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南如梦知道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这个小秘密,因而点头答道:“我不但见过你大哥,而且还跟他下过几盘棋,后来他便将这个小小剑鞘亲手送给了我。”
“哦。”南如梦略一思索之后又问,“那我大哥现在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王寅冲皱了皱眉道,“你大哥素来都喜欢过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天下之大,自有他的藏身之处!”
“说得也是。”南如梦不无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继而上前一步,伸手托起他胸前的剑鞘说道,“既然你是共工转世重生,那这个剑鞘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大哥能将它亲手送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这大概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吧!”
“可是,”王寅冲颇为纳闷地道,“如果说我是共工转世,为什么之前的一切我都想不起来了?”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南如梦答道,“因为共工怒触不周山,脑子自然撞坏了,之前的记忆早已不复存在。”
“还有,这个剑鞘为什么一遇危险就变大?而且变大之后又很难变小,须得用水浸泡或用蛇血滴在上面它才能复原,这又是怎么回事?”王寅冲接着又问。
“我也不太清楚,至少这个剑鞘在我爹手里就从没变大过。这个剑鞘通灵性,大概因为你是它的主人,所以每次遇到危险之时它就会勇敢地站出来保护你吧?”南如梦想了想才道。
王寅冲还待说些什么,却见南如梦轻轻抬起头来,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立刻感到一股清凉扑面而来,继而又慢慢渗透到他的全身各个经络之中,不由得心中一慌道:“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南如梦闻言,顿时收敛目光,欣然一笑道:“如梦适才已用神识扫视过主人的身体,发现你的心智尚且稚嫩,应该还是个小孩,只是不知你的身体何以如此衰老,竟然像一个年过百岁的老人?”
王寅冲见她有此一问,遂将误食阴阳鱼的前前后后简单地向她讲述了一遍,然后又反问道:“你说,我这种未老先衰症还有得医治吗?”
“如梦也不得而知,不过以主人的身体状况来看,恐怕命不久矣。”南如梦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王寅冲的神色顿时黯然了不少,“就连我们门派的掌门紫阳真人都说,我恐怕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哦,主人你所在的门派叫什么名字?”
“叫‘紫阳宫’,是秦岭修仙圣地的第二门派,据说掌门紫阳真人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境界,这整座瓮山包括对面的神峰山,都是紫阳宫弟子们的修炼之所。”
“是吗?这个紫阳真人已经达到元婴期了?看来可真是相当了得呀!”
“是啊,既然连他都说我无药可治,看来我也只能活一天算一天了。”
“主人切莫悲观啊,只要你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治好的。”南如梦宽慰他道。
“谢谢!我想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王寅冲深吸一口气说道。想起刘庸当时吸光他体内真气时的情景,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这就对了!”南如梦点点头,接着又凝起眉头道,“主人,其实在你的体内还有三只阴蛇蛊毒,你知道是谁下的吗?”
“蛊毒?”王寅冲努力的想了想,然后摇着头道,“不知道。”
“据说,蛊之种类有十一种: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和生蛇蛊。大凡中了阴蛇蛊毒的人,不出三十日必死。开始时只是吐泻,接着便肚胀、减食、口腥、额热、面红,到最后,脸、耳、鼻、肚都有蛊行动翻转作声,大便秘结,活活被折磨至死。而且最为可怕的是,这种蛊毒是没有解药的。”南如梦接着说道。
“那既然我中了蛊毒,应该早就要发作了吧?为什么我一直都是好好的?难道这种阴蛇蛊毒并不像大家所说的这么厉害?”王寅冲奇怪地问。
南如梦细细思索一番后,恍然大悟地道:“因为水神共工是人面蛇身,所以他本身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条神蛇,主人既是共工转世,这点小小的阴蛇蛊毒自然不能在你体内兴风作浪了,如果有朝一日ni能炼化它,说不定还能为你的修行助上一臂之力呢,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王寅冲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然后指着面前的那条青蛇喃喃自语道:“不知道这条大蛇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一条灵蛇,应该是那次瓮山发生大坍塌时从别的地方钻进石室来的。如梦那时虽然被封印在幻剑之中,但依然可以凭借神识感应到它在石室内的一举一动。这条灵蛇因为吸收了幻剑的灵气,所以修成了不老之身,最近它似乎不甘于被囚禁在石室之内,所以每天都用自己的头部打洞,也正因为如此,主人才能顺着这条蛇洞走进来,并解除了我的封印。”说到这里,南如梦的脸上充满了感激之情。
王寅冲顿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在静室练剑时总能听到奇奇怪怪的敲打撞击声,也明白了为什么这条深遂的小洞里充满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因为这根本就是一条蛇洞。
“主人,这条灵蛇的浑身都是宝,可千万别浪费了!”南如梦接着又道。
话音刚落,她马上又变成了一把金光灿灿的长剑飞跃到岩石旁边,“叮叮当当”一阵乱砍,岩石的周边马上就被砍出一个木盆般大小的洞来。接着,南如梦又变回人形,站直身子朝着青蛇的七寸猛唆了一口气;霎时,便见一道殷红的蛇血从伤口处迸射出来,南如梦又朝着这道蛇血吹了一口气,蛇血蓦然转变方向,呈弧形射进了那个木盆般大小的小洞里。
待青蛇体内剩余的鲜血全被装进洞中之后,南如梦方才轻嘘一口气道:“主人,你到仙人洞外找人去借几只袋子过来。”
“你要袋子做什么?”王寅冲不解地问。
“主人先不要问那么多,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南如梦轻启贝齿微微一笑,端的是迷人心魂。
王寅冲于是点点头,将小小剑鞘藏进衣领内,然后手持着桃木剑,顺着腥臭的蛇洞走了出来。他先是回到卧室,洗净脸,换了一套干净的白袍,然后兴冲冲地朝着王麻子的住处走去。
正是晌午时分,天色一片阴沉。王寅冲刚到王麻子府上,竟然差点与他撞了个满怀,见他手上还拿着两样东西,不禁十分好奇地问道:“王师父,你这是打算去哪?”
