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冲不禁在心下暗忖:不知师父王麻子为何没有随他们一道从道观出来,莫非这个刘庸已经化身成魔了不成?
就在这时,站在擂台上的徐禄朝曾宝强作了个礼让的手势,示意他先发话。曾宝强刚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反而朝徐禄一招手道:“师兄,还是由你来告诉给大家吧!”
徐禄略一迟疑,便朝前迈出一步,一边用手挤着脸颊上的酒刺,一边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弟子们听着,由于紫阳宫内突然发生了一件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经过慎重考虑,我们决定就此终止本届斗法擂台大赛。对由此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我们深表遗憾!”
此语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斗法擂台赛在紫阳宫内沿袭至今,年年举行,还从来没发生过中途停赛的情况,这一次可算是开了历届之先河。对于师父们所作出的这个突然决定,神峰山的众弟子们......尤其是那些经过一番殊死搏斗好不容易才晋级复赛的弟子们,一时之间真的很难接受。
“什么?!终止比赛?我没有听错吧?”
“既然是比赛,就得遵循一定的规则,随意终止比赛,既是对我们这些参赛弟子的不公,更是有损紫阳宫的威严,还请两位师父三思!”
“搞什么搞?这不是完全拿我们当猴耍嘛!”
“不知道紫阳宫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还请徐师父当众言明!”
台下的众弟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整个赛场霎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肃静!请大家肃静!”徐禄一边招着手,一边大声喊道,“请大家先不要吵闹,静下心来认真听我说几句!”
“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徐师父,您还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出来吧,说完了我们好回去睡觉!妈的,这几天为了看比赛,老子就没睡过一顿好觉!”
台下又是掀起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立时将徐禄的话语给淹没了进去。
见此情景,徐禄终于忍不住大怒,身形骤然向前急蹿,双掌猛地朝前推出,两道火红的光柱霎时自他的掌心处喷薄而出,朝着擂台下面劲射而去!
众弟子们顿时大吃一惊,都赶紧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只听“轰”的一声响,光柱击在擂台前面的空地上,立刻将地面砸出了两个水桶般大的深坑。这招敲山震虎果然奏效,一下子就将众弟子们给镇住了,大家只是在台下暗暗咋舌,却谁也没敢再多嘴说出一句话,四周顿时显得异样的安静。
徐禄这才挺挺身子,目光如炬地将在场的弟子们全都扫视了一遍,然后沉声说道:“为师在台上讲话的时候,如果再有哪名弟子在底下乱吼乱叫,为师一定会按门规处置,决不轻饶!”
见众弟子们都一声不吭地目露畏惧之色,徐禄顿感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开始讲道:“虽然斗法擂台赛已经因故取消了,但对于在此次初赛中有尚佳表现的弟子,我们仍然会分别予以一定的实物奖励;除此之外,还有三名在初赛中顺利晋级的弟子被破格提升为紫阳宫的门外弟子,从明天起,他们便将住进瓮山,拥有自己的专修之地。这三名弟子都是经过我们共同研究讨论并一致筛选出来的,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最具天资和悟性、最有修仙前途的优秀弟子,代表着紫阳宫的未来与希望。这三名幸运的弟子分别是......张自忠、彭磊和邹童!在此,我们谨以紫阳宫神峰山现任师父的身份,向他们表示最热烈的祝贺!”
话音刚落,台下马上响起一阵潮水般的掌声。王寅冲和慕容冲一时面面相觑,摸不清徐禄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按理说,此次成功入围复赛的弟子共有六十名之多,凭什么这三名弟子就能被提升为门外弟子,而剩下的五十七名弟子却只有干瞪着眼羡慕或嫉妒的份?特别是张自忠,就因为对手临阵缺场他才白白捡了个大便宜,究竟有什么资格获此优待?
待掌声平息之后,徐禄轻咳一声,接着又朗声说道:“下面,有请龙组第五场的参赛弟子王寅冲登上擂台!”
“好哇、好哇!”台下顿时一阵骚动,掌声复又响成一片。
要知道,能被师父点名登上擂台,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台下在场的弟子,现在就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是每名弟子都会如此幸运的,所以大家都在想:肯定是因为王寅冲用自己出色的表现征服了师父们,因此才会受到提名,或许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即将降临到这位其貌不扬的中年侏儒头上呢!
当众弟子的视线齐刷刷扫向王寅冲头上的时候,王寅冲却在心中暗自思忖:为什么徐禄会在此时此刻突然叫我登上擂台?难道是要授予我特别的奖励吗?但随即他便摇头否认了这种猜想,说不清为什么,他的心里忽然间竟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师父正在台上叫你呢,快去呀!”见王寅冲仍站在一旁发呆,慕容冲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在慕容冲看来,他的这位王师弟肯定会受到与众不同的嘉奖,弄不好还有可能被提为门内弟子入驻仙府山门呢。在紫阳宫这个不拘一格的修仙门派里,真的是一切皆有可能!
