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江闹了旱灾百姓民不聊生,皇帝拨了诸多的赈灾银两却不见效益。
各地连书上表请求皇家救助沿江子民,但延续拨下几批银两却丝毫未有成效,逃荒难民甚至已到了天子脚下的夜都城,一时间整个夜都中挤了不少的难民。
有的难民早已是强弩之末,在还未到达也都城时早已精疲力尽,病倒在了路上,来到夜都城的那批难民也饿了好几天,所以这些天在都城出入的子民,总能看到那些抱着孩子以及年龄略大的老人沿街乞讨,状况十分凄惨,因为无处安放人数众多,整个夜都城中也显得乱腾腾的,时常有不少军队在此巡查,为了保护城中人安全。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皇沫言便一直被南褚煊禁足在家中不让出去。
每次出去时,总是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在门旁堵着。
在家待了近半月后,皇沫言与小桃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二人打开门,两个侍卫十分恭敬的站在了门前。
小桃生气地打开了门,掐着腰。
“王爷说了不要出门,并没有要禁足我们”
一个皮肤略黑的侍卫头埋得低低的十分谦卑的冲着皇沫言道。
“王妃见谅,近日难民暴动城中一片混乱,王爷说了为了王妃的安全,切记不要走动不要出门。”
皇沫言的眼睛眨了眨,对着侍卫压低了声音。
“他现在不在府中,去了皇宫,我便出去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就回来。”
侍卫沉默,显然是无用的,这些侍卫跟着南褚煊很久了,便是从姜国开始就已经追随,对于自家主子的性子,他们必然是了解,他们如果贸然的把王妃放出去,王爷回来他们必当受到惩罚。
但他们实在是禁不住二人的软磨硬泡,只能默不作声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皇沫言有些失落,然后再次到
“那这样你们跟着我跑一趟,我们早些回来。若有什么变故,你们在身边应当也不会有些什么。”
“这……”
侍卫犹豫了良久,咬了咬牙,终究是妥协了,于是唤来车夫,二人皆骑上了马,守在两侧与马车同行。
这次的夜都城与一月前不同,各处吵杂与哭喊声不绝于耳,大街上更是有三两个无处安身的难民露宿街头。
身着衣衫破旧,连身上也都是脏污,更有数月的孩子被母亲抱在了怀里。
看到这儿,皇沫言再也强忍不住了,急忙招手让马车停了下。
抱着孩子的女子已经骨瘦如柴,再无奶汁可言,怀中幼童不过数月嘴角有些干裂,想来二人都是饿了好些天,孩童在母亲的怀中不断的啼哭。
女子眼中的泪遍布了满脸,心疼极了。她咬破手指,将流血的手指放在孩童的口中吸吮,看到这皇沫言觉得眼眶酸涩不已。
立马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旁的小桃随在其后看着眼前的此景,眼中也有了泪意。
皇沫言将方才买的顾家糕点,接了过来递给了女子。
女子看着她先是愣了愣,然后就是再也顾不得其它,将糕点接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她的嘴里皆被塞满了,但仍旧不愿意停下来。
等她吃完过后,眼中流淌出了眼泪,对着皇沫言千恩万谢,她的双膝跪在了地上,对着她连忙磕头。
“谢谢您这位好心的夫人,谢谢您,谢谢您。”
说到后来便已经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皇沫言连忙将她扶起来,怀中的孩子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睡了过去。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如此境界?”
女子落泪看她,声音哀泣。
“我本是沿江人氏,家中闹了旱灾,但听说皇上已经出银两赈灾了,他不知为何银两一直迟迟未到百姓的手中。”
“所有人皆快活不下去了,我夫君是寒窗苦读的秀才,读过几年科举便也在身处夜都的同僚中知晓了此事,所以就与沿江府尹郑知怀有了些许争吵,岂料,他便派人打了我的夫君。”
说到这儿她的双眼沁出了泪,痛哭了出声。
“那罪该万死的府尹郑知怀竟将他给活活打死了,留下我与刚出生的孩儿。”
“更是火烧了我的家。”
“呸!坏东西,简直是坏透了。”
一旁的小桃连忙呸了几声,心中怒意更胜,她连剁了几下脚,以示气愤。
就连站在身侧的两名护卫双眼也红了。
听到这儿,皇沫言只觉可悲,这人世间唯独一个全资利欲熏心,以权谋私,她当真见的是不少。
以往在皇宫里那些备受宠爱的皇妃随便杀死一个宫女便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轻巧。
她觉得心中气愤极了,但却又不知应当如何。
缓缓站起身将地上的人扶起。
“我们能不能把她们带回去?”
皇沫言看向了一旁的侍卫,那皮肤略黑一点的侍卫叫肖凡,肖凡看着她有些犹豫,但还是恭敬的对她言。
“将这件事儿如实禀告给王爷,想来王爷定不会坐视不管。”
皇沫言想了想也只能如此,因为她并不能随意的带一个陌生人回到王府,毕竟是真是假她亦未可知。
然后皇沫言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妇人,拍了拍她的手从小桃那里接过几个碎银两放进了女子的手中。
“你先拿着这些钱去买点儿东西,然后我让我的侍卫,给你母子安排一间房间。”
“谢谢这位夫人。”
听到皇沫言的言语,夫人连忙想要跪下来,温柔的一双眸子噙满了泪水,感激涕零。
当皇沫言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回到王府中,她的心情依旧无法平复,看着那妇人凄惨的模样与满街的难民,她觉得心中实在悲哀。
这便是区别手握重权的人同平常人的区别。
这一日她破天荒地选择了在南楚萱的书房里等他。
房门被人打开,一身锦衣的南褚煊走了进来,他没有说话,还是径直走在了一旁的桌案前。
皇沫言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抬步走向前了一步。
“今日的事,你可曾听说?”
南褚煊翻了翻案上的书卷,声音平和,听不出半点情绪。
“略有耳闻。”
“那你可曾有些见解?”
南褚煊转了转手上的镯子,然后又到。
“半分信,半分不信。”
皇沫言被他手中动作引起,也看向了他手上与自己相同的镯子。
“因何不信?”
听到她问,南褚煊终于抬了头与她正视。
“人心难测,若非眼见,又如何能听得旁人之言?”
听旁人之言,对啊,这明明是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如今倒是自己忘了。
“那现在应当如何?”
“那便亲眼去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