“打算去仙人洞找你呢,你来得正好!”王麻子看样子似乎喝过两口酒,脸色显得很红润,说起话来也特别兴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按照惯例,紫阳宫会给尚还没有储物袋的门外弟子派发储物袋,虽然你是一名记名弟子,但因为你也住在瓮山,而且为师觉得你的为人还不错,所以给你争取到了一只,记得可要好生保管哦!”王麻子说着将手上拎着的储物袋递给了王寅冲。
王寅冲拿着储物袋仔细看了看,发现竟然跟慕容冲从令狐昭身上解下来的那只袋子差不多,想起当初在白云山脚下,众修士都对他腰间挂着的袋子羡慕得直流口水,就知道这东西肯定是个宝贝,于是当即躬身朝王麻子拜了一拜道:“谢谢王师父!”
“还有这一瓶酒,是用山上温泉里的水和大米酿造而成的,清香爽口,那可真是胜过了琼浆玉液啊!这瓶酒是为师专门送你的,也算是你我师徒缘分一场吧。”王麻子接着说道。
王寅冲见对方说得如此恳切,不由得一阵感动,赶紧将这瓶酒接了过来,有点内疚地说道:“王师父,你对寅冲这么好,寅冲简直无以为报啊!”
“你对为师最好的报答就是早点筑基成功,在修炼之路上走得更远。”王麻子说着仔细看了他一眼,“对了,为师上次有件事忘了问你,你那个剑鞘是谁送的?还有,为什么自从你走出仙府之后,头上罩着的乳白色光环几乎看不到了?”
王寅冲暗想:我头上看不到乳白色光环可能与我体内的真气被刘庸吸光有关吧?我到底该不该告诉他这件事情?还有,剑鞘的秘密该不该继续对他隐瞒呢?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王麻子居然善解人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你有难言之隐,为师就不便多问了。说吧,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难道是在修炼上遇到瓶颈了吗?”
“我主要是想找师父你要几只袋子的。”王寅冲嗫嚅着说道。
“你要几只袋子做什么?”王麻子诧异地问,“如果你是想装什么东西的话,为师刚给你的这只储物袋已经足够了。你别看它小,再大的东西它也能装得进去。”
“哦。”王寅冲点点头道,“那,王师父我先回去了。”
“等一等!”王麻子忽然拉了他一把,用鼻子在他面前嗅了嗅道,“为师怎么觉得你嘴里这么臭?不会是刚刚吃过****吧?”
王寅冲见他说得这么滑稽,不由得“噗哧”一笑,知道一时片刻也跟他解释不清楚,于是便开玩笑地说道:“王师父,你可要积点口德啊,不然,我就在你坑坑坑洼洼的脸上放满蚂蚁,呵呵!”
“那为师以后是不是该改叫‘王蚂蚁’了?嗯,这个问题有点严重!”王麻子居然一点也不生气,摸着自己的下巴自嘲地笑道。
王寅冲估计南如梦在石室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就此打住,告辞了王麻子急急忙忙地往回走去。
可当他回到仙人洞,再由蛇洞钻进去进入石室时,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南如梦的身上和手上都沾满了蛇血,手里还捧着一个碧绿色的东西,地下的那条死蛇已经被剐得皮是皮肉是肉的堆放在一起。
一见到王寅冲回来,南如梦赶紧上前一步问道:“主人,我要你借的袋子你借到了吗?”
“别的袋子倒没有,只有一只储物袋,是我师父送的。”王寅冲一边说,一边却满腹狐疑。
“主人居然有储物袋?那真是太好了!”南如梦想了想,接着又道,“对了,你能不能再去弄点酒来?”
“刚好师父也送了我一瓶,就放在这只储物袋里。”王寅冲说着将储物袋从腰间解下来,递给南如梦,“你要酒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