王寅冲望着慕容冲微微苦笑了一下,然后一纵身,整个身子便如一只大鸟般轻盈跃上了擂台。
徐禄颇有深意地看了王寅冲一眼,然后面朝擂台的正前方,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群弟子高声问道:“大家想知道紫阳宫内究竟发生了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吗?”
“想!”台下马上有弟子尖声响应道。
“师父快讲!”其中有一名弟子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徐禄点点头,继而神情肃穆地将台下的众弟子们扫视了一番,接着便缓缓开口说道:“众所周知,去年刚加入紫阳宫的记名弟子莫文滔于几个月前莫名身死,其尸体后由恶人谷的黄莽亲自送回了神峰山,所以一直以来,紫阳宫上上下下皆以为是黄莽杀死了莫文滔,并误将他的一番好意当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直到今天,这件事情才终于得以水落石出!”
“啊?!原来莫文滔不是被黄莽所杀啊?”台下顿时一片议论纷纷。
徐禄顿了顿,又郑重其事地道:“虽然对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还不甚清楚,但是从今天欧阳清身上的伤口来看,两者如出一辙,这显然足以证明这两名弟子都是死于同一名修仙者之手;所以,杀死莫文滔的罪魁祸首就是......”
说到这里,徐禄的心情似乎显得无比沉痛,连声音也禁不住开始颤抖起来,接着他用手一指王寅冲,一字一顿地道:“紫阳宫的记名弟子王寅冲!”
“啊!”台下立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这个结果显然大大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
徐禄此时忽然转过身来,冷冷地看了王寅冲一眼:“王寅冲,徐某是否歪曲了事实,你不妨当着台下众弟子们的面说个清楚!在众目睽睽之下,徐某料你也不会矢口否认吧?”
此时此刻,王寅冲早已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一股寒气顿时直打脚底升起,他轻咳一声后,竭力保持着镇静,语声平缓地道:“正如徐师叔所言,莫文滔确实是死于弟子之手,只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弟子为求自保,出手杀手莫师弟也是逼不得已,还请两位师叔多多谅解!”
“哼!”徐禄冷哼一声道,“你残害了同门师兄弟,居然还敢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大言不惭!那么徐某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不妨趁此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这个……”王寅冲的脸上顿时微微一红,稍一犹豫后,便低下头恭恭敬敬地答道,“当时在紫阳城外,莫师弟见弟子身藏宝物,因而顿起杀机,弟子在迫于无奈之下只好奋起还击,结果一不小心就失手杀了他。事后,弟子也曾为此事后悔不已,只是大错已铸,无可挽回!”
“你连捅对方三剑,这还叫一不小心失手?”徐禄声色俱厉地反诘道,“好!就算是你错手杀死了莫文滔,请问有谁可以替你证实?”
“这个……没有。”王寅冲摇头答道,感觉肩背上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磐石,沉重得让他直不起腰来。
“还有,你一个连炼气期都算不上的穷弟子,究竟有什么法宝值得他对你顿起杀机?”
“这个……”
“我再问你:既然你是逼不得已杀死了他,回到紫阳宫后为何不及时向我们禀报?”徐禄接着又问。
面对对方的步步紧逼,王寅冲的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额头冷汗涔涔。他知道,徐禄显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眼看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死角无路可退,他索性低垂着头一声不吭,摆出一副听凭对方发落的样子。
“你终于无话可说了吧?”徐禄的眼里渐渐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那么徐某不妨最后问你一件事情:陈飞龙的莫名失踪是否与你有关?”
“什么?!”王寅冲闻言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抬起头斩钉截铁地答道,“弟子与陈飞龙素不相识,对于他莫名失踪一事更是一无所知,还请徐师父明鉴!”
“既然你敢动手杀死莫文滔,再多杀一个陈飞龙,恐怕也不会让大家感到太过惊讶!”徐禄说到此处,语气已变得越来越冰冷。
“徐师叔,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王寅冲禁不住愤然说道,“弟子听不明白!”
徐禄上前一步,用两只鹰隼般的眼睛狠盯着他道:“你还在装蒜!分明就是你杀死了陈飞龙!”
“徐师叔!”王寅冲终于忍无可忍地咬牙说道,“弟子与陈飞龙无冤无仇,根本就不可能去加害于他,再说,陈飞龙现在是生是死还是两说,徐师叔你又何必血口喷人!”
“大胆!”徐禄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你居然敢当着众多弟子们的面公然顶撞徐某,难道你已经活得不耐烦了?”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王寅冲深知自己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这个徐禄摆明了是不打算给他一条活路,所以他也就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这样继续畏畏缩缩下去了,于是索性一挺身子,傲然反问道:“就算徐师叔现在一掌劈死了弟子,弟子仍然要斗胆问上一句:徐师叔口口声声说弟子杀死了陈飞龙,请问是否是你亲眼所见?又有何证据可以证明?”