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从我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只能来这个世界,而从我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选择的要过这座桥,而从踏上这座桥的那一刻开始我更加别无选择的只能走这一条路……”
然后危回到了我们身边,他看看雪寞,‘人生太多的无可奈何,没想到做了鬼却还是要经历无可奈何,只是这个无可奈何是要跟过去那个人生无可奈何的告别。所以若是我说便叫做奈何桥最为贴切。你说呢?’
“我说什么都不算,关键是看月伏怎么说,她才是这里的主人。”雪寞看看我,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我点点头,“随便吧,你说的那些名字都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办,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如你们先熟悉一下环境,在我回到这里之前我希望你们可以让我明白我为什么要找你们过来。”
我说完就要走,再去寻找后羿,他说过的我需要的人是四个,现在才找到两个而已。可是我还没有离开却被一个黑衣人拉住。在我的暗世将我的双手拉住却不惊动其他人,有这等本事的人在天人两界怕是只有两个那就是玉帝跟太阳神。可是他梦着面,我完全看不到他的容貌,哪怕是眼睛我都看不见。很惊奇他是如何进入我的暗世的,可以闭上眼睛都进出自如,这个家伙该对我这里何等的熟悉啊。我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却没有惊叫他人只是悄然跟着他出来。
黄泉边,一片黑暗,一个黑衣人站在我面前,与我面对面我却看不到他的脸。他握着我的手很温暖,那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我印象里该知道他是谁的,可事实上却并不知道他是谁。他握了我很久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在我的脑门上轻轻点了一下,转身欲离开。
我扯住他的衣襟,他回头竟有眼泪飘过,我以为是幻觉……
“你是谁?”
“对不起,月伏……我该多爱你一些的,不然你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可是完成那一切真的需要你变成这样吗?一定要这样吗?”
“你究竟是谁?”
“我不想在继续了,能不能放弃,跟我走好不好?”
“你究竟是谁?我不想再问相同的问题第三遍了!”
“不要去找子夜,她会让你痛苦不堪。我不要再看到你流泪了,为什么当初你纯真的笑容就这么轻易不见了呢?”
“子夜是谁?”
“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当你觉得那痛苦超越你可以承受的时候,请你想起我的话,掩埋至深的爱情是一场无法逃避的噩梦,我们都绷劲了全身的神经甚至大汗淋漓却不想惊醒,因为爱你所以宁愿你先醒来将我遗忘。”他说完便走了,消失的就如身边漫无边际的黑暗一样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